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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变

次日,天已破晓。

海风拂过轻柔的窗纱,似有灵性一般,钻进船舱,把床头吊着的风铃摇响。

她甜美的睡着,嘴角微扬。

他霸道的躺着,腿伸出了床。

她梦着昨晚的缠绵,假装现在还是黑夜。

他梦着以后的生活,仿佛日子只在须臾之间。

没人知道那欢愉是短暂还是久远,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

“卧槽!”小蝶睁开眼后,只往旁边瞄了下,便吓得大叫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

熟睡的小雷可没有听见。他砸吧了一下嘴,然后便翻了个身。

怎么办?怎么办?小蝶好慌,她想下床,却发现自己一件衣服都没穿。完了,她心想。老娘的第一次,没了。

她开始回忆昨晚发生过的事情,因为她并不确定。她想起昨天傍晚,小雷忽然冒出来,请她一起去一个满月酒,她同意了,小雷还抱着她转圈。但是晚上小雷却带她去了城里,两人在一个酒吧里莫名其妙的嗨到了半夜,回来后,她就……不对,小雷就……不对。

卧槽!小蝶大吃一惊。老娘主动的!?

他进来瞄了眼就要离开的,老娘愣把他拉回来了?!

他奶奶个腿哦!

理清了事情的经过,小蝶又喜又气,喜是因为这事好他妈荒唐,气的是……

小雷还没醒。

小蝶偷偷的瞄了他一眼,又飞快的移回视线。好可爱啊,她心里窃喜。我居然……唔……嘻嘻。

瞅到衣服就躺在门边,小蝶小心翼翼地爬下床,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拿起衣服穿了起来。穿好后,她回头看了一眼,见小雷还没醒,莫名的就有些尴尬。

他……不会要睡到中午吧?

想了想,小蝶就走到小雷的衣服边蹲下,从衣服里掏出小雷的钱包,并从里面拿了十块钱,接着她就出去买早餐了……一脸傻笑的。

小雷十多分钟后醒了过来,不过他可没有小蝶那么丰富的内心戏。见到床上只有他一个人后,他耸耸肩,下床穿好衣服,在船上溜达了一圈,见没人后就直接走了,都不带回头的。

又过了几分钟,小蝶拿着早餐回来了。

空荡荡的船舱让她有点失落,不过在内心深处,她仍然是高兴并且充满希望的。还会再遇到的。她想,还会遇到的,还会有……下一次的。

哎呀,讨厌。

我们会结婚,我会穿着一身名贵的婚纱,而他穿着帅气的西装,五彩的花朵从天空掉落,连彩虹都会出现。他会买一个大房子,我们会有好多好多的孩子,做好多好多的——

——咚咚咚。

敲门声传来,打断了小蝶的白日梦。

“海石镇警察。”

小蝶不爽地撇撇嘴,把早餐放到桌上就转身走过去打开了门。

“咦,你是……”来的这警察寸头国字脸,两个眼睛炯炯有神,看起来四十多。小蝶没见过。

“我从市里调过来的,陈队休假去了,我负责他的案子,我名字里有姜,你叫我姜队就行了,生姜的姜。你是林蝶夕小姐么?”这位姜队说话利索,就是不知道全名如何。

小蝶没怎么明白。“啊……哦,是。”

见她答得很正确,这位生姜说的下一句话,可就一点也不讨人喜欢了:

“你弟弟死了。”

小蝶猛的一惊,眼睛都瞪大了。“啥?!”

