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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01. 纵地

陈凡在房外滚了二下,倒是毫发无伤,只是极为愤慨,他起身之后也不想向云霏抱怨与解释,自己架上飞梭便直接离去。陈凡飞不多久,云霏便透过玉符,询问他为何匆忙离去,陈凡不愿多说,随口支吾过去,云霏沉默片刻:“你若不说,我也不好多问,但我估计与家师有关,家师虽然难以亲近,平时也不是那么不明事理的人,只是师兄、师姐在家师面前搬弄是非,家师难免心存偏见,我与华开会慢慢解释,只好先委屈你了。”“也谈不上什么委屈不委屈,我本来也不是与岳夫人结识,随她怎么去想,我离山已久,早些回去也好。”云霏听陈凡怒意难消,也不知如何劝解,二人说了几句便断了谈话。

陈凡将玉符收回储物袋中,顺带想起还有一个得自怒涛盟修士的储物锦囊,他从那名矮个修士那里得来,还未打开看过,应该趁着余铨还未回转山门之前,将这个储物空间之内的东西取出,陈凡寻了一个隐蔽角落,将矮个修士的储物锦囊打开,用神识进去查看,这个储物空间甚大,长宽都有十多步的长度,只是中间放了一株修剪过的粗壮藤蔓,看起来十分拥挤,包覆藤蔓根部的土团就有一人多高,圆径五、六步长,加上枝叶,便将大部分的空间都给占用,其余物品都只能挤在四周,陈凡猜测这株藤蔓应该就是方从谷中挖出的朱果植株,他心念一动,这个储物锦囊便自洞口喷出白光,白光在半空射出五步之后便停止不前,后续的白光接续而来,很快累积成一个白色的光球,光球越来越大,直到圆球半径约有六步长短时,白光便不再喷出,一会光球消散,朱果植株便被传送过来,陈凡看着钦佩不已,这个储物锦囊设计精巧,炼制之人既有巧思又需要精研阵法,肯定价值不菲,想来那位擅于地行的修士,仗着法术之便,搜寻到不少珍宝,才能拥有这么便捷特殊的储物法器。陈凡不知道这个储物法器所对应的空间,是否在怒涛盟之中,不免担忧余铨若是平安赶回怒涛盟,万一打开这个空间,那其中的东西自然会被收走,因此自然是将小型物品尽数转移在自己的储物袋中,唯有这树朱果,无法收进他的储物袋口,陈凡思考一阵,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便只有将朱果植株再度收回矮个修士的储物袋中。

矮个修士的收藏丰厚,灵石众多,丹药琳琅满目,还有一些玉简与法器,陈凡也来不及一一细看,但是其中有个陶磁制成的昆虫,只有指甲大小,毫无灵气外泄,却引起陈凡的兴趣,这个似是文玩的土石雕塑,制作精美,栩栩如生,陈凡对于自己植蛊融合的妖丹总会特别留意,也常查阅相关资料,他曾经融合过一枚蒙奇留下的金光纵地鳖的妖丹,赋予他斥地飞跃的神通,自然曾经见过这种奇虫的描述与图谱,而这陶瓷质地的昆虫,正是一只金光纵地鳖的陶塑,身上浅黄色的花纹与地鳖足上的亮黄色彩,全都清晰可辨,陈凡看着有趣,不免探究起来,他仔细寻找过有无机关,也多次将灵力贯注,却都没有任何效果,最终还是陈凡运起金光纵地鳖的妖丹,在黄色灵光的照射下,陶塑背部薄如蛋壳的半圆形瓷片才轻巧弹起,内藏一个黄豆大小的棕色玉珠,陈凡将神识潜入玉珠之中,发觉其中是一篇应用的法术,名叫"纵地金光法",显然与金光纵地鳖关联甚深,功法不算复杂,但是配合的手段颇多,设想巧妙,原本运用此术时需要金光纵地鳖的干燥粉末与许多药材,才能透过灵力激发出金光纵地鳖的神通,因此不但记有行功的路径,施法的诀窍,还有将普通地鳖培育成金光纵地鳖的方式,以及增强金光纵地鳖体质的药方,林林总总,很是完备,陈凡将内容读完,知道这篇功法是某个大能所创,可让法力受损或者灵力不足的弟子长途飞腾,速度虽然没有结丹修士全力飞行时那样迅捷,但已相去不远,比起筑基修士的御空法器要快上许多,也更为简便,是一个相当实用的术法。

