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昭君的保镖
第五章
等待是难熬的，整个送亲队伍都在等待援助中艰难地熬着。这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太阳温暖地照着，也没风。
昭君和侍女云翳走出毡房，沐浴着阳光。
这天正好是王瑞值班。一看外面站着的是王瑞，昭君公主很高兴，招呼王瑞到跟前。
王瑞走过来，问：“嫱妹有什么事？”
昭君公主笑着说：“瑞哥，你是我家乡唯一的亲人，说点话不行吗？”
平常，王瑞不怎么跟昭君接触，一是怕影响值班，怕出事情，二是现在的王昭君不是以前的那个嫱妹了，而是嫁到匈奴的公主，嫁到匈奴后是匈奴国的王后，地位相差太远。
昭君公主让王瑞坐在旁边。昭君公主扭过头问：“瑞哥，你怎么总躲着我？我发现咱们俩有点生疏了，连说话都很少。”
王瑞不知道怎么回答，吐出个：“我······。”
昭君公主嗔怪道：“看你，话都说不了了，难道我不是以前的那个嫱妹吗？”
王瑞红着脸，说：“我是怕影响到你，对你不好。”
昭君公主笑着说：“我都来匈奴了，怕啥呀？而且呼韩邪单于也在跟着，别人说不了啥，你放心。你想想我们小时候，玩耍的多亲密无间呀，咱们一起诵读屈原老先生的词，一起爬山，一起到田间劳作，那情景我永远也忘不了。”
一提起小时候的事情，王瑞心里暖和了许多，王瑞大着胆子问：“嫱妹，有个问题，我总想问你，总是说不出口。”
昭君公主笑着说：“你问呗，你是我的瑞哥，有什么不能说的，就像小时候那样，有什么话你说吧。”
王瑞问：“你为什么离开父母，离开家乡，离开汉朝，嫁到匈奴去？”
昭君公主说：“就这个事呀，很好回答。我们生长在屈原屈大夫家乡，屈大夫为了楚国，奔走呼号，作词吟诵，他为了国家的精神，我们是深深地受到教育的，我从小立志要做屈大夫那样的人，国家需要的话，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昭君公主说话的时候，王瑞从侧面观察了一下，她说的很坚定，没有一点的勉强。
王瑞又问：“难道没有别的原因吗？”
昭君公主想了想，继续说：“还有就是，我在皇宫里待了三年的时间，在这三年的时间里，我日日盼，夜夜想，就是希望得到皇上的宠爱。那滋味，别人是体会不到的。”
王瑞想到一个问题：“你后来皇上要留你在身边，你为什么不答应，硬是嫁到匈奴来呢？”
昭君公主说：“那时后来的事情，我决定嫁到匈奴之后。你想想，如果我不做出嫁到匈奴这个决定，我能见到皇上吗？
见不到，绝对见不到。皇宫里的是是非非太多了，明争暗斗太激烈了，我就是答应皇上留下来，也逃脱不了卷进争斗漩涡里的命运。我留在皇宫里干什么呀？”
王瑞点点头，想不到昭君公主的内心这么复杂，想的这么多。
王瑞又摇摇头，不好意思地说：“我没想这么多。”
昭君公主问：“瑞哥，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呢。你为什么这些年没回家？你的武功在那里学的？”
王瑞没有一下子回答。他一直怕昭君公主问这个问题，尤其是关于他的婚事。好像他对不起他的嫱妹。但是又一想，管她呢，人家是皇宫里的人，接触的都是皇上呀，总管呀等等高等人物，哪看得上咱们呀。再说了，我和她也没什么关系呀，从来都没定下什么，我怕啥呀？
这么一想，王瑞就心里踏实了，大着胆子说：“要说我为什么这些年都没回家，这得从我师父治我腿伤开始说起。”
接着王瑞从师父怎么给他治疗腿伤，自己怎么迷恋上武功等事情，一一对昭君公主说了一遍。
昭君公主听得很仔细，听到伤心处，还悄悄地抹着眼泪。
昭君公主说：“瑞哥，这些年你过的真是不容易，过的很充实，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像我，憋在皇宫这个牢笼里，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说着，又抹起眼泪来。
王瑞开导昭君公主：“嫱妹，不要太过于伤心，现在不是很好吗？一切都过来了，没事的。”
昭君公主想起一件事问王瑞：“想起来，你比我大两岁，按照我们家乡的习俗，早就该娶妻生子了，你怎么样啊？”
王瑞最为担心的问题，终于说出来了。不过现在王瑞不怕了。
王瑞说：“我已经结婚了，而且有个两岁的孩子。”
“是吗？说说嫂子是谁家的姑娘，她对你好吗？”昭君公主侧过身，对着王瑞问。
王瑞说：“她是我师父的女儿，我们一起练舞，一起玩耍，也一起劳动，关系处的很好，师父就把女儿嫁给了我。她这个人，怎么说呢，人挺好，就是见识短，没咋见过世面，不过还行，我很愿意跟她在一起。”
