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抓住邹严的衣襟,半个人悬在了空中,邹严回过头,所有人脸上都露出吃惊。
除了华骏。
几个护士走来将我们拉开,扶我躺会病床,一边责备,“还在危险期,不知道会有生命危险吗?”
对于一个心脏破裂的人类,这是极其恐怖的举动,应该会出现心脏重新破裂,然后死掉,但我已经不是人!
“我是他女朋友!”我说,尽量显得理直气壮,但总是感觉有那么些底气不足,好像声音不是从胸腔发出,而是来自其他地方。
两个警察都望着我,对于我说的话,半信半疑。
“我们在吵架。”
警察眼睛里却涌起更多的疑惑,圆这个谎并不如我想的那样容易。
华骏仍旧冷着脸在观察,他眼中的神情,让我觉得他随时都会从那里跃起,冲上前,将一枚青铜箭簇插进我的心脏。
他可能也会害怕我伤害这屋子里面其他的人类。
可我连自己的一只胳膊都抬不起来,并且即使我能够抬起胳膊,我好像也没有伤人的那些妖力。
“哦,开玩笑……”我嗫嚅着。
我应该找一个听起来合乎逻辑的理由,说开玩笑是有些……奇怪!
病房里的每个人都望着我,用一种探询的,疑惑的,好奇的眼神望着我。
这种感觉真的不好,让我如坐针毡,感觉他们正在从我的言行中渐渐发现我的秘密,让我不禁想立刻丢盔卸甲的逃走。
我好像应该显的无所谓,才符合此时的气氛,但我想逃走,捂住自己的脑袋象小人一样逃走……
警察的眉头逐渐聚拢,凝成一个巨大的川字。
那个川字压在我的头顶,将我压的越来越低,我想我应该找个地缝钻进去,但无处可去,我只能硬着头皮,装作旁若无人的样子继续圆自己的谎言。
“那个,不小心,是摔,摔了一跤,……。”不小心,摔跤就撞在了箭上,我又开始为这样的解释感觉后悔,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胸口的箭伤,而那个用箭伤我的人正堂而皇之的站在人群中,一脸戒备的打量我。
而面前的那个警察,他锐利的眼睛似乎在不断的看透着我心中的想法,比那只插进我心脏的箭羽更加可怕。
“你真的可以确定,犯罪嫌疑人没有对你实施危害人身安全的行为吗?比如……”他没有再说下去。
危害人身安全,没有吧,他虽然轻浮,但没有做过十分过份的事情。
但警察看着我的时候,眼中表情奇怪。他是说,想到那里,我的脸顿时如火烧一般疼起来。
所以这么多人会兴致勃勃的跑来围观。
因为那个救我的人是一个轻浮浪荡,丑名远播的纨绔子弟。
我转头去看邹严,忽然有些怨恨他,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是他救了我。
我想向他们解释,但喉咙里挣不出一点声音,我曾经报过警,隔了两天,又发生同样的事情,而我还穿着同样的衣服,一身伤痕,无一不坐实了人们的猜测。
“是我,”邹严忽然变的暴躁,“都是我,你们怎么说都好,说我什么都行,抓我吧,不要再逼她了,一切都跟她无关!都是我做的,……”他又一次尝试着从警察手里挣脱,这一次他成功了,他站我面前,望着我。
他的眼睛里有一种东西,那种东西我好像在别人眼里看到过,但不应该出现在他眼睛里。
“哗啦!”邹严背后的手铐开了。
“你们父母养你们都不容易,做事情的时候想想他们,不要那么任性,”年纪大一些的那个警察说,冷冷的扫了我们一眼,转身朝门口走去,那个年轻的警察皱着眉头,将我望了一眼,跟在他后面。
经过华骏身旁的时候,他们都不约而同的朝他望了一眼,似乎是告诉他,自己也无能为力。
危机似乎已经过去。
我重新回到病床上躺好,一个护士走来,检查那些与我紧密相连的各种管子。
一边啧啧叹息,说我真是好运气,那么折腾,仪器上的各种数据还都能够保持正常。
等人们都散了,那个护士走了,邹严说,“那你现在是同意跟我了。”
他恢复了平日的玩世不恭,看起来又惹人讨厌。
我的耳朵自动将那句话屏蔽,心里琢磨着怎么将自己的右手从他手里拽回,重新放至胸前。
但我没能找出时间,完成我的计划。
因为华骏又从外面走进来,他立在邹严身后。
目光凛然的望着我,似乎要用那双眼睛里面的寒光将我毫不留情的杀死。
我自动将肩膀往被窝里缩去,终于将脸整个藏进被窝。
邹严松开我的手,他也发现了华骏。
我将被子掀开一个角。
他果然与华骏米面对而立,但他比华骏低了半头,也没有他看起来那么魁梧,于是整个人都在气势上先自弱了三、四分。
“你又要干什么,你没穿警服,现在可不是警察,”他说,应该也被华骏的眼睛吓到,说话少了底气,人也不知不觉朝后退了一步,手扶住床沿。
我不禁在心中叹气,他跟我想象的一样,平凡懦弱。
我好像不该将他无缘无故的拉扯进来。
他这样一个手不能扛,肩不能挑的普通人,跟华骏,鬼影猎人里面的强者,该如何抗衡?
“警察可不能随便打人的!”他靠在我的床边,螳臂挡车一般的张开双臂。
因为华骏在他后退的时候,又朝前走了一步,离我更近,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欺负一个女孩算什么本事?”
“他是妖,不是人!”
“我知道!”邹严说,漫不经心。
“他真的是妖!”
“我知道!女孩都喜欢这么说。”
“她会挖出你的心脏,拿走你的魂魄!”华骏又说。
邹严停在那里,他按住的床边的手在哆嗦。
他终于意识到我是什么了。
华骏用一只手臂在推他,他应该会躲到一边,看华骏将我捉住。
……
但他还站在那里,手抓在床头的扶手上,不知道是不是傻了。
“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做那些事情都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你知道我这样的人……”他无厘头的自恋,让我无言以对。
华骏似乎也被他的解释弄得不知如何是好。
“还有你,一个警察,怎么总是妖不妖的,你到底什么目的?她今天看到你,为什么会那么害怕,你到底对她做过什么?是你伤了她,对不对,我现在就报警,”他去拿电话,做出要报警的样子。
华骏愣了半天,才从口袋里掏出一沓东西。
“她现在很虚弱,除掉她轻而易举,如果拖延,等她恢复,就不好对付了。”
那是一沓符咒,邹严伸手接过,他的手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