“今天凌晨五点三十六分钟的事,他从三楼病房跳了出去,我们发现他死前曾与你打过电话,但你并未接,而我们也联系不上你,因此出于各种考虑,我在接你过去的同时得问你一句,昨天晚上十一点到今天凌晨五点,你在哪里,并做了什么。”

这一连串的消息让小蝶没怎么跟上。“我……我……等等。”她忽然转身跑进船舱。在哪,在哪,她好慌。在哪,在……啊,在这。她在床脚边拿起手机,翻了翻后就跑了出去。

“这是我手机。”她把手机递给那生姜,“我昨晚睡得很熟,我弟没跟我打电话,你看,他没有……”

生姜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冒出了一丝同情。他拿过手机,可翻了几下就感觉不对。“咦……”他疑惑了一句,便把手机翻过来看了看后背,等看到那黑金描边的手机壳上的一串英文后,他抬起头。

“这是小雷的手机啊,”他一脸不解,“你怎么……哦——”他恍然大悟,立马明白了这眼前的小姑娘为什么睡得很熟的原因了。

“这手机我给小雷拿着了。”他对小蝶说,语气严肃了许多,“你先去洗个澡吧,我等你。”

小蝶想说些什么,但那生姜的眼神此时有些凌厉,她只好点点头,一脸不甘心的往船舱的另一个小房间走去了。

等她走进那个房间并关上门后,姜队便拿出自己的手机,给警局打了个电话过去:

“喂?副局么?去掉小雷的权限。”

在会议室里开会的副局长听到这话后一脸懵比。“啊?”

“他与受害者家属上床了。”

这倒奇怪。

“哪个家,不是……”副局长理了理思路,“他在这里并没有任何权限,他没调回来,那边只是给他放了假,我之前跟他提过调回来的事,但他拒绝了,所以他只是在这边玩而已。”

“那就别让他进警局。”姜队的声音好严肃,“在这边玩?我这几天天天看见有人带着他一块出勤,你跟我说他在这边玩?嗯?”

副局长耸耸肩,“那好吧。”

放下手机,副局长朝会议室里坐在桌子边的人看了看。

“小雷和受害者家属勾搭上了被新来的那块生姜发现了。”副局长简单的把消息告诉了他们。

“卧槽。”一个同事惊讶了声。

“臭小子。”有人不爽。

“哪来的妖艳贱货敢勾搭我们小雷子?!”有人气愤。

副局长闷哼一声,开口道:“你们现在记得上班时就不要找他玩了,也不要拉着他出勤了,他也不在这工作,你们以后再这么玩,我不会要求小雷咋样,但我会强制要求你们给小雷发工资,就这样。”说完,他边朝会议室门口走去,不过走到门边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便回过头来。

“接电话前我们讨论的事,都安排好了?”

众人异口同声的说了句好了,副局点点头,转过身就打开门走了出去。

到了走廊上,副局叹了口气,接着便拨通了小雷的号码。

“……喂?小雷么?你的事被生姜知道了,就那个和人上床的,所以……”

“我不是小雷。”接电话的姜队回到。

“哦?”副局眨眨眼睛,“打错了,抱歉。”

他挂掉电话把手机拿到眼前看了看,确认无误后就又打了过去:

“喂?小雷么?城里的那块生姜知道了你和受害者家属上床的事,他让我禁止你进警局,我不能拒绝,所以……”

“我仍然不是小雷。”姜队的声音看来很难辨认。

副局眨眨眼睛,“哦,抱歉,打错了。”

放下电话,他疑惑的对了对屏幕上的号码,正要再次打过去时,他就看到小雷推开一楼大厅的门走了进来。

他下去拦住小雷就给他说了遍情况,小雷并没有太过惊讶,笑着对副局说了句好的便转身离开了警局,而副局直到他离开以后,也没意识到自己刚刚到底给谁打了电话。

出了警局,小雷不怎么明白这刚发生的事怎么就被人知道了。他摸摸手机,发现手机没了,然后他想起副局刚刚的话,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他笑得很灿烂的就往门口站岗的同事走了过去,并希望他的消息不那么灵通。

“……嗨,昨晚上有发生什么事么?又有人死啦?”