昭君公主说：“你们多好呀，普普通通的生活，普普通通的事情，能互相体谅，互相搀扶着过生活。瑞哥，不是我这个当妹妹的说的，要对嫂子好点，人一辈子过到一起不容易，要好好把握，好好珍惜。”
王瑞点头说：“谢谢嫱妹的提醒，我这辈子都记在心里。”
昭君公主说：“谢谢你一路护送我，我是替你担心，怕你出啥事，对不起你的家人。你看你出去打猎，还打凶猛的豹子，多危险啊，以后不要这样了，你在我这里，缺不了吃的。”
王瑞说：“谢谢嫱妹的关心，我以后会注意的。还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就是没有说的机会。今天有机会，我说了吧。我想问的是，呼韩邪单于他这个人怎么样？”
王瑞发现昭君公主的俊美的脸上，闪着异样的光彩，说：“他行，这个人别看他是一个君主，却没有什么架子，总和他的子民在一起，一起打猎，一起喝酒，甚至在一起跳舞玩乐，我们汉朝的皇帝和他是没法比的。而且，他很关心体贴人，挺热心，我就是看重他这一点，才肯嫁给他的。”
王瑞心存疑虑地说：“是不是跟他接触时间短，他故意做给你看呢？”
昭君公主笑着说：“他们草原上的游牧民族，没有太多的心眼，跟我们汉人比，耿直，憨厚，干什么都直率，不会装，而且你想啊，在我面前他也不用装，他是一个国君，用不着装的。”
昭君公主自豪地说：“咱们单单就和亲这个事看呼韩邪的为人。你也知道，匈奴是个强悍的民族，骑马射箭，从冒顿单于开始的二百年间，匈奴铁蹄总践踏汉朝边境，给我们汉朝带来很大的灾难。历代单于总是如此，我分析，可能是抢劫比自己制造容易的多。但是，呼韩邪单于不这么看，他和我谈过，他说我们胡汉两家应该和平相处，世世代代如此。”
王瑞说：“他确实是匈奴伟大的君主，有远见，有魄力，有胆量，我可以说，他是匈奴历史上最明亮的太阳。”
王瑞又提出一个问题：“嫱妹，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作为一个君主，也像咱们汉朝皇帝那样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子吧？”
昭君公主低着头说：“他是有几个媳妇，不过没有你说的那么多，跟咱们皇帝没法比。他们那里管君主的妃子叫阏氏，我们从长安出发前，他就叫我宁胡阏氏。他说他已经有五个阏氏，我就是第六个阏氏。”
王瑞心思着说：“六个阏氏，这跟汉朝皇帝比好多了，咱们那里的有钱人还娶好几个老婆呢，对于一个皇帝来说，这是正常的。不过皇宫不像普通人家，争斗肯定激烈，你要做思想准备。”
这时候，呼韩邪单于走了进来。他老远就问：“喂，你们哥妹俩说啥呢？谈得这么起劲，连我进来都不知道。”
昭君公主站起来，给呼韩邪单于让座，自己坐在呼韩邪单于旁边。昭君公主说：“今天天气好，我和瑞哥正好坐下来叙叙旧，谈我们小时候的事情。”
呼韩邪单于风趣地说：“哦？那我也听听，你们接着说。我说王大武士，问你个问题，你认识字吗？”
王瑞瞅瞅昭君公主，不解的地说：“认识。”他不明白呼韩邪单于为什么问这个。
呼韩邪单于用羡慕的眼光看着王瑞，说：“好，认识字真好，认识字能知道很多道理，我就不行了，什么也不知道。请问，字好学吗？”
王瑞说：“好学，只要想学就能学。认识字，就能看书，看懂别人说的话。”
呼韩邪单于说：“那你写‘手’字，怎么写？”
王瑞拿起一根树枝，在雪地上写了个“手”字。
呼韩邪问：“这是谁的‘手’的字？我呼韩邪的‘手’怎么写？”
王瑞笑着说：“所有人的手，都这么写。你的‘手’，就在前边加上‘呼韩邪单于’，念‘呼韩邪单于’的‘手’。”
呼韩邪单于似懂非懂，神情严肃起来，说：“这么麻烦，不好学。不过没关系，我们一定要学会。这次，我听朝廷里的大臣们说，一个民族没有文化，就等于是聋子，瞎子，什么也不明白。我们匈奴也一定要有自己的文化。宁胡阏氏，你一定要教我认字，让我明白好多好多大道理。”
昭君公主一把答应：“好呀，大单于，我们要好好学习，做一个贤明的君主。”
呼韩邪单于激动地说：“这次到长安来，收获真不少。韩昌将军对我说过，将来匈奴也学汉人，造房子居住，这样可以驱寒冷，驱风暴，安全，舒适，还可以藏东西，把一时用不着的东西放起来，遇到灾荒年时，再拿出来吃。这个办法太好了，这样的话，我们就不怕受灾了，不用再东强西抢了。”
呼韩邪单于说完，脸上显出激动地亮光。
王瑞说：“大单于真有深谋远虑，有您这样的君主，是匈奴的福分。嫱妹，你真有福气，英明的大单于一定会把幸福带给匈奴的。”
王瑞才了解到，原来呼韩邪单于是这样的人，昭君公主的选择是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