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公子,我们往哪走?”
“往北!”
“北边就不是昊国境地了啊,万一.........”
官道拐角处峰回路转显出两个人来,前一少年十七八岁,小小年纪,眉清目秀、器宇轩昂;后一男子二十出头也是样貌非凡,两匹高头大马,非富即贵。路人见此纷纷让道,定力好的驻足侧目,不好的已是言语夸赞。
“怕什么?中原虽大,但诸侯割据,战乱不休。如今我昊国苗众君民一心,区区秦楚边患暂无畏惧!”王璟挥动马鞭之际又道:“如今天下之势分久必合,假人之所长以兴我族,方是上上之策,时不我待啊。驾!”
刘溪拍马紧追.........
昊国偏居黔西南,自上古苗民一支迁居于此,千年励精图治方成一国。北部与秦、楚接壤,多险山恶水,东北边关重镇安泽,西依安洛山脉,北邻泽水,泽水从西往东日夜不停地流着,隔断着楚国大军南进的步伐,隔断着南北贩夫走卒,也隔断着泽北苗人期盼回归的相思。
多年的纷扰造就了安泽的雄伟,城高兵强。晨露带着小惜夹在进城的人群中显得异常疲惫,也难怪,自从破庙一别,一路上没有见过一座像样的城镇,都是些几户人家凑在一起的村村落落,他俩已经3天没有像样的吃顿饭了。
没有过多盘查,晨露随着人潮拥进内城,也没有想象中的荒凉,垂柳夹道,店面林立。
“累死了,你到舒服这么远的路,一直让抱着,等哪天我实在太饿的话就把你先吃了。”晨露抱着小惜边走边发着牢骚。“这是一家当铺吧?”晨露看着门口写着“当”字的招子,犹犹豫豫的走了进去。
“姑娘,你要当还是赎啊?”店伙计热情的端来一碗茶放在桌子上。
“当东西”说着晨露便从怀里掏出锦盒递了过去,一时疲惫难耐加上紧张竟忘记那枚青玉簪还在自己头上别着。
掌柜接过细看了一会:“就当这个?”说话间细细打量着晨露,见眼前女子十五六岁,白衣飘飘,虽一路风尘,仍难掩超凡容貌、脱俗气质。
“是啊,不知掌柜的出多少银两?”
“敢问姑娘是死当还是活当?”掌柜把视线重新落在锦盒上。
“什么是死当,什么是活当啊?”晨露柳眉轻皱不解得问。
掌柜心头轻颤,心想不知死当活当,又拿着皇家标志锦盒,如此超凡脱俗,应该不会错了,肯定是宫内哪位不安分的小公主私自出宫游玩一时拮据,今日就送她个顺水人情。
晨露见对方不语,心里有些不安,站起身子施礼道:“如果贵地不愿接收,麻烦掌柜的把锦盒归还于我,我换到别处去。”
掌柜此时如梦方醒,立刻殷勤的笑个不停。“李富上茶,上好茶。”随即对晨露说:“姑娘,你想当多少?”
晨露一紧张张口道:“我~我也不知道要当多少,我这是第一次一个人出来,........”话未完,晨露快速的捂住樱口小嘴,心里乱跳个不停,‘幸好没有说出来,要不他就知道我是青丘出来的狐妖了,万幸........’
掌柜笑道:“我什么也没听到,不用担心,活当十年300两,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三百两,这么多?”晨露忍不住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本以为也就几十两银子,没想到竟值三百两。
“如果姑娘不介意的话,咱们这就立字据,小的李攀,小店聚宝阁,还望日后姑娘能为在下美言几句。”说着李攀把当契递给晨露,不知什么时候店伙计早已捧着一个托盘站在了晨露身后。
“姑娘这里有两钉百两、一钉五十两、剩下的五十两碎银,请姑娘收好。”李攀笑着把托盘上的东西一一递给晨露,尊敬异常。估计掌柜真把眼前的女子当成皇亲国戚对待了。
晨露收好银锭,揣起碎银生怕对方反悔,头也不回的走出店门,手按着胸口,深呼一口气。“人类好奇怪啊,真有意思,哈哈.......”
店内李攀见眼前女子毫无礼貌的匆匆而别,不忧反喜:“落难的凤凰也这么高傲啊,哈哈哈哈.....”
“小惜,我们有钱了,等下给你买最喜欢吃的烧鸡,哈哈.....”晨露拎着小狐狸走进一家酒肆
“姑娘,里面请吃点什么?”小二一边抹桌子一边奋力的推荐着自家的招牌菜。
“那就,脆皮鸡、烧鸡、辣子鸡、风干咸鸡都来一份,对了,你刚说的糖醋里脊是不是鸡啊?”晨露看着呆呆的小二不解得问道。
“姑奶奶,你叫的除了糖醋里脊可都是鸡了,不再要点其他的什么?”
“什么,糖醋里脊不是鸡?那就不要了,就脆皮鸡、烧鸡、辣子鸡、风干咸鸡各来一份,麻烦你快点。”晨露不顾店小二夸张的神情,她是真饿了。
“又一个怪人”小二小声嘀咕着往后堂跑去。
“小姑娘你点这么多,一个人吃的完吗?”