站岗同事瞄了他一眼,然后脑袋一撇,“不告诉你。”

小雷蛮无辜的张张嘴,“唔……”

“你居然和人上床了!”站岗同事把视线移回来,一脸不爽,“上了就算了,还不告诉我们,那小姑娘的弟弟昨晚跳楼啦,法医检测说血里有药物痕迹,怕不是被弄晕了推下去的,你啊,赶紧和她断了,这姑娘啊,我看,谈不得。”

听了这话,小雷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只是玩玩。”他笑着对同事说,“我先走了哈,有事打电话啊,再见。”

别了同事,小雷往镇里走去,他要去找那块生姜拿回手机,或者说,去看看那块生姜还不还。

不过进镇子后,他没遇到任何一块生姜。

林浩的家门口有围着一堆人,小雷经过时看了眼,见到房子大门紧闭,那堆人挤在走廊上吵吵嚷嚷的,左肆在其中显得有些焦急,好像在试图让他们不要砸东西。

这场景大概有些滑稽,小雷边走边看着,直到自己“咚”的一声,撞到了电线杆上。

“操。”他咧着牙低下头揉了揉脑袋,等抬起头来时,他看到那块生姜就站在离自己十步左右的前方,一脸像看神经病似的看着自己。

尴尬了一下,小雷对他笑了起来,“嗨……表哥?”

生姜撇撇嘴,走过去把手机递给了小雷。

“那女的没事。”生姜脸上没什么表情,“不过我仍然觉得你爹不会高兴的,你亲哥死的早,别乱上人。”

这话说得小雷就不爱听了。

“打老婆的有资格说这个?”他瞥了那生姜一眼,笑得很淘气,“哈,抱歉,我记错了,你没打,你只是用打老婆来掩饰你老婆喜欢被你SM的这个事情。也真是难为你了,那阵子天天喝得跟个死猪似的,回家了还得用棍子当绳子给自己老婆打个龟缚出来,心疼你。”

生姜听他话里全是火药味,有点想骂人,不过大概是感觉骂人不太好,所以他欲言又止了一会,最后索性走了。

小雷得意的站在原地拿出手机翻了翻,几秒过后,那生姜却又回来了。

“老子没打她!”他咬牙切齿说出来的话不仅小声语速还快,“她背着老子偷男人,我砸了个柜子,根本没打到她!”

小雷放下手机,蛮无辜的看着他。

“哦。”

“你……”生姜下意识的举起右手,像是要打人。就在这时,一声巨响从马路另一边传来,让他俩不约而同的转过了头去。

只见在马路那边,一辆车撞翻了一个垃圾桶,紧接着一个老太太手脚麻利的从车上下来,边走边对着林浩房子前的那堆人问:

“那个装的还挺像个书呆子的畜生在哪!?”

“我建议你别去插手。”小雷一边观看一边对旁边他表哥说,“那个老太婆,彪悍的很。”

他表哥看了看那老太太,又看了看小雷,最后点点头,说:“好吧……你吃过饭了没,我请。”

“好啊。”

两人似乎已经忘记了之前自己有说过什么话,他们很快就沿着街走到了十字路口,看起来还是很融洽的,不过在街的另一边,融洽似乎就完全……

“给老娘把门踢了!”

……不存在了。

海石镇镇北某个坡上的一个装饰典雅,还带着一个小花园的房子里,林浩坐在大堂的桌子边,他对面的老高看起来略有些幸灾乐祸,好像忍不住笑。

“那孩子在哪?”林浩盯着桌上的一杯茶问,他是昨晚忽然间接到的老高的消息,意识到不对以后,便在这躲了起来。

老高带着笑意摇摇头,“不清楚,我……唔……一个DNA检测就能搞定的事情。”

林浩抬起眼睛瞄了他一眼,“你清楚那一家子的为人。”

老高耸耸肩,“你是朋友。”

林浩笑了,“没区别。”

他认识左肆一家那么久了,他知道他们的为人。

他捧住杯子,“孩子是不是我的没关系,他们总要找个人出气,毕竟丢面子的事。经过上一次的事情,朱翠他们也不敢惹太急,所以只剩我这个被孩子指名道姓的人了。”

说着,他又放开了杯子。“就让他们闹吧,反正我不会出面,我还有一堆事要烦,没空理他们。”

