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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东都上层的反应

这里是虫星,他能别人所不能地自由呼吸虫星的空气,和虫子一样兴奋于落日彩霞,甚至连虫子都怕他,他开始感觉到了莫名的恐惧。

“我有别于别人,还算是人吗?说好听点是进化,说得不好听是异变。问题是别人会怎么看我?”

崇升喃喃自语,陷入沉思。夜色降临,天空满是星辰,崇升忽地傻笑起来:“我这是怎么了?傻冒才想这些问题。老子没多手没多脚,小鸟也没多个,只要不和别人说,他们怎么可能知道我能自由自在的在虫星活着。再说老古怪师父活得那么滋润,我不一样也可以。”

想通此处,崇升再不犹豫,趁夜色继续前行。

一行就是十日,十日内遇到好几波从地底深处钻出的虫子,如同第一批,见到崇升如见到天敌般均是落荒而逃,崇升是司空见惯,也不为意,只是座舱和身上的污物在日光下散发出太过作呕的气味,特别身上的紧身战服,干硬恶臭,忍无可忍,头发都成了一根根发棍,说不出的恶心。

又忍了五日,算算行走的距离,差不多该到了空间之门所在,黑枭特有的空间之门感应装置终于有了反应,崇升这才暗自侥幸选对了方向,紧绷的神经终于是完全放松下来。

很快,到了光屏显示的绿点位置,崇升寻了半天却没有找到扭曲的空间,正当他胡思乱想时,高空中突然坠下一物,将松软的地面砸出一个大坑,崇升驾驶着黑枭过去一看,坑里睡着一台冒着烟的机甲,不成机形,里面的人显然活不成了。

崇升心底一沉,舱门打开,眯着眼望向高空,不知多高处出现一个黑点,然后瞬间放大,原来又是一台机甲,重重摔在几乎相同的位置。

崇升麻木地吐出一句脏话:“我操你个卖锅的祖宗十八代。”

回家的门还是那道门,却他妈的在天上极高的位置。不是空间之门变了位置,而是地壳被刮去了一、两千米。

怎么回去?

这时第三台机甲从高空坠下,崇升摇摇头,暗骂空间之门另一边的人全是傻逼,正暗骂着,通讯器灯亮,有人请求通话。

崇升接通。

“救我,救命……”

崇升哭笑不得地回道:“我不是神仙。”

就见天上那机甲拼了命的扭动机身,翻滚着,竟真被它改变了下坠的方向,向着黑枭站立处落下。

崇升惊道:“喂喂,真接不住啊……”顾不得关上舱门,十指顿时化成无数道影——基因桥的形成,让崇升的指速达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但是好几个处理芯片罢工的黑枭却不能即时将指令化成动作,慢腾腾的后退了两步,险之又险地避免了被砸烂的命运。

但是……

令崇升彻底无言的是,那机甲的机师不知在想什么,不知想控制机甲做什么,那机甲从黑枭面前摔落地之前,向黑枭伸出了求助的手,结果自然不会有手去拉它,它的手指却勾在了打开的舱门边缘,巨大的冲力将舱门冲变了形。

望着向下折的舱门,崇升欲哭无泪,仰天悲怆道:“卖锅的,我不骂你了,行行好,你好我好大家好。”

有门回不去,现在是就算能回去也不敢回去。让人们看见自己没有舱门的活着回来,他们会怎么想?

然而不回去又能到哪里去?

崇升根本没得选择。

摔下三台机甲后,很久再没有动静。

直到第二日清晨,一台小形球形探测器由智能电脑控制飞了出来,围着周围转了几圈,然后飞到黑枭面前,悬停在座舱前。

崇升装成快死的模样捂着嘴挥挥手,无力地说道:“请快点想办法。”

他的身上全是干涸了的血渍和恶心的呕吐残渣,全身散发着恶臭,模样和机甲一样有多惨就有多惨。

探测器很快飞了回去。

结果崇升又等了一天一夜,差点认为自己被弃掉时,空间之门处陆续飞出十六架直升机,每四架下方吊着一台印着军方标志的机甲,四台机甲分散四个方向将黑枭包在中间。

三台X-01型号,灰色。另一台与众不同,主机身银色,双肩、双膝和双肘处安装着半米长寒光闪闪的尖刺,左机械五指和脚指也改装成尖刀形状,其模样极为狰狞。

崇升认得这台机甲,银牙,邓世泽的座机。

“你的命真大。”邓世泽通过机甲看到凄惨无比裸~露在空气里的崇升,心情很是复杂,“因为你,上面正闹得不可开交,别问我为什么,很浅显的道理。”