晨露顺着声音看去,只见靠里的桌上一个人往这边走来,只见来人一袭黑衣,生的冷傲、装扮的也冷傲,可眼神中偏偏带着浓浓的暖意,让人毫无戒心。说话间男子已经走到晨露桌边,“不介意的话,老夫就蹭你小娃娃一顿饭,如何?”黑衣人未等晨露开口便径直坐了下去。
黑衣人自始至终都注视着晨露胸前,一刻都未曾离去,漆黑的眸里饱含深情。
晨露眼巴巴的望着后堂的美食,也没有发觉。“可以啊,好久没吃过这么好了,一下子就点多了。”
伴着阵阵扑鼻的香气,小惜慢慢的从熟睡中醒来,这几天她也是累了,好不容易睡着,竟被扑鼻的香味吵醒,对她来说不知是喜是悲。
晨露从怀里把小惜放在桌上,自顾自的吃了起来。一个鸡腿啃完才感觉哪里不对,只见黑衣人与小惜彼此深情的望着。
“她叫什么名字?”黑衣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小惜问道。
“小惜,怎么了?”晨露连骨头都未放下,警惕的看着黑衣人,“你别打她的注意啊,她从小就和我在一起了,我们关系很好的怎么都不会让你得逞的。”
“小惜,还记得我吗?凌乐(yue),我是凌乐。”黑衣人年过半百,此刻情绪也有些失控。“你没想起我没关系,有首曲子,你肯定不会忘,我吹给你听,吹给你听。”。
一时整个酒肆笼罩在凄清悲伤的氛围中,箫声悠长,如诉如泣,伤悲未完箫声便戛然而止。不参一丝喜悦,听者不由心伤,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
只见小惜慢慢的走到黑衣人身前,认真的舔着黑衣人的手,不懂兽语亦不知小惜声声呜咽表达的是什么。
“小惜很难过。”晨露看着眼前的一人一狐。
“哈哈......想起我了,哈哈........”黑衣人拍着小惜的头,眼含雾气放声大笑。
“先生,刚听您一曲实乃三生有幸,不知是否有幸听完余下箫曲,也让老朽死而无憾。”一白发老者抱拳凝视着黑衣人。
老者话音刚落,酒肆立即热闹起来。
“是啊,吹完吧。”
“就是,就是。”
...........
“不瞒老丈,此曲《相思吟》历经千年尚未谱完。”黑衣人仍然看着小惜,头也未转。
“怎么会这样?”老者深表遗憾,“老朽今世是无缘听此天籁了。”
晨露看着眼前的怪人,他不会是看上我的小惜了吧?我在山上只是一味的修炼法力,法力虽强,但法术都不纯熟,万一斗他不过怎么办?想着就要使灵风咒,一双手趁着黑衣人和老者对话,慢慢的向小惜划去,突然手被什么东西挡到。抬头一看见黑衣人微笑的看着自己,“你想怎么样?我可是不怕你的。”说着晨露挽起袖口露出白皙的手臂,纤细无比。
“哈哈......小姑娘,你这双胳膊纤细如此还是不露的好。”看着晨露挽袖口的动作,黑衣人不免兴起开玩笑道:“我叫凌乐,以后就叫我凌前辈吧。”
晨露无奈的白了凌乐一眼,说道:“论体力是打不过你,可你也不能欺负一个女孩子吧?”
“欺负?看你小丫头古灵精怪不被你欺负已经是万幸了,也不知道我的小惜在你那有没有受委屈。”说着凌乐顺手把小惜抱到了怀里。
“什么,你的小惜?是可忍孰不可忍!”晨露一时气愤,手里的鸡骨头不由得便飞向凌乐。
只见凌乐躲也不躲,鸡骨头自己就偏了方向刚好打在刚入店的一位青衣公子身上,只见他身后一男子快步挡在身前大喊道:“何人所为?!”
晨露脸色一白,低着头:“凌乐,你厉害,你想怎么办?”
“让小惜自己选如何?”凌乐狡黠的看着小惜似乎是胸有成竹。
“好,我就不信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抵不过你一首哀怨的曲子,哼.......”晨露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让它怎么选?不过事先说好不能用法术什么的。”晨露自从那一掷就知道眼前的凌乐比自己法力高。
“当然”凌乐轻轻的把小惜放在桌子中间,“看她先往谁那里去就代表他选择了谁,怎么样?”话音未落,只听对面晨露已经拿起一只鸡腿卖力的引诱着,小惜为难的看看黑衣人,步履蹒跚的往晨露走去。
“哈哈......你输了,小惜是我的了。”晨露无比欢快又幸灾乐祸的说。
“小惜,这边,我知道这才是你最爱吃的,生生世世从未变过”声音低沉有力,略有磁力。
从小狐狸那稍带犹豫的转头起,一切都变了,只听嗖的一声小惜已经前爪抱着一串糖葫芦欢快的啃了起来,嘴里时不时吱吱的叫着,偶尔抬头看下凌乐,把多年的晨露彻底遗忘了。
“小惜,你这个畜生!!”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响彻整个酒肆。
青衣人放下杯子看向眼前灰衣男子:“小溪,看那女子,进门前掷鸡腿羞辱于我,本公子身份高贵不愿与弱女子一般见识。刚刚没听错的话,好像说的是你吧?!”
刘溪自小农家长***名小溪,虽有失阳刚,但也称呼数十年,加之伴康王十年,整个京城不说家喻户晓,也算是有点脸面。今日初到安泽就受此大辱,被公子一提点,转头看去刚好对上女子愤怒的眼光,想那女子真像是有心找茬。愈想愈气,起身抱拳向自家公子道:“公子,你千金之躯不与她一般见识,小人不堪受辱,帮你一并讨回。”言罢刘溪风风火火的往晨露那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