“我有个想法。”老高开口道,“那人既然是针对你的,我觉得是马梨干的。”

林浩看了他一眼,然后摇摇头。“不。”他说,“这并不是单纯针对我的,因为朱翠真有个私生子,而那个私生子就是史珍香的那个侄子,至于那个孩子的父亲,是石曜的老板,林江天。”

看着老高那一脸震惊的表情,林浩把那天和石曜一起去监狱的事情给说了。说完后,林浩端起茶喝了一口,老高则难以置信的站了起来。

“你们半夜三更去监狱了?”他脱口而出,“你们不能半夜三更去监狱,你们多大了,十四岁?”说完,他完全不理解的看着林浩,“所以你觉得是那个黄草干的?”

林浩耸耸肩,“想不出来还有谁了。”

老高低头想了想,“这不能解决你现在的问题。”他指出,“你不去证明自己不是那孩子的爹,扯啥都没用。”

“我知道。”林浩对他说,眼睛意外的炯炯有神,“我就是不去证明,我要急死他们。”

“你……”老高欲言又止,似乎想对林浩说着什么意味深长的事,不过看着林浩的表情,他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唉,我帮你找那个姓黄的,不过其他事,你别太……执着了。”

林浩点点头,“谢谢。”

他起身离开,老高没有拦他。

中午的时候,气温变得有些令人异常烦躁的炎热,这对于在某个房子前蹲点的左家人更是如此。左肆他舅脱了上衣坐在门廊上和左肆他妈讨论着战况,旁边还放着个锄头,左肆的几个表哥表弟闷闷不乐坐在一边玩着手机,而左肆就和自己老婆站在房前的草地上窃窃私语,仿佛并没有感觉到热——

“……旁边就是自家房子,他们非要在这丢人现眼?”朱翠一脸不理解的瞪着左肆,“他还是你朋友呢!”

“我知道。”左肆倒像个没事人一样,“我又不是那个偷……”见到朱翠眼神瞬间犀利了起来,左肆急忙把剩下的几个字吞回肚子里,“……唔……”

见他这样,朱翠顿时笑了,开口讽道:“呵,家养的畜生有娘教,上梁歪的下梁烂的,还以为自己多能干,叫你们打死那野孩子你们玩爱心,说去做个DNA检测你们嫌太远,到头来别人一句话就让你拆了自家兄弟的门,你可真有本事。”

“唉你咋说话呢!”左肆他妈听见了,猛地就站起来,指着她就说:“呵,好你个野婆娘,当着面维护你那小白脸,还他妈——”

“你家小崽子死了!”朱翠一眼就瞪了过去,“快去给你家那个给男人干的男的打个电话吧,癌症,晚期,估计已经下葬了,你他妈就继续作吧,傻比。”

这话一出,门廊上坐着的人都愣了下,接着迅速地交头接耳起来。左肆张了半天嘴,仿佛不知道该说什么,左肆他妈倒是只被震了一下就回了过神,立马骂到:

“好你个臭婆娘,当面护着小白脸不说还诅咒我儿子,你个下三……”

“我诅咒?”朱翠直直的瞪着她,“看来你不仅上年纪了还老年痴呆了,自己对自己儿子说过什么自己都忘了,要我是小磊,回来直接就告诉你自己快死了,说不定还能让你家祖坟乐得冒烟呢。”

“你……你……”

朱翠扭头就走,左肆他妈在那“你”了很久,最后一屁股坐下去,竟然哭了。

左肆走到一边,表情严肃的拿出手机拨出了自己弟弟的号码,通了,但是对方并没接。十多秒后,电话被人挂断了。

他想了想,又拨出了一个号码。

“……喂?浩子么?”

