顾倾城看着宁宇只是静静的吃着,想到昨夜他一个人在院中独自一人饮酒舞剑,一夜未睡,抬眼望去,不期然对上宁宇炙热真诚的目光,如同当初醒来的时候,那个面对着她的那个人,那样子关切的目光,心中不觉得一怔。
静静的收回目光,手中的筷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夹着桌上的事物,心中感慨。
待他们吃完之后,已经是一刻钟之后,宁宇也没有起身要走的意思,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顾倾城,不言,不语。
宁宇双目清明看着顾倾城,深呼一口气,道:“倾儿,不要这样子对我。”
顾倾城闻言,心中一酸,忍住夺眶的泪水。沉默。
“为什么你都不说,我并非事事料事如神,我猜不透,所以告诉我,你的决定。”他眼中的神色一览无余,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顾倾城轻轻的撩起额前细碎的乱发,脑中回想的是青木那一日说过的话语,他说她是祸水,从一开始的时候,她就是算计好了呆在宁宇的身边,为的是另外一个男人,前朝的九殿下,沐青枫。
她听宁宇提起过,那一日宁宇说,她爱的始终都不是他们,不是月浓不是他,而是一个叫沐青枫的男子。
青木说,她蛇蝎心肠,跟她说了一个妃子的死况,而她虽然不相信青木所言的全部,但是青木所说的话语,她的心中,竟然在微微的动摇,尤其是说道那个名字的时候——沐青枫。
“宁宇,我没有想要让你猜想我心中的意思,而是你每次都想要清楚的知道我的内心到底在想什么。”闭上双眸,长长的睫毛打在眼睑的周边,再次睁开时,已经没有了挣扎的神色:“是不是这样子,你会更好的控制着我?”
看向宁宇,她的眸中,荡着冰冷的绝冽。
“在你眼里,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控制?”宁宇的眼底有着浓浓的哀伤,挥之不去的心痛。
“不然是什么?”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顾倾城直言以对。
“我对你的好,都是控制,都是禁锢?”眸色依旧,顾倾城撇过头,不去看那眼中的哀伤。
顾倾城站起身子,她纤细的身子,在清风的吹拂下,显的那样的瘦弱,宁宇忍不住想要将她拥进怀中,下一句,顾倾城的话,他伸出去的双手,徒然顿在空气中,久久没有放下。
“有人跟我说,十里红妆的盛大出嫁场景,至今都成为佳话,有一个原因是因为死去的殿下,所以我要远嫁,有一个原因说,是因为一个君王的深爱,所以顶着空前绝后的荣耀联姻。但是有人却说,那个原因,只有一个,因为复仇。”宁宇的双手还停在那里,静静的,它孤寂的在她的身后。
宁宇不言,顾倾城继续说道:“我相信后者。”
空气中,淡淡的声音,不深不浅,正好砸在满心期待的心上。
沉默良久,宁宇仓皇开口:“你可以听我讲。”
“可是你都在骗我,不是吗?”似是不满,脱口而出。
宁宇无以作答,对啊,他都在骗她,从一开始就是,所谓的陆景清,他一直在骗,因为他深知,相思,有一些绝对是解不开的,可是青木说,总是有意外的。
青木,那个意外是你吗?
但愿不是。
可是,他比任何人都知道,青木,就是他自己口中所说的意外,顾倾城如今的境况,不正好是如此?
精致的脸庞,早就没有了当初的生气,她的喜不在是为他,而她的忧,全部都是他带给她的。
颜容冷冷,蓦然看着眼前的人,似乎有一个地方被触动,有一个地方在反噬。
墨色的黑瞳,闪过点点的光华,转瞬即逝。
朱墙青瓦,点点阳光洒落,树荫下,树影斑斑,宁宇一身明黄色消失在上阳宫最后一块碧砖的时候,顾倾城突然觉得,空气的温度,降低了不少,是什么从心底被抽干了吗?
“红儿。”“红儿。”顾倾城唤道。
红儿一路小跑,刚刚因为宁宇在,所以遣退了所有的宫人。
“娘娘。”红儿低眉温顺道。
“本宫想要出去走走。”
“是。”红儿拿上披风,小心翼翼的跟在顾倾城的身后。
走了很久,知道眼前的人停下脚步。
放眼望去,已经有些凌乱的地方,杂草丛生,不过半年的光景,这个地方哪里还看的出来当初的盛况。
眼前的宫门,锈迹斑斑。纤白的手指,轻轻的推开那一扇门,记忆,随之涌出。
一个艳冠天下的容颜,在脑海中浅笑,浮散了以往的迷雾,这一刻,影像清晰。
瞳眸中,荡漾着温暖如春的微笑,涌入心底,犹如清泉,缓缓在流淌着,掀起一股热潮,久久不曾退去。
“娘娘,皇上会生气的。”红儿说道。
“红儿,本宫知道你是宁宇的人,既然带着你来到了这里,本宫也没打算瞒着她,你据实禀告就是,本宫不怪你。”顾倾城淡淡说道。
脑中的影像渐渐连成一些过往的事情。
昭阳殿内,宁宇周身的哀伤没有减少,愈发的深沉。
青色的长衫,缓缓的推开宫门。
“这就是你说的意外?”宁宇开口道。
“远远不止如此。”青木说道,话里早就已经没有了以往的关怀。
脑中一瞬,似乎有一些漏掉的信息。刹那间转过身来,道:“她去了惊鸿殿?”急急脱口而出。
青木了然的眼神,宁宇疾步而出。
“宁宇,她知道的远远不是我说的,相思,是挡不住她的思念的,既相思,怎能两不知?”
万籁寂静,空气中有着腐朽的味道,曾经熟悉的味道,早已不复当初。
闭上眼睛,脑中的影响逐渐清晰,拥有绝色姿容的不仅仅是男子,也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女子。“皇宫好大,你的寝宫也很大,皇上真的好疼你。”
说话的女子,面容跟自己一样,只是不一样的是,那眸中的神情,是那样的清澈,一尘不染。
“父皇永远是最疼我的。”绝色姿容的男子看似睥睨的看着女子,实则眼中满是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