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瑄笑意更浓，轻声道，“小月，你还是这么急躁。”
“小月你妹，叫你叫我啊。”梦云烟好像对他很看不惯。
月瑄没说话，梦萌萌却从梦云烟怀里的玲珑葫芦里跑了出来，小乌龟落在梦云烟头顶，“小月？谁叫你？”她问梦云烟。
梦云烟指了指月瑄，“他。”
月瑄饶有兴趣地盯着梦萌萌，“上古神族玄武后裔……妖族月瑄见过前辈。”
梦萌萌也惊呆了，难道她今天脑袋上顶着称谓出来了？
归期很不爽月瑄这副自来熟的模样，虽然他和梦云烟也许几百年前就认识。
梦云烟一脸不悦地盯着月瑄看，然后突然拉着归期转头就跑，“这次碰上大爷了太倒霉了，咱们先撤……”
月瑄失笑，左手一动，周围竹木缓缓消失，露出原本的树木。他脚下御风，几步跟上。
“月璃，你还说你没忘？我不会嘲笑你资质差或者人品坏的。”
梦云烟不理他，腾云更快也不知道要往哪儿去。梦萌萌紧紧扒着梦云烟的脑袋生怕摔着，连忙说，“小月你不是丢了几百年记忆吗，他也许是你以前的朋友！”
梦云烟突然停下。月瑄不慌不忙地也停下，只是那张脸上带了浅浅的关心，“丢了几百年记忆？怎么回事？”
梦云烟斜睨他一眼，“你以前认识我？”
“当然，我的名字还是你取的。你说你的姓氏特别，不能招摇，但是你可以把月字分给我做我的姓。”月瑄虽然痞样很欠揍，但是说的认真。
“玄叶……没听说过啊。”梦云烟想了想。
梦萌萌若有所思没有说话，归期却听着这个姓氏愈发沉默。
“那你认识我多久？后来干嘛去了？”梦云烟又问。从在溪边与星歌一别开始划分，之前的记忆都忘了。那一别至她修炼成人形，已是七百年。
月瑄看了看远方，“木洛城的地界到了，我们找个地方慢慢说。”
梦云烟看了归期一眼对他使眼色，又对月瑄说，“去哪儿啊，除了酒楼我们哪儿也不去。不过说好，我们没钱。”
月瑄似乎很下意识地想摸她的脑袋，可是梦萌萌还没挪窝，他只好下移捏了捏她的脸，“走罢。说来，我在天耀国有几间酒楼客栈……”
这厮竟然在人间当商人，这分明还是狐狸会做的事情吧？！
月瑄独自往前走着领路，身上的妖气慢慢消散，让他变得与普通人类无异。
归期被梦云烟牵着手，却分外不自在。她明显是在想事情才忘了松开他，牵了一路。可是这事情一定与她以前的记忆，还与月瑄有关。
归期脑袋上一沉，梦萌萌竟然飞到了他的头顶上，归期听见她说，“三人行必有电灯泡，没事，我在你头顶上可以让你不这么亮。”
梦云烟没在意这边的话，月瑄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却只是笑而不语。
归期虽然知道梦萌萌在和他开玩笑，还是一阵恼了，一把揪下梦萌萌随手扔了，趁此也松开了梦云烟的手。
好在梦萌萌已经被梦云烟扔习惯了，半空中化成粉色云烟，再次回了梦云烟的玲珑葫芦里。
顺着石板小路走，两旁有湖。虽然路比较宽广平坦，归期还是觉得太窄太危险了。越走越慢，越落越远，梦云烟终于停下脚步，“诶？小七呢？”
回头一看，瞧见隔了一段距离的归期。她喊他，“过来啊。”
归期只是抬眸，定定地看着她。那眼神好像在告诉她什么，但是她现在思绪正乱着，根本没感应到。归期置气一般，也不再指望她理解，扭开头不再理她。
梦云烟奇怪，“怎么了……”一摸额头，“因为我没戴斗笠？”
月瑄问她，“小月，为何要戴斗笠？”
梦云烟瞥他一眼，还是很不待见他，“小七说在人间太招摇会惹麻烦。”