几公里外,坐在自己车里的林浩不是怎么太明白。“你不知道自己给谁拨的电话么?”他回到。

镇里的左肆挠了挠额头,颇有些不好意思,“我,唔……我弟快死了?”他支吾着问。

“自己问他去。”林浩直接挂了电话。

这时,一阵敲窗子的声音响了起来,林浩循声看了一眼,便把副驾驶座的门打开了,白菲利索地拿着连个盒饭钻了进来。

“给。”她把一盒盒饭扔到林浩腿上,“酸菜豆腐红辣椒,腊鱼竹笋大米饭。”说着她愣了下,“还挺顺口的。”

林浩说了句谢谢便打开了盒饭,没有对她的话评论什么,只不过在他打开盒饭之后,他没有动筷子。

“额……这里只有饭,还有一个炒鸡蛋。”

“哦!你押韵了!”白菲说着朝他手里瞄了一眼,接着便笑着把自己手里的递了过去,并说:“抱歉大哥我的错,这里才是您的饭。”

林浩眨眨眼睛,有些不确定的看着她,“……谢谢?”

白菲耸耸肩,拿过那份有鸡蛋的盒饭便吃了起来。吃了几口后,她抬起头,朝林浩看了过去,“你是打算睡这了?”

林浩正在聚精会神的挑着一块鱼肉上的刺,不过总挑不住。“我……不知道!”他猛地捏住刺一拔,却发现那刺还在上面。

“操。”

无奈之下,他只好连刺带肉地吃了起来。

“我今天早上出来时,看到你家大门被拆了。”白菲告诉他,“你不报警,是想骗售后还是骗保险?”

林浩看了看她,然后张口一笑,“哈。”

白菲撇撇嘴,“我不是在说你,但他只是几年前救过你,你这么让着他,以后他让你养他全家,你也养?”

林浩颇有些无辜的看了她一眼,“我存款才三万。”

白菲一愣,“真可怜。”

“那你也不能在这老高的车里躲着呀。”她不理解,“不就一个DNA的事么?”

……说得轻巧。“那孩子也不是朱翠的,他们验就行了,这点智商都没有也是我的错喽?”

白菲听了有些纳闷,“你咋知道那孩子不是朱翠?咦——”忽然间,她脑子里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那孩子真是你的?!”天哪。

“老子性冷淡,谢谢。”林浩干巴巴的回到,然后就把那天在监狱的事情给她说了一遍。白菲听完后,一脸震惊。

“可那小孩死了呀!”她脱口说到,“病房跳楼的,我路过医院时一堆人围在那里,听说还不是自杀的。”

跳楼了?林浩皱起了眉头,似乎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所以……死无对证了?”

小孩若是黄草杀的,背后的黑手估计就是石曜的老板;若不是黄草杀的……唉,没道理啊。

“咦……”听了林浩的想法,白菲略带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说:“你跟那个叫石曜的关系咋这么好,明明凶手是他的可能性更大,你却无视了,你俩互相交流过了?”

他?“不可能吧。”林浩夹着块鱼肉不确定的看了她一眼,“他老板虽然救过他命,但我能看出来他三观还是挺正的。”

这就清奇了,“左肆救过你的命,你看你现在都成啥样了,你要是女的我估计都当了他几年野鸡了,还他妈不要钱的。”白菲脱口对他说到。。

林浩想了想,随即就苦恼地把手中的筷子放了下去。“那……我找石曜?”

白菲翻了个白眼,“随你便,我先走了。”她说着就打开车门走了下去。“哦,对了,”她在门外转过身来,“记得让那个叫石曜的完事后给你钱。”

“砰”的一声,她关上了车门。

车里的林浩这时也没了吃饭的想法。他拿出手机翻了翻,对着屏幕上石曜的那个号码看了一会。他不确定石曜现在是不是在跟他老板庆功,但他觉得他老板应该不会杀死自己的儿子。

他忽然放下手机,发动引擎,往镇子开了过去。

车是老高的,林浩不怎么觉得自己会被认出来。经过自己房子时,他看到自家的大门确实没了,但左肆那一大家子却没进去打砸,这让林浩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他在十字路口处把车子转了个弯,开到了沿海公路上,最后在扬海家的正门前停了下来。

扬海家关着门,林浩也不是来找他的。熄了引擎,林浩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出去。

十多分钟后,朱翠左顾右看的从小路上走了出来。

等她上了车,关了车门,还没等她说些什么呢,林浩就开口了:“林江天知道自己儿子死了没?”

