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朱胖子胡思乱想,从外面进来一支十人的机甲队,直接进入半球形建筑。八小时后,开始不断有部队进来,甚至还有异星生命体研究所的车队,最后进来的是一队全黑色车队,车上没有字,没有车牌,十辆一模一样的黑车给人很阴森的感觉。
防卫队、护卫队、保镖顿时布满整个隔离罩,六名重装士兵隐隐将月琪的运载车围住,他们也不过来,只是保持着警惕。
朱胖子摸着光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从阵势上看,前后六波人来头都不小,看来虫星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惊动了上层的领导者。
能够惊动上层,一定是大事件。
幸存者算不算大事件呢?
从月琪起伏的双肩,朱胖子心知月琪紧张起来,他摇摇头,改坐为躺,全身放松,不知为何心里产生了一种感觉,小师弟真的没死。他躺在车顶,摸着光头,视线巡视戒备森严的周围,心想事情好象有点复杂了。
…………
望着十名重装士兵手中的枪口,崇升沉默不语。他环视一眼周围,并不大的内层空间还有两台预热完成的机甲在戒备,光河机炮肆无忌惮地指着自己。
原本有无数自动炮台的金属壁坑坑洼洼,只留下毁坏的基座。
还在头顶上的直升机螺旋桨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一名将自己保护得严严实实的工作人员拿着大喇叭大喊道:“下机甲。”
崇升没有立即下去,对着通讯器表达自己的不满:“我不是罪犯。”
“体谅一下,对于还没有掌控的情况,他们这样的表现无可厚非。我们必须对整个人类负责。”邓世泽声音一低:“还请你配合一下。”
崇升心里暗骂了一声,钻出机甲。他没有直接跳下去,而是顺着机械臂爬下去。
那工作人员见到崇升全身肮脏模样,根本闻不到外界气味的他似乎觉得一股子恶臭扑面而来,下意识捂了一下鼻子,回过神后不由心想这会臭到什么地步呢?
他转身从工作台上拿起一个小型的电子仪器,对着崇升一阵狂扫,仪器没有报警,他大大松了口气,对着后面一招手,一名重装士兵拿着一副厚实的合金电子手铐和一副合金电子脚链,示意崇升平伸双手。
崇升眉头挑了挑,回头望了眼邓世泽的机甲银牙一眼,嘴唇一开一合,无声说道:“这就是你说的配合?”说完崇升平伸出双手,让电子手铐铐住,没想到电子手铐看上去不起眼却十分沉重,估摸着足有五十斤,没有准备下双手猛地下坠,差点摔倒,接着合金电子脚链合上,双腿一沉,竟然有种抬不起腿的沉重感觉。
崇升不知道这种合金电子手铐和合金电子脚链是东都监狱铐最危险的重刑犯用的,但是也从中觉得不自在和愤怒,他认为自己已经表达出足够的诚意和配合,却仍受到非人的待遇,透过护目镜,那名工作人员的眼光就象看死人一样,他很敏锐地察觉事情没有按邓世泽说的方向发展。
崇升相信邓世泽的品德,所以他配合。但是以他现在的感觉,自己不是被邓世泽骗了,那么就是邓世泽被其他人骗了。
接下来是消毒过程。以往每次从虫星回来,机甲都要进入消毒区,进行清洗消毒,以防那种微小的虫子躲在机甲里。
崇升身有镣铐,自然不能亲自驾驶黑枭去消毒。有机甲师穿着白色的防护服进入黑枭座舱,却被里面肮脏的环境惊呆了,久久没有坐下,在久经催促下,才勉为其难地坐进去,然后又是半天的发呆,望着大量的基础指令不知道该怎么操作,最后很尴尬地下了机甲。