陈凡还约略读到,打开这个陶塑的正确方式,便是要用此术激发出金光纵地鳖独特的斥力,才能顶起机关,因此若非早有师长传授诀窍,极难打开,而他则是碰巧误打误撞而已,不过这似乎也表示他的妖丹,可以替代金光纵地鳖的粉末,陈凡将其余物品收了,仔细学习这门法术,功法并无碍难之处,陈凡以妖丹运使,发动的简便与展现的效果都更加杰出,因此不久便能应用,这门术法让陈凡不论在飞纵的距离与速度上都有提升,而且大幅节约灵力的消耗,他索性收起御空的法器,驾着黄光,让身体在高速前进中习惯平衡,彷佛在起伏的大地之上溜冰滑雪,强劲风力迎面而来又呼啸而去,还有许多树木山石需要不断闪避,陈凡侧着身躯,略展双手,微蹲着控制身体的方向,灵巧地变换重心,享受高速滑行的乐趣,心中的不平与不悦也逐渐随风流散。

陈凡一边前进一边练习,便没有多花心思在辨别方向,只是大约朝着正南而行,这么过了三天,又来到一处辽阔山脉,山中秋水澄澈,秋叶绚烂,景色富丽多彩却又宁静和谐,山下牧民渐多,陈凡寻人问了,原来已到天山山脉,这里在泰山西方,虽然距离还远,但陈凡已该转向东行,他见这里风光秀丽,又是天下著称的名山,便驻足二日,想要饱览山色,山中猴群甚多,有些颇通灵性,陈凡一人在山中漫行,有些孤单,便随手喂了几只猕猴,猕猴吱吱鸣谢,也为陈凡带来不少乐趣。

陈凡选了一支粗壮的树枝,斜靠在树上过夜,为免山中妖兽夜晚猎食时过来打扰,他匿了灵息,独自安静休息,但没过多久,就有人语声响,却是几名修士在夜行中讨论,谈论的内容并非机密要事,声音不小,在安静的夜晚中十分清晰,陈凡本来无意多管,但是语音传来,却也听得明白,这些人原是为了一个大族小姐,出了高价想要收购山中一只变异的灵猴,才在山中追逐捕猎,但是这只灵猴聪慧狡黠,身手灵活,还生具水行的神通,这几名修士在山中追捕了几天,一直没有进展,心情日益焦躁,此日在夜间搜索又是无功而返,从共同商量到相互抱怨,声音便逐渐大了起来,陈凡听了一会,虽然有些不以为然,但猎捕妖兽实是常事,便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这几名修士抱怨之后,为了逼出灵猴,决定要纵火烧山,却让陈凡很是不满,此处山脉壮美,其中生灵无数,这些修士只为了卖得几块灵石,便肆意破坏,自私贪婪溢于言表,却还得意洋洋自认理所当然。