朱翠一愣,大概还在想着给他说句抱歉。“我……”她一脸懵比,“……死了?”

“唉,等会。”她回过神来,“你咋知道的?”

林浩朝她抛过去一个心疼的眼神,“医院听说的,你那私……你那杂……你那野……孩子!”林浩真想给自己抽一巴掌,不过还好朱翠不怎么在意。停下来理了几秒的语言后,林浩续道:“他跳楼自杀了,在医院里,你不知道?”

朱翠猛地摇摇头,“不知道。”

看她这样子,林浩意识到她对那孩子基本没有什么感情。

“那林江天知道么?”他问。“我查过了,孩子他爹就是他,你就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了。”

“我都快八年没见到他了!”朱翠忽然睁大了眼睛告诉他,“那孩子我一开始就没想要,都在医院准备流了的,他过来,硬拉着我就跑,我还能假摔不成?”

额……林浩眨眨眼,“那你到底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那个信林的知不知道!”朱翠似乎有些生气了,她一脸烦躁的看着他,“就像我刚说的那样,他号码我早屏蔽了,我不知道那个姓林的知道不,不过你这个姓林的我想是知道了。”

……你别拿我撒气啊。林浩有些好笑的看了她一眼。我这门都被拆了还没急,你倒好,给我来眼神了。

“对了。”朱翠忽然动了动身子,把夹在裤兜里的手机拿了出来,“我昨晚收到这样一条短信,我以为开玩笑的,你看看。”

林浩皱着眉把手机接过看了起来,没一会儿,他就翻到了朱翠说的那条短信。那短信说:

[孩子活着靠父亲,死了他便靠自己。三小时后镇中医院将进行超高难度的跳地演出,请务必提前到达,以便欣赏。]

看了看时间,这短信是凌晨两点三十五分发来的。

“打给他。”林浩把手机递回去说,“打给林江天,告诉他死儿子了,在把这短信给他看,看他有什么反应,会不会来收尸。”

说完,林浩闭上眼睛,很舒服地靠在了驾驶位上。

过了很久,旁边都没动静。

林浩睁开眼睛侧过头一看,发现朱翠盯着手机,满脸的犹豫。

“你……”

“那只是个错误。”朱翠低声讲道,“我从没喜欢过他,那只是个错误,而且昨晚那个孩子,他们已经把他送到警察那去了,毕竟谁都不认识。”

林浩干巴巴地把头转向靠窗的那边。窗外不远处就是一望无际的海,几只海鸟慢悠悠地掠过半空。

“我们活着就是个错误。”他忽然有了些许困意,“人最不值钱的就是命,不然还赚钱干什么……你先回去吧,”他回过头来,笑笑,“孩子出生才一个月,你又有能力,又聪明,就算离婚也是判给你的,他们不敢拿你怎样,但你要跟他们一起死咬着我说我和你有一腿的话,请记着,你不信左。”

朱翠明显的惊了一下,“你……他救过你。”

林浩“哈”了一声,按了下车喇叭,“下车。”

朱翠仍然看着他,仿佛不知道他现在是一个救星还是麻烦。

“他们不让我去测那DNA。”她告诉他,“他们送那孩子的时候,还很焦急。所以,我怀疑,左肆很早就知道有个儿子,而他也知道那孩子到底是谁。”

林浩并未回答,他在座位上动了动,又小小的伸了个懒腰,仿佛真要睡着了。

朱翠继续说:“那天晚上,大火,如果我的怀疑是真的,那么那把火,就是他放的。”

“我不需要叫林江天过来,左肆知道父亲是谁,我想,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把这罪名安到你身上,因为他知道你什么也没做,所以一个冒牌的孩子也没啥事,他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有这么一个孩子存在,等到所有人都找你麻烦的时候,他再把那个真正的孩子杀了,接着他告诉林江天,孩子死了,你杀的,然后他再把你藏起来,这样他就有情报给林江天,林江天可能会给他一笔钱,又或许什么都不给,但这不重要,等到你一出事,他便会把这些林江天的事告诉警察,就算证据不足也没事,因为他只要动了你,他就别想离开海石镇。左肆,想要他死。”说到这,朱翠愣了一下。“他有这么聪明?”

