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谷潇潇雨,花开两相映。照得美人鬓,年华多青春。”
山谷雨落,青亭回廊下,叶休一身青袍,负着手静静的看着外面的潇潇小雨,嘴角不由轻轻地念叨着。
脑中不知不觉想起了那年的初春时节,那个时候也是这般的寂寥小雨吧,古昔亭下,为了避雨,自己和她第一次邂逅。
一首《春遇雨》,认识了那日夜令自己梦回牵绕素衣垂髫的少女,想着叶休不由露出了几丝温柔的微笑。
随后的日子,感情渐深,一起经历了许多后,终于和她确立了关系,彼此约定相守白头。
可惜啊,一个时空装置,令得一切改变。
“哎,景色依然,物是人非啊!”叶休伸出手到亭子外边,感受到那丝丝的凉意透过掌心传入心头,不觉一阵黯然。
再次看这雨,竟觉苦涩非常,叶休不由地摇了摇头,把情绪放空,再次负手慢慢的走出了亭子,在雨中默默的踱步。
细雨打面,沾衣即湿。
踱着、踱着,只觉平生经历,不自觉一幕幕萦绕脑海。
猛然间,天空上突然霹雳一声,轰隆隆作响。
偌大的闪电如同银蛇一样缠绕天际,叶休心中一震,眯着模糊眼睛看上天际,心中豁然一动。
“天地无垠,心大自可容纳一切,只要不死,伤势何足俱哉。”叶休心中一旦想通,压抑许久的豪情马上破腔而出,不由张狂的大笑了起来。
“细雨打面沾衣既湿,纵笑轻狂任我蓑行,哈哈,我叶休回来了。”细雨之中,叶休仰着头纵声狂笑,之前哪一些不愿意去想的愁绪,忽然开阔。
那个在地下世界的神回来了,他在千军万马之中,谈笑风生;他十步杀一人事了拂衣去;他坚决、睥睨、傲视群雄。
叶休,地下世界的神,他回了来。
木屋中,突然跑出一少女,她走到门口,看到雨中那道狂傲的身影,神情焦急喊道:“叶休,你发什么疯,快回来呀,你身体还没好,别淋坏了身子。”
叶休不闻不顾,双脚踏在泥地上,发出啪啪的声音,一个人径默的走向了后山。
“喂!叶休。”见到叶休无动于衷,端木芷菡不由一阵气恼,跺了跺小脚,便又跑回屋去拿了一把伞。
刚到门口正要追出去,一只大手突然拦了出来。
“小妹,别追了,他或有所得,别去打扰他。”正是端木滕虎,他拦住小妹,认真的的说道。
“可他的伤还没好。”端木芷菡说道。
“别担心,爷爷说过,不碍事的。”虎子黑亮的眼珠望着远方,若有所思。
“这怪人,真让人不省心。”端木芷菡嘟了嘟嘴,不甘心地跟着哥哥进了屋,不再管外面的那人。
后山,一块蜿蜒流淌着雨水的青石上,叶休盘腿而坐,闭着双眼,一动不动,任由那娑娑的风雨击打全身。
噼啪!
雨越下越急,风吹雨打,让这后山上柔嫩的青草,以及翠绿的树枝都被压的垂下了头。
一切仿佛都在风雨中,飘摇乱动着,唯一的,只有石头下那道身影,如同一块石头,没有动过一丝一毫。
然而,叶休表面看起来虽平静异常,但是思海的混沌中,早已经风雨雷电翻腾。
天上的一道霹雳,仿佛敲醒了他。
他平静地接受着一切,也无所畏惧地迎接后面将要发生的,过去种种,不着魔相;现今一切,合什虔诚;未来所有,不虚不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早上的雨一直下到了晚上,青石上盘坐着的叶休,终于在某一刻有了动静。
只见他身子稍稍的一伸,平放在双膝的双手顺着半圆弧状慢慢的收起。
“呼!”
一口浊气从其嘴中吐了出来,而后紧闭的双眼慢慢的张开了,浙浙淅淅的小雨中依稀见到一道霹雳神光,从那双眼中射出,随后隐没。
一切恢复后,他双眼仍然深邃睿智,但这一刻的他,已经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精神气,让人情不自禁的沉迷其中。
以前叶休的双眼也是深邃睿智,但身上却带着一种寂寥,那是心中的执念。
此刻执念依旧,但却不复从前的死寂,因为他看到了希望,他的心海混沌,已经被打开了一丝。这是一个极好的开端。
“混沌开了,心海束缚渐渐挣脱,武道不再是空谈,从今开始,我叶休将一往向前,武破虚空日,将是我带你回归之日,青檀,你等着我呀。”
叶休从青石上站起来,静静地站立在这潇潇小雨之中,慢慢的展开双手,怀抱着这片天地,任由雨水浸湿全身。
此刻,全身心放松的叶休,并没有发现后山不远处,一穿着蓑衣、背着一药筐的身影正默默的看着他。
蓑衣翁嘴角带着欣慰的笑容:“这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竟然与天契合,破开了思海混沌,这样也好,便能更快的接受训练,一切或许还来得及。”
他轻轻的说了一句后,便在雨中徐徐地走了下来。
“叶小子!”
蓑衣翁从山上下了来,轻轻叫了声。
“爷爷,你回来了!”叶休惊喜,猛然转身,只见,青石外正是端木浩本人。
“叶小子你来的好早,你我约定的后山之期,现在还没到吧。”蓑衣下声音悠悠地,蓑衣翁缓缓的拿掉头上的蓑笠。
只见雨水之下,一老者慈祥的脸慢慢的露了出来,赫然便是端木浩。
看到端木浩的在雨水中那张慈祥的脸,叶休心中一热,从青石上纵身一跃,走到了端木浩面前,恭敬的道:“爷爷,你这几天辛苦了。”
端木浩笑了笑,拍着叶休的肩膀,道:“矫情什么,赶紧回去吧,医治你的药,已经采到,快点回去熬制药引。”
说完后,端木浩径自一人,默默地沿着小径走了回去。
浙晰小雨中,叶休看着这背着药筐,一身蓑衣渐渐远走的苍老身影,心中感动。
端木浩为了他独自一人上山采药,叶休虽然不知道那座大山中的详细状况,但却也明白那里凶兽猛禽危险异常。
端木浩为了自己在那山中呆了三天,不管怎么说这份恩情太重了。
“喂!你还愣在那干什么,还不来。”不远处,雨中徐走的蓑衣翁一声将叶休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来了。”叶休回了一声,甩了甩头上的雨水,紧着步伐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