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风雨飘摇

完颜陈和尚见蒙古兵严守以待，只得率众返回营帐。可是营帐已被蒙古兵烧去大半，大队金兵只能站在雪地中咬着牙关抖拌簌簌。山下蒙古大营整晚不定时的派小队对三峰山上的金兵发起冲锋，也不要求战果，只是一个劲的骚扰。天亮时完颜陈和尚满眼通红，站立帐前无奈的望着山下密密麻麻的蒙古军帐。雪花飘飘洒洒的在完颜陈和尚身上掉落，微风中，好象他是雕像般一动不动。又好象一根快要倒下的木桩，随时可能被风雪推倒。晨曦中，蒙古大营回荡着低沉的号角，蒙古兵肃立马上齐齐的望着山上。一声炮响，前队的蒙古兵推着大炮缓缓向着山上轰击。金兵见蒙古人的大炮排成一行，炮口冒着火光一跑向山上猛轰，顿时大惊失色纷纷后退。号角忽然大急，尖锐着仿佛要撕开天幕。蒙古骑兵们齐声呐喊，马蹄扬起雪花，战马向闪电一般向山上冲去。半山之间，双方的羽箭乱纷纷的对射起来，战马嘶鸣声四起也分不清彼此了。双方只顾厮杀谁也不管身边的情景，一心只想取对方性命。金兵在雪地里猫了一夜，手脚都冻得发黑哪敌得过如狼似虎的蒙古兵，不过盏茶工夫便被蒙古兵分割开来。蒙古兵纵横驰骋，象飞奔的机器一般收割着金兵的性命。完颜陈和尚被乱兵冲到一边，战马嘶鸣一声发足狂奔，带着他漫无目得的向山下冲去。完颜陈和尚回头望去，只见三峰山上到处飘扬着蒙古人的战旗，四下逃窜的金兵不时的有人中箭栽倒在雪地里，再也没有起来。完颜陈和尚泪如泉涌，纵马狂奔。完颜陈和尚奔了一天人困马乏，眼前见到一个小镇，小镇上的人都逃的差不多了，只有雪花不时的在风中飘曳。完颜陈和尚从马上跳了下来，踢开一家农家大门在屋里细细的寻起吃的来了。找了半天只寻得了一些老糠，完颜陈和尚就着雪水咽下一大把老糠，呛的连连咳嗽起来。小镇上断断续续的有金兵逃了过来，他们一见完颜陈和尚无不痛哭失声。完颜陈和尚擦干泪水，叹了一口气对逃回来的士兵道：“我实在无颜回去见大都父老，你们回去告诉王爷，我完颜陈和尚战死沙场了。”说完翻身上马往来时的方向径直而去。樊一翁带着二十名士兵一路寻来，见小镇上到处都是丢盔弃甲的金兵，便连忙下马打听。一个蓬头垢面的金兵从樊一翁身过急急跑过，便停下脚步匆匆道：“完颜大人自觉无颜回大都见满城父老，已孤身一人返回去和蒙古人拚命去了。”说完也不多言，又急步向东逃命去了。樊一翁赶紧上马，招呼士兵望西急追，一行人很快就消失在茫茫雪地。拖雷命将士们打扫完战场，便兵分两路。一路由自已带领，回头去攻打金国的首都汴京。一路由手下赤老温带领，向东去攻打金国的中都。拖雷召集众将官在大帐简要的布置好任务，令小股士兵在附近搜索金国残兵。拖雷这次进攻金国的目标非常明确，不为攻城掠地，只为了消耗金国主力。现如今战略目和已经达到，攻的下金国的首都和大都已无关紧要，大金的精锐已然尽灭，离灭亡只是时间的问题了。大金国再没有敢出来应战的军队，只是躲在各个城里负隅顽抗，整个大金国内蒙古兵可以肆意驰骋。完颜陈和尚正在雪地踯躅独行，一小队蒙古兵发现有个金兵居然骑马向他们行来，便打个唿哨左右包抄过来。完颜陈和尚一动不动的站立雪地，任由雪花在身上飘落，眼睛冷冷的盯着扇形包围过来的蒙古兵。一个蒙古兵认得完颜陈和尚，大叫道：“他就是金兵统帅，兄弟们捉活的。”完颜陈和尚待他们到了身边十步左右，忽然大喊一声策马向前直冲，当面的蒙古人大吃一惊，还没回过神来便被刺倒在地没了声息。整队蒙古兵大惊，齐齐举刀围着完颜陈和尚砍杀。完颜陈和尚舞起手上的长枪，枪尖划在空中，犹如雪地上的一条匹练。