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奎和田霞看到小西没有发展下去的希望,商量过后同意让小西离开,他们也不想看小西在这里影响气氛,影响别的会员的负面情绪,既然没有希望,早点离开,还省了一个人的生活费了。
小西给哥哥打了电话,哥哥听了小西大概说了一下情况,得知小西跟家里断绝关系,爸妈放弃小西的时候,兄妹俩都泣不成声,哭成泪人。
哥哥说:“你放心,我还有哥呢,哥一定想办法在第一时间将钱打给你,你要答应我,一定要跟我保持联系。”
“嗯。”小西报了芦琴的帐号过去,就挂了电话。
对于家里发生这样重大的事情,小西的哥哥心里是非常悲痛的,他挂断电话后,立即给妹妹汇去一百块钱。这几天都心神不宁,没有心思上课,脑子里总是出现妹妹那头绝望无助的哭声,他多么地心痛,妹妹去打工的时候,就感觉妹妹像要出嫁一样,多么地不舍。她是因为自己,将读书的机会让给这个当哥的,才出去打工,这其中一定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的罪,如今又跟家里人闹翻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妹妹,如果事情真那么严重,他不知道今生还能不能见到这个亲爱的妹妹,他跑到学校后山,大声呼喊,是发泄,是不平,是愤怒,是无奈,也是痛苦。
家里也一样,自从上次小西挂断电话后,小西的爸妈魂不守舍,寝食难安,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尤其是她的妈妈,终日经泪洗面。
小西的叔叔,姑姑和奶奶知道这些事情,一个个跑来兴师问罪,这更让小西的爸妈后悔不已。
在这里要重点说一下小西的叔叔------秦赖良,说到他,还得从家里的关系说起。这是一个比较复杂的家庭,小西的爷爷是结过婚的,有一个儿子(也就是前面出现的堂哥的爸爸),两个女儿,后来妻子得病去世,才续娶了小西现在的奶奶,小西的爸爸就是奶奶改嫁的时候带过来的,两人结成家庭后,又生了一个小姑和这个小叔。
小叔是家里最小的宝贝儿子,从小玩劣,家里的家务活是一件也没干过,每天睡到太阳晒屁股,去上学也是瞎混,混到初中没毕业就跑出来,再也不愿意读书,而那一辈人也没那么看重读书,他们对孩子读书的要求就是能认得几个字,出门会坐车,卖菜会算帐就行了。在家混了两年,跟同伴一起追同村的一个女孩(也就是现在的小婶),后来小婶去广东打工了,小叔就想追着去,可爷爷奶奶嫌他年纪小,怕他上当受骗,不同意。那时候80年代末,才刚开始流行去外省打工,他们从来没有去过外面,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还有一种恐惧。自然小叔就没有钱出远门,他就想着去给他同父异母的哥哥姐姐借。那时候小西的大伯,大姑已经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家庭,小西的大伯认得些字,还跟人学过郎中,后来在村里开了小诊所,算来是有钱的人家了。可奶奶不同意,也猜到小叔肯定会走这一步棋,于是就提前告诉他们不许借钱给小叔,否则出事了你们负责,碍于是这样的似亲非亲的微妙关系,他们自然也不敢借,后来因为这事,小叔对大伯一家一直都有怨恨。
大伯结婚后就分了家,因为开了诊所的关系,家境一直比较好,但是他也有五个儿女,平时也接济不了这个家,所以小叔因此也一直怀恨在心,说他没有良心,只顾小家,不管大家。小叔最后跟小婶结了婚,有了孩子,做起理发兼卖日用化妆品的生意,日子也过得红火起来,但是跟大伯一家只有暗自较劲,关系并没有好起来。
大伯比小叔大上一轮,他最大的的儿子也比小叔大几岁。所以小叔想通过教育孩子,让孩子考上大学的方式,来将大伯家的孙子们比下去,而小西三兄妹也列入其中,所以这次小西出去打工,他表示很生气,但是从内心深处,他也知道真正要带出一个大学生,得要多少花销,他不会出这个血本,他生气不是因为小西出去打工,而是因为小西出去打工后,他少了一个赢棋的子儿,而且走了一步错棋。假使,他真的出钱了,这钱小西的爸妈一时又还不上,他自己也有一双儿子在花钱,他心里也是很不痛快的。他确实设法地考虑过小西的命运,但是他没有出手,而是在等待事情的发展事态,他不主动出钱,而是想等小西爸妈来求他,他喜欢别人求他的感觉,自己像一尊菩萨,在拯救着落了难的人,他是那种典型的‘人家过得好,他不服气人家;人家过得不好,他又看不起人家’的人。
如今小西出去打工,又出了这么大的事,这无疑也是在他脸上摸了黑,新愁旧怨一起涌上心头,将火全发在他这个没有文化没有出息的哥嫂身上,“这么小就送出去打工,家里揭不开锅啦?现在好了吧?好好一个人没了?”
老实巴结的小西爸妈,任由他发着怒火,一言不发,只暗自抹眼泪,希望这个读过点书,又去过广东打过工的小叔子能出点管用的主意。
结果是小叔子一顿骂完,说了句,“我也没办法,那么大个广东,我上哪找去?我不要过日子啦?”
小西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全村,有说小西被骗了,有说小西跟人家跑了,有说小西进传销了或进了黑厂了等等,各种能想得出来的坏场景都在村里传开。
小西的妈妈顾不上脸面,她白天干活,晚上去村里打听,看谁家的孩子在广东什么地方打工,在什么厂,让他们帮着问问他们的孩子有没有见过小西。
可以想像,这个家,这个虽然清苦,但曾经也充满那么多欢声笑语的温馨的家,自小西走后是多么的凄惶,绝望,无助,悲伤,痛苦充斥着每一个人的心里,生活不得不继续下去,他们还有两个儿子在读书,如果不是这样,小西的妈妈真想奔去广东,翻遍每个角落,一定将她给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