崇升没有看到这一幕,他全身上下又臭又脏,象具从坟堆里爬出来的活尸,不需要提醒,他被带进消毒房,站在喷头下洗了一个消毒水的澡。因为双手双脚被重型囚具束缚,竟还安排了专人替他洗澡,不过洗得很别扭,身上衣服没脱不说,帮着洗澡的那人全身包得严严实实,拿着一把大刷子象刷待宰的猪一样,粗鲁不堪。
崇升展现出极为坚忍的一面,沉默受着,洗完后身体被射线烘干,被八名重装士兵监督着走了出去。
外层有一队荷枪实弹的重装士兵,足有三十人,战斗装甲上印有一对交叉的剑,代表了东都最负盛名的安全部队——双剑,里面的成员全是各部队挑选出的精英,个人作战能力都是顶尖的。双剑平日的任务是保护一些军政里的重要专员,现在拿来负责此次的押运,而且出动了三十人。
可能是崇升前世意识体的作祟,平时很喜欢收集了解各方面的信息,自然对东都的这支安全部队有所了解,当他看到面前如临大敌的有名部队,心里面再不作其它想法,只留下一个单纯心思:逃。
不逃就是死,或者囚禁一生。
他回头看了眼身后几个隔窗,心知里面定有几个大人物的眼睛在看着自己,他耸耸肩,拖着脚链向前走,走向换了一身防护衣身躯仍挺得笔直的邓世泽。
想着邓世泽正直的作派,剑眉下的炽热,崇升知道这个军人一定是被耍了,包括他的爷爷邓天容。
“放心,我说的话不是在骗你。”邓世泽诚恳道:“不要有怨恨,你可能不明白自己的存活具有什么样的意义,现在整个东都都被惊动了,如果不是虫子附体,一旦科学家从你身上破译正常呼吸的代码,人类就会迈向一个新世元。”
“征服虫星?”崇升鄙夷地盯着邓世泽护镜下的双眼,“生活在联体星的威胁下?你信?”
邓世泽解释道:“科学家从数据上分析得出,联体星的位置相对移动至少间隔一千年,一千年里足够让我们做更多事。现在我们缺少的是时间和土地,有了时间、土地和能量,我们可以把虫星当作通往宇宙的跳板。”
崇升低声笑起来:“他们说的?”
邓世泽不语。
“为了这么一个伟大的目标,我的生死自然是小事,你怎么保证我能活下来?”
“研究并不需要杀死你。”
“但是需要不断地从我身上获取血肉。”崇升冷笑道:“我最可能的是被你们养起来,源源不断地供应试验原材料,真到了最后一步,到了需要我的生命做出贡献时,你们会毫不犹豫地取走我的所有。想让我当圣人?舍小义取大义?”
邓世泽摇摇头:“我不会让那种事发生。”
崇升叹道:“我这是在赌自己的命,赌你的品德,而你们却不用付出相应的筹码,所以这不公平,我感觉不到安全。”
邓世泽沉默片刻才道:“你不得不赌。对于很多人来说,决定了的事就决定了,不需要对你解释,而我之所以愿意解释,是因为我相信事情会按我和邓将军的想法发展下去。”说到这里,他想了想,很肯定地说道:“邓将军很喜欢你,他有能力保证你的安全。”
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是人有思维有思想,随时随地都在变化,即便是同一件事,也会因不同的环境形成不同的想法,正因为有这些,人类的社会极为复杂,谁也不知道谁心里真正的想法,就算现在知道了,也不代表对方永远是这样的想法。
崇升看得很透彻,邓世泽太天真,真去信任邓世泽,自己的路会走到尽头,而他不想这样屈辱的死。
“现在的我真是插翅难飞了,能可以不信你们吗?”
自嘲了一句,崇升不再说话,跟着邓世泽上了军方的装甲车,望着外面动起来的重装士兵、四台机甲和一辆机甲运载车,心里骂道:真是很大的阵势啊,真他妈看得起老子。
崇升所不知道的是,这样的阵势防得并不是他,而是因为他是东都上层最不想看到的某人的徒弟,大阵势防的是他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