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绫将手中银针放回针囊之中,人这种生物真的很奇怪,在怀疑一个人的时候会万分小心,就连对方一个普通的呼吸都会演变成眼中一种莫名的恐惧,然后再将这种恐惧在心中无限的放大。但一旦选择去相信,那么她就会解开一切的防备,即便别人现在手上拿着一把尖刀,她都会觉得这把尖刀绝不会刺向自己,而更多的会去认为这把刀是用来保护自己的。
唐绫现在也许就是这种情况,她对院长表现出的是信任与同情。应该说没有人会对一个善良又残疾的老人家报以恶相,只听她对着院长道:“院长爷爷,你现在可以把当时的情况完完整整地告诉我了。”
院长看到唐绫收起了手中银针,知道她是相信他的,他感激的同时点了点头继续讲道:“那天我在回来的路上就觉得心神不宁,当时我担心着福利院的孩子们是不是出了事,你也知道,我们那里没有多少工资可言,当时的工友基本都是政府补贴薪水才会来帮忙的,所以也就不指望他们能对认真地对待那些孩子了。所以我加快了脚步以求能快点回去。哪知道在半路之上就遇到了一件怪事。”
“什么怪事?”唐绫疑惑道。
院长回忆道:“就在我临近福利院的时候,我就看到远处道路之上有一个健壮的中年男子正抱着一个小姑娘迅速飞奔而行,他们身后更是有团肉球一样的东西在追着。”
“肉球一样的东西?”唐绫很难想象院长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院长见她脸上不解,回述道:“我那时候的视力还算可以,等他们再靠近些的时候,我就看清了那个肉球一样的东西竟然是个人!是一个连头都已经陷在肉鼓鼓身躯里的人,而他的四肢更是短的像是没有了一般,整个人向前奔跑的时候就像是一个球在跳动。这样子的人莫要说那时我从没见过,就是到现在为止,我也就见过那么一次。而且那个肉球一样的人边追着前头的两人,口里边以奇怪的口音喊着‘净云雪,净云雪’。所以我才推测,那个被抱着的小姑娘名为净云雪。”
唐绫奇道:“世间竟有这种人的存在!那净云雪是如何害您的呢?按年纪来看,她当时也只不过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吧。”
“并不是净云雪害的我,不过也的确与她有关。”院长帮着净云雪解释道,“小唐,若你看到这一追一逃的两方人,你会如何去看?”
唐绫想了想道:“按我的性子,我估计会多管闲事,而且是帮看上去是好人的那一方。不过我爷爷曾经告诫过我,凡事千万不要只看表面。若遇到这种情况,最好先在一旁看着,谋定而后动,不然吃亏的往往是自己。”
“你爷爷真是个奇人,他身上一定有很多故事。”院长听唐绫说起她爷爷对她的劝告,分外赞叹道。这是只有经历了很多事情以后才会总结出的经验,而这种经验若是直接说给一些人听,通常只会被当成是耳旁风,只有等到那些人吃了亏之后才会猛然醒悟,为什么没有早点听取前人的建议。
唐绫微微一笑道:“是啊。不过我对他的事情知道的也不多,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知道别人就会讲的。而我也知道,若他想告诉我的事,我不需要去问他就会告诉我。若他不想我知道,即便我问了,也只是增加爷爷的烦恼。我可不是那种恼人的家伙。”她的这一抹淡淡微笑中稍稍带着一丝苦涩。
院长将这抹笑容收在眼底,略过道:“可当时的我如何知道其中的端倪,还到是他们之间原本是认识的,只是因为一些误会才会如此追逐。我居然带着这种心情鬼使神差般地想要去调解他们间的误会。”
“那是因为您平时当惯老好人了。”唐绫开口分析道,“人的习惯很难一下子改变,但您可能忘记了,他们并不是你福利院中的孩子。”唐绫之所以能这么冷静的分析,一是因为她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二是她已经看到了这件事的结果,如今坐在轮椅上的院长无疑印证了她刚才的那番话。
院长不否认道:“你说的很对,怪就怪我当时太想当然了。可你知道么,就在那个中年男人穿过我的肩头,我想为之调解之时,他竟然横起一掌,在我猝不及防间直接将我打向了那个肉球一样的人。我当时脑中一片空白,我整个人就那样飞了起来,我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个中年男子冷漠的眼神,也可以看到自己耷拉着的肩膀。”
“他们竟然这样对您!”唐绫实在没有想到院长得到的是这等结局。
院长悔恨道:“是啊,直到现在想起,我都会气的身体发抖。可这又能怪谁呢,只能怪自己当时太傻了。”
唐绫同情地看着院长,道:“院长爷爷,那后来呢?您又是如何脱险的?净云雪和那中年男子最后又是何种结局?”
院长稳了稳情绪道:“说来你也不信,我身子横飞出去之后,正好撞在了那个肉球身上。他好像没事人一样地看着我,更是用他肚子上的肉直接将我吸附在上面,一刻不停地继续追着那中年男子和那净云雪。边追的时候边在嘴里说着‘呀哩呀哩,现在不能乱杀人。’那个肉球就这样一路带着我追赶着净云雪他们,而就在不久之后,净云雪二人纷纷遇到了伏击。地面上突然出现了无穷无尽的恐怖蝎虫,按理说当时是大雪的天气,这些虫子是不可能出现在雪地里的,而且它们像是受人控制一般,齐齐向着净云雪二人而去。我现在想到当时的场景,都不禁为之骇然。那时我的胳膊虽然已经断了,但神志还算清醒,我可以清晰地看到前方数十米处,站立着一个蒙着面纱的蓝衣女子。”
唐绫对这蓝衣女子感兴趣道:“她就是对您下蛊的人?”
“不错。”院长回道,“那中年男子起初还能相抗,但为了保护肩头的净云雪,面对着无穷无尽的蝎虫也是难以相抗,最终力竭之下昏倒了过去,而净云雪更是在那名蓝衣女子右手一扬之后就昏了过去。那个肉球显然跟那个女子认识,在那个女子吩咐之后就一手拎着一个回到了福利院。而我也因为手臂上的剧痛昏迷了过去。只是在我昏过去之前,我听了一个称呼!”
唐绫心中一紧,她急切道:“是什么?”
“苗疆大巫!”院长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眼神中充斥的竟是一种憧憬之情!看得唐绫也甚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