崇升自嘲一笑,说道:“就知道被人发现我这个样子会出问题,去他妈的人类劣根性……真是个悲剧。要怪就怪我好奇心太重,你们玩机甲跳楼,我还非要去看一眼,第三个跳下来的傻子以为自己在跳水,非要我拉一把,我没敢拉,它却把我的座舱盖子给扯了,你说我是不是很倒霉?”

邓世泽没有笑,说道:“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很文静的人,没想到也会说粗话。”

“这些日子骂多了,顺口了。要是你也经历一下我所经历的,你不变成疯子也会变成最粗野的野人。”

“不过……我真的挺佩服你,三颗联体星磁场倒转下都能活下来,太了不起。”

“三颗联体星?”

“联体星,科学家才取的名,未知宇宙的又一发现,三颗近距离行星就象米奇的大脑袋和两个大耳朵,形成特有的平衡,就叫三体星。”

“唉,我对这些不感兴趣,你也不是为了说这来的,对吗?”

邓世泽沉默不语,崇升心直往下沉:“你过来就是为了说几句话?既然你亲自来了,自然是有想法,救我还是不救?”

邓世泽冷笑道:“怎么救?所有人都看到你就这么呼吸着虫星的空气。”

“能呼吸虫星的空气怎么了?就不是人了?”

“人不能呼吸虫星的空气,百分之七的稀有气体和百分之二的未知混合气体是人类体质迈不过去的坎。”说到这里,邓世泽想起被阴线虫附体的那件事,由于肺内有阴线虫,他在空气里呼吸了快十秒,才有一点点不舒适的感觉。

崇升破口骂道:“屁话,不适应不等于适应不了,我他妈不能进化吗?进化论看过没有?进化,我他妈进化了。”

邓世泽愣了愣,说道:“你以为进化是昙花一夜盛开?说开就开?”

崇升愣了愣,不免有些沮丧,这该怎么说呢?他问道:“那你想怎么办?”

邓世泽说道:“现在上面分成了两派。第一派是保守派,认为你被虫子……附体,已经是不完整人类,随时会变成异虫体,主张就地军法处决。第二派是激进派,认为很可能在联体星的影响下,你的身体出现了某种不可知的变化,主张进行活体研究。”

崇升脸色已极为不好看,冷笑几声问:“什么是异虫体?”

邓世泽显得很有耐性:“以前出现过几例,虫星上有一种很奇特的虫苞,叫寄宿虫。它很小,只有五毫米,很难令人留意到它的存在,它主要飘浮在潮湿的空气里,遇到生命体便钻进去潜伏,溶进生命体血液,改变生命体基因遗传信息,然后经过细胞两两分裂,各自寻找另一半交融,最后随生命体尾气排出,以达到繁衍的目的。至于生命体,在排出所有虫苞之后,死亡。从附体到死亡只有两个月,而在两个月内,该生命体拥有可怕的破坏力,可以说虫苞可以威胁到整个人类的安全。因为基因被破坏,现有医学无法逆转,而被虫苞附体的生命体被命名为异虫体。”正因为虫苞的存在,所以军法和律法里都有一条相关的条文,被虫子附体或附过体的人都必须处死。所以到现在,邓世泽也不敢对外谈及自己被阴线虫附体过。

崇升听完摇头说道:“我不是异虫体。”

邓世泽道:“他们怀疑就够了。”

崇升无话可说,就算他们相信自己不是异虫体那又怎么样?另一条路比死还要惨。

邓世泽又道:“其实第二派的人也怀疑你被虫苞附体,但是如果直接认定你被虫子附体,就会受军法和律法双重限制,得不到他们想要的结果。所以他们坚定认为你是受到联体星的影响,身体起了不为人知的变化,有可能正是人类未来的生存方向。”

崇升寒声道:“全是扯蛋。”他并不真是十六岁的雏儿,很多事情他比别人看的透彻,只是真听到是这种结论,心里还是止不住地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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