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什么?莫非到现在了,你还没死心?”慧杉的眸子闪着不寻于常的光芒,隐隐间,透着杀气。我低垂着眸子,只是冷笑,“死心?为什么你不问我是否绝望呢?”
“娘娘……”青藤拿着暖手靠满心欢喜的走了进来,刚想说话,就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皇后娘娘驾到。”
“她来做什么?”青藤纳闷,赶紧跑去门后躲着,“娘娘……”她朝我使了一下眼神,我立即带着慧杉走了出去,跪在地上,一件有人进来,慧杉连忙说道,“恭迎皇后娘娘,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都起来吧,唐小主,近来可好?”兰馨的话,语中带刺,扎的我的心好不疼痛,慧杉扶起我,正要开口说话,我抬起头,对着兰馨莞尔一笑,拉了拉慧杉的衣袖,她心领神悟的替我答道,“娘娘进来过的很好,与世无争的。”
“是吗?看来本宫的担心是多余了,你们都下去,本宫要与唐小主聊聊家常。”兰馨看了一眼室内的所有人,故意将她们都支开。等所有一退下,她拉着我走到床前,“这下雪的天,好似冷啊,看你这手,冻成了这样,要是皇上见了,必定责怪公里人不守规矩了。”
“有必要这样吗?”我的突然开口,令她猝不及防,她手里偎的暖手靠猛地掉在了地上。一双初剥如葱的玉指,霎时让我心头一凛,瞬间我明白了什么叫殊途同归,什么叫高低贵贱之分。
“你会说话?”兰馨盯着我,眼睛瞬时变得尤为犀利,如一把利剑,恨不得劈开我的胸膛看一看我的心脏。我冷笑,“很意外吗?沈兰馨!”
“二小姐,你真的是二小姐?”兰馨的神情一下变得有些欣然,她从袖中取出我曾经送她的那只簪子,笑嘻嘻的问道,“二小姐,可还记得它?”
“这不是我送你的簪子吗?”
“是啊,二小姐可还记得这簪子您是怎样得来的?”兰馨满脸的欢喜,我蹙眉,这簪子是怎么来的,我确实不知道,“是娘亲给的。”
“真的吗?说,你到底是谁?你把我家二小姐怎么样了!”兰馨说着,一把将我拉进了她的怀中,用簪子尖利的一端抵着我的脖子,“说,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你还不清楚吗?我是你的二小姐沈清竹!”
“胡说,你在胡说!这只簪子是我送给二小姐,二小姐待我一向视作姐妹,我送的东西断然不会轻易在还给我!那一年,我就知道你不是我的二小姐,说,你把二小姐怎么样了?!”兰馨手中的簪子加大了力度,冰凉的触感让我有了一丝恐惧,“我说了,我就是沈清竹!”
“不,不可能!唐小末,你还要骗我到几时!如果你真是二小姐,我一定会救你出去,说,你为什么要冒充二小姐,你把二小姐怎么样了!”兰馨的声音声嘶力竭,尖利冰凉的簪子已经划破了我的肌肤,我感觉着有冰凉的液体顺着脖颈慢慢下滴。我用力挣扎着,反手用力推开了兰馨,冰凉的簪子划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我捂住自己的脖颈,冷笑,“你问我,沈清竹,我倒要问你,你对她了解多少?!”
“如果你不是二小姐,我断然不会留你,二小姐对我恩重如山,是你,杀了二小姐,我要为她报仇,唐小末,你拿命来!”说着,兰馨朝我扑了过来,我摔在了地上。突然,眼前一黑,我仿佛立身在了一个封闭的世界里,隐约间听到了一段谈话。
“兰馨,兰馨……”
“二小姐,是你吗?”
“兰馨,兰馨,救我,救我……”
“二小姐,二小姐,我怎么救你,二小姐,二小姐……”
“兰馨,兰馨,救我,救我,兰馨,救我……”
等我再睁开眼时,整个屋子里空荡荡的,青藤拥着我,不住的呼唤着,“娘娘,娘娘……”
有冰凉的液体滴在我的脸上,带着一丝疼痛,我伸手抚上了青藤的脸颊,“别哭了,青藤。”
“娘娘。娘娘……”青藤见我醒来,大喜过望。她紧紧的抱着我,又是哭又是笑的说着,“娘娘,您吓死奴婢了,刚刚您没了气息,身体也渐渐冰凉了,奴婢还以为,以为……”
“以为我死了,是吗?”我努力挣扎了一下,坐了起来,脖子上的伤口还在泛疼,青藤忙拿出丝绢为我包扎,“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奴婢也不知道,只听到皇后娘娘问,怎么就二小姐,她不停的呼唤,您一直说着救我,救我。”
“皇后呢?”
“娘娘走了,她也以为您死了,她哭了一会就走了。”
我死了?呵……
慧杉站在门口,双眼看着我,冷冷的说着,“唐小主,伤神伤己,何必呢?”
“我……”真的不知道还想说什么,连解释都是苍白的,无力的,说了又有什么用?
“青藤,你看着,这个姿势尽可能自然一些,腰部的扭动一定要看起来很灵活。对,这样才能让你的裙裾飘起来更有缥缈之感。慧杉,你的手臂稍微抬高一些,全身尽可能放松,但不能彻底放松。自然中带些随意,才能让舞姿更曼妙动人。”我站在雪地里,教导着她们跳舞。
满天都是雪,都是白,这样更能考验意志,也更能让人身上觉得暖和。看着她们扬起的白雪,我不禁想起了自己当初学舞的样子,师父那耐心的神情。
“你们听好了,我立马弹琴,音起舞起,你们是彼此,是一双不分离的人。不可相互排斥,相互推挤,青藤就是慧杉,慧杉就是青藤,迷乱的舞姿就是难分彼此。”说完,我低下头,抚着自己用枯木做的琴,用心的弹奏了起来。
有没有剩下回望的时间再看我一眼,我分不清天边是红云还是你燃起的火焰,哪一世才是终点,彻悟却说不出再见,有没有剩下燃尽的流年羽化成思念,是尘缘还是梦魇是劫灰还是你燃起的炊烟,哪一年才能不灭,是涅盘还是永生眷念,幻化成西天星光是你轮回的终点,寂灭到永生沙漏流转了多少时间,你在三途河边凝望我来生的容颜,我种下曼陀花让前世的回忆深陷,多少离别才能点燃梧桐枝的火焰,我在尘世间走过了多少个五百年,曼陀罗花开时谁还能够记起从前,谁应了谁的劫,谁又变成了谁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