林浩低头笑了笑,“我只是一个住你家隔壁的人,虽然不明白你家为何总是充满理想,但我想你家的人,应该就是非常理想的。”

朱翠抽抽鼻子,“你得相信我。”她说,“你也看到他家的人了,你需要信任我。”

“信任?”林浩抬起头,似乎完全明白了。“信任是个奢侈的东西,只有家人才能让它变得很廉价,而说到这个,你老公七年前救了我一次,你觉得我还能再信他一次不?”说完,他笑笑,接着便发动了引擎。

朱翠虽然不知道他的想法,但她看着林浩打起了方向盘,心里忽然就慌了起来。

“你干什么?”

林浩盯着眼前的路,嘴边扬起了一个笑容。“现在?啥也没干。五秒。”他的眼睛看着前方,“我给你五秒。五。”

“你到底……”

“四。”

朱翠赶紧慌乱地去开门。

“三。”

“你疯了!”她焦急的骂到。

“二。”

朱翠终于推开了车门。

“一。”

朱翠纵身跳了下去,带着一对大胸“啪”地一下就摔在了路上,但她没觉得疼,她迅速地爬了起来,只见林浩踩满了油门驾着那车子开到了不远处公路边的一个四五米高的山坡上,接着毫不停留地,那车子冲进了海里。

朱翠吓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个人这时从沙滩另一侧停着的船上跑下来并朝那已经沉进海里看不见了的车子的方向跑了过去。朱翠见到后,转着眼珠子快速的想了想,然后就转身往自己的家里跑去。

家里,左肆正坐在窗子边看着在别家走廊上蹲点的亲戚们。朱翠进来时,她先在门前缓了缓,等那震惊而慌乱的心平复了一点后,她才露出一个微笑,推开门走了进去。

听到动静,左肆回过头来,见到是她后,又把头转了回去。

“他不同意?”窗口照进来的阳光照在左肆身上,显得他有点耀眼。

朱翠点点头,没出声,似乎在想什么。十多秒后,她摇摇头,说:“他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人。”

窗口旁,左肆点了点头。“那就这样了。”他说,“他在哪,我去给他道个歉,然后把事情给我妈说清楚,就这样。”

“就这样?”朱翠不解的看着他,“事情已经这样了,收不回去了,那个孩子都死了,要是错过了这一次,我们就没机会了!”

左肆转过头来,看着她那不甘心的表情,说:“让你生下那孩子的人只不过是在十多年前把你关笼子里上了一年多而已,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痛苦,这确实是件让人想起来很痛苦的事,但浩子和这没关系,那个信林的管着海边的开发区,他总要来的,不急。”

可朱翠急了,“那你昨个干嘛要答应这事!”她忽然就提高了音量,“那个住在你家隔壁你把他当兄弟的人,瞒着你弟弟死了的消息不告诉你,我几年前把事告诉你的时候你说无论怎样都会帮我报仇,现在只不过住你隔壁那人把车开海里了,你他妈就不管你老婆了?你——”朱翠猛地一停,她看到左肆的神情在某句话之后变得陌生了起来。

“他怎么了!?”左肆走了过来,朱翠急忙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口里从没如此支吾过:“他……他——”