蒙古兵围着他的身边转动，并不急着把他砍下马来。完颜陈和尚慢慢没了力气，一个蒙古兵趁机斜斜一刀向他背后砍去，完颜陈和尚大叫一声翻身跌下马去。一个蒙古兵用长刀抵住他的脖子，喝道：“投不投降？”完颜陈和尚听的懂蒙古语却不回答，兀自哈哈大笑。两个蒙古兵跳下马来去抓完颜陈和尚，完颜陈和尚也不反抗任他们拧住双手。雪地上忽然冲来一队战马，蒙古人正狐疑间，对面的马上枪声大作，蒙古兵尽皆中枪倒地。樊一翁跳下马去，撕下蒙古兵身上的一块衣服替完颜陈和尚包扎伤口。止住血后，抱着他上马一挥手，众人便向东纵马奔驰。完颜陈和尚懒洋洋的问道：“你们是哪个队伍里的人？”樊一翁忙道：“我们是从绝情岛上来的队伍，我们是孔大人的兵。”完颜陈和尚精神一振道：“是那孔二已的队伍吗？你们现如今主力到了哪里？”樊一翁边扬鞭飞驰，便道：“我们的队伍已进入大都附近，随时会出击打那蒙古人。”完颜陈和尚喃喃道：“但愿这次天佑大金，孔兄弟能力挽狂澜，解我大金亡国之噩。”樊一翁带着完颜陈和尚先到了小镇稍息片刻，拿出一些食物充饥。然后便一路向东行了一日，到了紫荆关方才停了下来。完颜陈和尚所受刀伤并不严重，想必那蒙古人只想抓到活口并未下了重手。一行人到了紫荆关后，便就地休息，一面收拢从三峰山败逃下来的士兵，一面派人向大都汇报情况。完颜陈和尚久经战阵，一边休息，一边组织起士兵防守紫荆关。完颜陈和尚清点了一下队伍，从三峰山逃出的金兵不足万人，整整被歼了九万余人。完颜陈和尚来不及悲痛，便命士兵们四处招集士兵，准备再和蒙古人决一死战。孔二已整日在明月庄园调运物资前去石门城，却是不见杨康派人前来正狐疑间，裘千仞却带着几个手下大步走进庄来。孔二已忙把他迎进大厅说话，并叫人通知裘千尺前来相见。裘千仞开门见山道：“我这次来是受五爷之命，让你快快分兵前往紫荆关和野狐岭相救，迟了慢就来不及了。”孔二已皱眉道：“你怎么当起金人的转身筒来了？”裘千仞也不以为意，道：“大金国有情有义比那宋廷好了不知多少倍，为他们办事怎么啦？”孔二已道：“你就不怕人家说你是汉奸吗？”裘千仞摇摇头，方道：“自唐以来胡人已大批进入中原，‘五胡乱汉’后，我们胡汉的血脉早已相融在一起了。大宋和大金都自称中国，所不同的是大宋境内各民族由汉人当皇帝，大金国境内由女真人当皇帝。这两国之中都是以汉人居多，我们替哪一国出力不是为汉人出力？”门外一声“大哥”的声音响过，裘千尺急奔进裘千仞身上放声大哭。裘千仞扶着她在旁边坐下，叹道：“这么些年没见了，你过得好吗？”裘千尺擦着眼泪道：“还好，这么多年大哥你都去哪了，也不来看望我们一下，我们的女儿都五岁了，还没见过你这个大舅父呢。”孔二已在一边道：“你别哭了，好象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裘千尺瞪眼道：“你就是欺负我了。怎么？你敢不承认吗？”随即把孔二已和采菱的事说了一遍，又声泪俱下的把吕南琴的事痛陈一番。裘千仞叹道：“都是我从小把你给惯的，你没跟他好时，就知道他围着那番邦女子转。你还一直跟着他，你明知道他是个多情种，就不该那么任性一定要跟他好。大哥当年跟你说了多少回了，你一句也听不进，现如今吃到苦头了吧。”裘千尺一听便急了，翻着白眼道：“大哥，你是我亲哥，你怎么帮着别人数落起我来了，你怎么不帮我教训教训这个没良心的货呢？”孔二已忙道：“好了，别闹了。我和你大哥还有事要谈，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