陈凡沉吟片刻,决定还是跟了上去,他朝向语音传来的方向缓慢移动,对方相距不远,陈凡没用多久便看到三名修士在砍伐林木,浇淋油脂,随手劈砍因树木倒下而惊扰四窜的猴群。陈凡动作灵巧,敛去气息,这三名筑基修士四周又都是树木倒下与猴群悲鸣的声音,自是不能发现陈凡,但是陈凡却不知自己是否应该出手制止,这些修士的行为,在修士之中极为常见,也很少人认为这样算是罪行,陈凡若是出面阻拦,并无法以理服人,必然还要动手争斗,那样万一有了死伤,就更难分辨谁是谁非,陈凡犹在迟疑,这三名修士已经点起火苗,火势蔓延很快,陈凡正觉自己应该起身灭火,一个兽影从林中摆荡出来,却是一只白色的妖猴,头顶一搓黑毛,与一般猕猴的体型并无差别,只是动作迅捷多变,周身还有几道水流护身,妖猴拼命赶来,身边浮空涌动的水流在其操纵之下,像是一条条的绢带,击打在火焰上,但是这些火焰为特殊油脂点燃,妖猴的水流虽然带有灵力,扑灭的效果却很有限,反而是随水四溅的油脂,将火苗散布的更远。这只妖猴正是三名修士想要猎捕的对象,三名修士见诱敌之策十分有效,立即动手围捕,这只妖猴似乎也知此处凶险,冒险救火之时也很小心,灵活闪躲着修士的飞剑与灵力,避免落入敌手,而且一看到一名修士取出一张墨绿色的大网,立即返身逃回山中,三名修士受林木干扰,不便在远处用网捉捕,自是立即分头追了过去,陈凡便趁机将火势扑灭,他有食火的妖丹相助,只是在火场绕行一圈便已灭了火焰,陈凡见许多重伤的猕猴无法逃离,有的昏厥在地,有的折骨断肢,心中颇为感叹,他之前清点矮个修士的储物袋时,发现的丹药甚多,陈凡修行日久,一些基本的丹药已能分辨,他也不在乎价钱,将一些疗伤的丹药取出,逐一救治受伤的猕猴,这群猕猴极有灵性,看见陈凡灭火疗伤,十多只安好或轻伤的猕猴竟也过来围观,指指点点似乎表示想要协助,陈凡觉得有趣,先用手指着伤员,再让这些猕猴领了丹药过去救治,陈凡取出的丹药是修士所用,材料珍贵,对于一般百姓来说便是难得的灵丹妙药,何况这些山中的猕猴体质强健,稍有气息的几乎都能救治,猴群又很有效率,一会就将伤员处理完毕,接着便相互搀扶离去,陈凡看着熏黑倾倒的残破树林,叹了口气,便又回去枝上休息,他的游兴已无,只是抬头看着星空辽阔,打算明早便离此归去。

陈凡靠在树上,不到一个时辰,听到枝叶扰动,他起身查看,原是几只猕猴,这几只猕猴显然是寻他而来,不但拱手道谢,为首的一只还递给陈凡一株药草,陈凡迎着月光约略看了,似是一种珍贵药材,只是他所知有限,图谱所绘又常与新鲜药草不同,因此不敢随意断定,几只猕猴见陈凡收了药草,就不再停留,又回到茫茫林海之中,陈凡虽讶异于猴群的灵性,但他本来就是随意为之,也无意深究,不想快到黎明之时,又有数只猕猴过来,拉着他的衣角,似是要陈凡随同过去,陈凡心中好奇,便随着猕猴前行,在树林中穿行了一个多时辰,陈凡跟随这些猕猴到了一个狭小的山谷,谷内猴群不多,秩序井然,似乎在警戒外敌,那只能够驱使水流的白猴,则躺在一块大石之上,受伤很重,旁边还有一只灰白的老猿,见到陈凡过来,群猴都是拱手点头,用眼光指着受伤的白猴,明显是祈求陈凡施救,陈凡对这群猕猴印象很好,这只白猴锐意赴难,有勇有谋,也很让他钦佩,自是不会吝惜丹药,取了合适的丹药让白猴内服外敷,陈凡见白猴的气息逐渐稳定,伤口脓肿渐消,便向群猴点了点头,又留下不少备用的丹药,打算离去,那只老猿却又取出一对葫芦,葫芦甚大,皮已干固,入手沉重摇晃,显然装满液体,陈凡见猴群指指点点,似要他打开看看,便也没有客气,拔开塞子,一股酒香飘散,他素闻灵猴酿酒,滋味非凡,仰头喝了一口,果然酒香醇厚,而且更难得的是,酒中灵力丰沛中正,而且绵延不绝,若是趁势行功,应该很有帮助,陈凡不及细想这酒中为何蕴藏灵气,先翘起拇指,向猴群示意,群猴见陈凡喜欢,也都十分雀跃,陈凡见天色渐亮,便收好灵酒,拱手道辞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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