砰——

一阵推门声猛地想起,左肆转头看去,只见扬海站在那里,反射着蓝光的眼镜镜片后面,是一种无法更加阴冷的眼神。

“他开车冲下悬崖,掉海里了。”扬海的声音听起来倒很平和。“附近的一个警察发现的早,救上来了,但也是快死了,我现在过来只是想告诉你一句话,毕竟这么些年的朋友了,如果他死了,老子能保证,能保证给你买一副上等的棺材,好让你不至于横尸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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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古大荒之中,芸芸众生,难道只是为了成为别人的棋子?,巫妖大战,逐鹿之战的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阴谋?跟着心走,去看那一个个属于大荒的故事,去领悟那些传说人物的恩怨情仇。
  • 天风异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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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废材中二女DIAO丝在异世大陆的成长经历。她很自恋,觉得自己怎么看都是一朵花儿;她又小心眼儿,喜欢以牙还牙有仇必报;她胆小怕死,一看苗头不对就溜之大吉;她又重情重义,为朋友两肋插刀舍身忘死。她有时也犯犯逗比装装狗腿;有时却胸怀坦荡敢作敢为。她可能很像你身边的某个人,但她绝对不会是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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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生于中书侍郎府的温璃儿,从小巾帼不让须眉,饱读诗书绝不仅仅只是为了嫁个好人家。但却不想,一道圣旨竟从天而降,“什么,要我嫁给齐王!”“齐王是谁?哑巴!天哪!”温璃儿难道就此认命?非也!夫妻十条,为保护自己的利益而隆重出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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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饮家贫,从小习毛体,喜诗词,上高中不久,便开始了大唐开元之旅。本书风格写实,文笔先下重墨,之后会浓淡相宜。——这是芹菜的第一本书,肯定会有许多不尽如人意的地方,真心希望得到大家的宽容、理解与支持。——以下附庸风雅——香草美人,当从那馨香之物始。至于仗剑去国,游历天涯的情志,大唐除了这白之侠气和饮之儒雅,竟是难寻其右。饮穿大唐,唯有缚鸡之力,未得莫测神功。此人生存之道太差,只运气极佳,又因儿时于那诗词歌赋的些许嗜好,竟在大唐成了正果。至于正果究竟为何物,以愚拙见,当是免不了正头娘子以齐家,偏枕美妾以风流。再如治国、平天下者,当是凭栏浊酒咏醉之词,不足为据,只做流年笑谈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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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忘了自己从哪里来,叫什么名字。那个男人把她救回来,养在身边,供她吃穿读书。她花了一年的时间感激他、一年的时间看穿他、一年的时间疏远他。余下的生命,都用来想办法逃离那个索求无度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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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子我们来生小包子吧。”“你知道怎么生吗?”“不知道,但是皇祖母说了我不会,娘子你会啊,叫我全力配合娘子你就可以了。“女子无语,但是没有看到男子一闪而过的精光。就在女子无语发呆时,只见男子如狼似虎的扑向女子,说道:“既然娘子不知道怎么生,还是由为夫代劳吧。”事后女子无比的怨念,我竟然就这样被吃干抹净了,该死的君宸熙竟然骗我,你给我等着。小剧场:妈咪,父王太残暴了,我都听到了,父王他竟然打你,还打的啪啪响,你还一直喊着求饶,我带你私奔吧,给你找一个更好的爹地。某男人黑着脸一把将小豆丁扔出了房间,马上有暗卫接住抱着少主离开。某男人傲娇的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向女人撒娇娘子,宝宝欺负我,某女无语。
  • 外科浸淫疥癣门

    外科浸淫疥癣门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王牌杀手:废柴逆天七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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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悬崖之上,她爱了许多年的那个男子亲手杀死了她,她怀恨而死,竟意外穿越,来到那个本不属于她的世界。可那又如何,身为废柴,难道命中注定就该受人欺压?她不服,她不甘!从今往后,渐渐变强,终有一天她要站在世间巅峰,让众生俯首称臣!本文小虐,希望大家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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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伟大魔法师的世纪预言,被帝国统治的欧塔尼亚大陆即将陷入无尽混乱,那些被宿命选择的人们,能否承担拯救世界的重任?是真实还是虚幻。是朋友还是敌人。是阴谋还是谎言。都让我们在探索欧坦尼亚世界的旅途中慢慢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