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伶楼。
像所有阅男人无数,对金钱一见如故的妈妈一样,当一身白衣,令人眼前一亮的俊美公子一踏入花伶楼,她立刻如蜜蜂见到了花蜜般,扑棱着翅膀飞奔而来。
那短短的几步,李妈妈的心里建设如下——呀!这公子太俊了!要是我年轻个二十岁,倒贴钱都要和他“深入”畅谈一下!
难得的是,这公子看起来好年轻啊!最多二十出头吧?这个年纪,生龙活虎啊!!!
更难得的是,这公子身价不菲啊!看那白衣的材质、那刺绣和花纹,头上戴的黑玉、腰间配的宝玉、还有那加了金线的扇子...“公子...”李妈妈抖着满脸的胭脂,肥美的身躯几乎要贴上黄锦觅。
黄锦觅却左手一挡,右手从容地从怀里掏出一张大额银票,
“不知公子——”不待李妈妈说完,黄锦觅道出两个字—“琴香。”
“呀!公子你可真会挑,琴香上月才到花伶楼来,现在已经是咱们花伶楼头牌之一呢!不过公子,琴香她——”又不待妈妈说完,黄锦觅一台手,自怀里又是一沓厚厚的银票,看得李妈妈心花怒放,双眼放光!
“现在,琴香有时间否?”黄锦觅淡淡地吩咐下。
后者已经近乎膜拜似的接下了银票——太难得了,就是喜欢这么懂规矩的客人!
“公子,后院楼上请!”李妈妈把银票往壮观的胸口一揣,伸手喊来一个女子道:“小红,带这位公子过去。”
“公子,您走好!小红,叫后院琴香好生招待着!”她扯着脖子喊道。
花伶楼门庭虽小,后院却别有洞天,一入院落,便是一个大四合院,除了面朝夜市主街的两层小楼外,其余三面都是三层闺楼,皆是几串红灯笼从楼顶垂下来,每层都有四个房间,门口的小木牌上楷体小书着女人的闺名。
换做“小红”的女子一路低低笑着,扭动着腰肢,不断回头打量黄锦觅。黄锦觅神色自若,跟着她一路走到西面三楼的一个房间门口。
“公子,奴家是小红,下次喊我喝酒哦。”那女子临走前依旧恋恋不舍,用软浓的语调邀请道。
门内的人似乎听到了外面的声响,一个柔软的女声轻轻应道:“公子,请进。”
黄锦觅推门而入。
屋内不大,正中防着一张圆木桌,和对面的床榻用一扇屏风隔开,而屏风后,一道婀娜的剪影在床正中坐着。单单看那剪影,便可想见那琴香柔弱无骨,妩媚风情的样子。
“你我相逢,便是缘分,今夜良宵,公子,琴香为您弹奏一曲可好?”
屋内绫罗铺展,玉石点缀,满室馨香,再加上美人软语,说不出的旖旎风情,而黄锦觅却只是静坐着,顺手拿了桌上的茶具,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公子为何不语,可是有何事扰心?不如说与琴香听?”美人盛情邀请,桌旁的男子却无动于衷。
半响,听闻屏风后的男子毫无反应,琴香从屏风后摇曳着走出来,一见桌旁的男子,立即单膝跪地道:“不知王爷来访,属下失礼!”
黄锦觅看着地下跪着的人儿,缓缓说道:“你现在接个客人都这么罗嗦?越发会揣摩男人心思了。”
“王爷,琴香也是身不由己。”琴香回道,拿不准黄锦觅的心思,声音也不再故意拿捏,反倒展现出一份女子特有的英气来。
“起来吧。”黄锦觅瞥一眼琴香,押了一口茶:“说说这儿最近的情况吧。”
“是,王爷。”琴香起身,娓娓道来。
琴香原本也属黑衣锦卫,但自小就和其他十几名颜色出挑的女子一起,培养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这部分锦卫,大多嫁于朝中官员,或是加入江湖某些派别,专为黄锦觅,以及他背后的皇家收集情报,以便让皇家能及时掌握朝中以至江湖上的动向。
黄锦觅与当朝天子,一个在暗,甘愿自小被封地贬疆,远离皇朝权利中心,甚至十几年来伪造了一个天衣无缝的身份,默默支持着自己皇兄重新掌握乾元朝主导权的宏伟蓝图;一个在明,装作昏庸无能实则步步精算,坐镇皇城指点着这一盘复杂棋局。
近两年来溧水一带海盗屡禁不止,朝廷倾入了大量人力和物力,却都像石沉大海般杳无音信,全无成效。海盗不仅打大肆掠夺沿岸居民财务,还经常打劫过往货运船只,造成的损失不可估量。就连远坐京城的皇帝听闻,也暗暗觉得不对,才派出黄锦觅打探溧水虚实。
琴香将近月来所见所闻如实汇报后,又说道:“自上月李伟瑞到任后,溧水形式好转不少,海盗已有四十几日没有再行动过。但是此地的海盗和官府勾结已久,怕是惧惮新官上任,才没有行动,李大人形势堪忧啊。”
黄锦觅暗暗思忖,溧水全城,从下到下,再加上驻军,只怕官员逾百,要在这一摊浑水中分辨出哪些是勾结海盗,哪些又是据不知情,还有哪些是身不由己的,确实有些难度。再者,小小一个溧水,背后若是没有更大的势力支撑,只怕不会公然与朝廷为敌。
看来,还要在溧水多待些时日,将这几个月调入溧水的锦卫召集起来才能成事。
“你暂时还要在此地多待些日子,等我的安排。”黄锦觅吩咐到。
“是,”琴香答道,随即抬眼望了一眼黄锦觅,她已有近两月不见黄锦觅,按照王爷往日的性子,这儿会两人早就......可现在后者没有多话,不见喜怒,还在端着茶杯沉思,气氛有一丝微妙。
琴香略有些沉不住气,道:“王爷,天色暗了,琴香服侍您休息?”
黄锦觅这才把目光移到琴香身上,一件红色兜衣——腰身还露在外面——衬得她身材比例奇好,令人血脉喷张的胸部,盈盈一握的腰肢,不得不说,在他遇见的不计其数的女子中,论容貌论身段,琴香都是佼佼者。他也曾经为琴香沉醉过一段时间。
而今夜,看着她如花的脸蛋,火辣的身材,他却觉得差了一点儿什么,心里的那个小小缺口令他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点儿奇怪,却也失去了往日的兴致。
敲门声适时响起,打破了这一时的尴尬氛围。
琴香有些不悦,扬声问道:“何人如此无礼?这边尚有客人在。”
门外是刚才那个软浓的女声:“琴香姐姐,对不住,妈妈喊我来给公子带个话,前院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