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小娟的新生活
宏的这段时间不好过，却不知道小娟这段时间的艰辛。小娟来到上海很珍惜朋友介绍的这份服装厂的工作。厂里是流水作业，多劳多得。新来乍到的娟开始无法适应这里的速度，还没安顿好生活就被手边堆积的服装赶了个人仰马翻。于是免费派送的菜卡都没有去领就去上工，打菜的地方人多拥挤，娇小的娟开始根本挤不进去，等打到菜，都有人吃完去上工了。本来赶工的娟见到这种情况心里很着急，便和同去的朋友约定不去打菜了，买点榨菜下饭节约出打菜的时间，然后狼吞虎咽的吃饭，嘴里还包着饭就急急的上机做活。正是这段服装厂的打工经历改掉了娟多年吃饭磨蹭的坏习惯，只是这种狼吞虎咽的吃饭方式也不利于健康。小娟靠咸菜就饭干了月余，被同事发现后斥责其傻，白送的菜卡不去拿，不拿白不拿！小娟经过这个月的锻炼，速度慢慢跟上来了，脸皮也渐厚，敢在打饭菜的时候争抢，于是小娟和朋友才结束了咸菜下饭的阶段，上升至正常打饭菜的阶段。可是也就是打点白菜而已，毕竟白送的菜蔬也不可能多好。
工作繁重，生活清苦，这些小娟都不觉得有什么困难好说。真正让小娟毛骨悚然的是安全问题。因为服装厂扩招了好多工人，一时宿舍不够用，新建也得要时间。可是工人们已经来了，没地方安置，就把这批新招来的工人安排进了车间里。在车间的入口处安置了上下铺，两张床并在一处，下面住人，上面放物。四周女工们用布帘围起来，算是有个隐蔽空间。因为是车间，该层并没有厕所，如有需要得到楼下上厕所。夜里天黑，灯光昏暗，有胆小的女工不敢下楼，便会去一件闲置的办公室小解。这晚有个女工照例去闲置办公室小解后刚起身，便被人从后面紧紧抱住，小女工被吓得大叫，来人赶紧缩回手溜了。这个女工大叫大跳着跑回来，仿佛后面有鬼在追她，着急忙慌的钻上床，裹着被子颤抖得像是秋风中的树叶。诺大的厂房里住了一百多女工，可是没有人敢从床上下来看一看。大家见小女工只是被吓到，没有更大的损失，便都缩回头睡回了床上，裹紧了身上的被子继续睡觉，明天还要上班呢！
第二天，大家把这件事反映到厂里，厂里只说要加派人值班，并没有什么手段可以找到这个坏蛋，加上女工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损失，所以这件事也就这样过去了。可是这个被吓坏的女工因为此事不愿意再在这个服装厂上班，便给家人打了电话，辞了工作回家了。
这件事给在车间住宿的女工一个大大的警告，自此，没有人敢在夜间独自如厕，可是半夜里又不能总是打扰别人休息，所以大家为了避免夜间上厕所，便都开始少喝水，午饭后便不再喝水。胆小的娟在事情发生的那几天，不仅不敢去上厕所，连睡觉都觉得危险，左边？右边？每天都要纠结很长时间。即便是强制性的睡下了，心里也总是担心有坏人溜进厂房，那几日本来上床就能入睡的娟每次都要紧张个一两个小时才能入睡。
毕竟是年轻人，事情过去一段时间，大家慢慢淡忘了，小娟也可以正常入睡了，可是午后不喝水的习惯大家都保留了下来。
就在事情慢慢平复的时候，又一件事再次拉紧了女工的神经。有天晚上，大家都熟睡的时候，有个已婚的妇女忽然惊醒，她发现有个人影从左边慢慢的往右边移动，然后又从右边移动向左边，这个人不紧不慢的每个床位巡视一番后又悄悄的走了。这个已婚的女工吓得不敢出声，忍到天亮便把这事和都在忙着起床的女工们说了。这个消息不啻往刚刚平静下来的湖面扔了个深水炸弹，女工们一下子就炸开了锅。大家也不急着上工了，都涌向了厂部，要求厂里想出对策以保护女工们的安全。厂部紧急开会讨论后决定组织一个巡逻
队在夜间围绕着住宿着女工的车间开展巡逻，巡逻队员配备警棍，强光电筒等警用设施。厂部给出解决方案后，女工们才慢慢散去，恢复上工。可是女工们选出的代表仍然要求厂部尽快解决女工宿舍的问题，厂部保证尽快建设好女工宿舍，从根本上解决女工住宿的安全问题。在女工的期盼中，女工宿舍终于新鲜出炉，女工们欢天喜地的搬了进去，宿舍有大有小，大的住人多，小的住的人少，可是少的也得住十几个人，而像小娟她们的大宿舍就住了四十多个人。虽然人多，可是因为上班很辛苦，大家回宿舍都是忙着休息，倒也没有什么复杂的人际关系。
这天下班，同宿舍有个先到宿舍的舍友迎上去神秘兮兮的问她：“你下班啦？！”小娟随意的点了点头便从她身边走了过去。这个同事因为不会裁缝手艺，所以干的是打杂的事情，小娟她们虽然辛苦，工资总比她多，所以很多时候，她都是羡慕的看着她们。因为工种不同，交集也少，所以和她并不怎么交往。只大约知道她交了男朋友，因为她常收到信件，而她收到信件后总是拉上布帘躲在自己的小世界里看信。一封信能看很长时间。
本来她很不起眼，也没多少人注意到她，只是最近她看到人打招呼的方式总有点古怪。大家关注到她是在她做出反常举动以后。有一天大家都去打饭，她也夹杂在中间，忽然有个同事穿了件火红的衣服走了过来，大家都在打量这件衣服的时候，她忽然恐慌的扔掉了饭菜，像是见了鬼一样的躲到了角落里。自此大家才发现她的不寻常。大家关注她后就发现她反常的举动越来越多，眼神也很不对劲，有人反映到厂部，厂部着人带去看了医生才发现她竟然罹患了精神疾病。厂部联系了她的家人带回治疗了。有和她相近的人透露，她的男朋友要和她分手导致了她的疾病。小娟知道后觉得很不可思议，不知道感情的问题竟然能这样伤害一个人。她走后大家围绕着她说了几天便很快忘了她，班要上，饭要吃，日子还是流水一样的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