月瑄垂眸一笑，妖气十足，“可是小月很漂亮，为什么戴斗笠不让别人看到呢。”
梦云烟对于别人的夸奖什么的，先不说关于什么，也不论真真假假，她都会很坦然地接受。毕竟如果是真话自然好，如果是假话，那反正是人家想着法子夸你奉承你，干嘛不开心。
是以梦云烟只是轻声哼哼，没和他再进行言语切磋。
梦云烟现在回过神来，四下一看。大片湖泊，湖边荷花与芦苇荡漾，湖中浮着凉亭和小船。远处青山墨染，天色如仙境朦胧。
虽然金阳城和木洛城隔的不远，但是金阳可没有这么多水，哪儿还是很平原很山村的。相反的，木洛城是完完全全的江南水色，到处是柔软轻盈的模样。
月瑄见梦云烟突然笑了，还不等问，就见她快步走到归期身边。两个人差不多高，可是梦云烟故意弯了弯腰，歪着头与他对视。月瑄的耳朵一动，他听见她说，“小七乖徒儿，为师牵着你走就不怕了。”
然后梦云烟主动地再次牵起他的手。
归期似乎想挣脱，嘟囔一句，“谁怕了。”
月瑄一开始也以为两人只是师徒关系，可是这么一会儿时间，归期的额外敌意和非常护主，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直到现在，他默默地看着两人“目中无人”的小互动。接着听梦云烟继续哄小孩，说，“为师比较怕嘛，你牵着我啊。”梦云烟一边说着，一边无意识地轻轻晃动他的胳膊。
归期脸色悄悄染上粉红色。他看了梦云烟一眼，“勉为其难。”
梦云烟就笑了，真的让他牵着带头往这走。两个人其实心照不宣，但是这种游戏似乎玩得乐在其中。
月瑄听见路过自己的归期轻轻哼了一声，却也只是笑了笑，没有同他计较，在月瑄眼里归期只是个普通人类少年，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也是梦云烟的一时玩物。许多人都需要一个对自己好的人，同样也需要一个自己来付出关心呵护的人。
跟在归期和梦云烟身边慢慢走着，他随口问，“小七兄弟，你今年多大了？”
“我叫归期。”他黑着脸，不知是因为旁人叫了他小七，还是因为他对自己年龄太小的不满。不过……
“我十三。”
梦云烟奇怪，“诶？不是十二？”
归期僵硬又苍白的解释，“还有一个月。”
月瑄轻笑，这声音在归期耳朵里格外刺耳。梦云烟见不到别人欺负自己人，尤其是她现在正在给这只炸毛的家伙顺毛，这个路人甲突然问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然后轻蔑（人家哪里轻蔑了QAQ）一笑，摆明了找茬。
于是梦云烟冷冷地瞪了月瑄一眼，慢悠悠地说，“月瑄兄弟今年多大了？”
月瑄挑眉，**桃花相尽现风姿，“如若不算修炼人形以前的，现在二十有四。”
梦云烟夸张地白他一眼，冷笑一声，“老男人。”
月瑄眉头一抽，手中折扇“咔”地折断了。
而归期忍不住“噗……”地笑了出来。
傲娇的徒弟本来就很少笑，更何况这么笑得这么欢！梦云烟一下子就自动领悟了新技能：徒弟不喜欢竹妖月瑄，也许是因为看莫清韵那只竹仙不爽的连带反应。不过只要让月瑄不自在，徒弟就会很开心。
月瑄如果知道梦云烟这个结论，眉头绝对会抽得中风。
可是他看着走在前面的两人，一个是双九年华，落道仙姑，一个是还差一个月十三岁的腹黑小子。
他突然觉得，玄武前辈应该出来遮一下他这个电灯泡的亮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