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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棋道

就在人群渐渐压抑不住的时候,突然青诀和树顶落魄的剑客同时睁开双眼,那蓝衫公子也急速收起脸上的笑意。三人看着山谷周围的山壁,仍是稀松平常,人群仍是吵吵闹闹,未曾发觉将来的变故。

忽然间,山壁隆动不已,震声大做。众人的争吵声音渐渐淡了下去,都开始环视周围的环境,警惕非常。青诀猛然站起身来,抬头看向天空,倒是吓了旁边顾少寒一跳。

顾少寒正欲开口询问,忽听背后有人说话,“你也有所发现吗?”

隐隐弱弱,如幽魂开口,加之他突然发声,仓促不及反应。落羽浑身一抖,只感一股寒意袭来。而顾少寒更是被惊的几乎跳起来,若非他读过孔孟,知晓待人礼节,换作常人想必早已开口骂了起来。

两人回头去看,原来是那个无名剑者竟不知何时已从树上下来,仍是那般羸弱的姿势,眼内的眸光却比之前更带气势!落羽与顾少寒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剑者说的是什么。

青诀侧身看了一眼,冲那剑者微笑点头,说道:“好修为!”

无名剑者面无表情,好像他天生便不会笑一样:“你也不差,想必也是出身不凡。”

青诀正欲开口时,身后山壁的响动突然消失了,半空忽然奏起弦乐阵阵,锦瑟箜篌,金玉合声,闻之而飘飘然,不觉使人如临蓬莱,身登极乐。

仙乐响起,方才每个人心中的怨念也随着乐声消散于虚空。众人沉醉时,却见仙乐声中,半空绽起七彩霞光,如仙灵降世!

众人抬头观看,又听霞光之中,传出两道缥缈仙音!

“世事分经纬!”

“乾坤一棋中!”

仙音落凡尘,如飘似幻。空中光华一闪。几道人影由光中踏出!

为首的是两名老者,左边白须白发,白衣无暇。右边则刚好相反,一身玄黑似墨,隐暗深邃。黑衣白衣,两人皆有耄耋之年,却丝毫没有苍老之感,反而神采熠熠,面容生辉。

两名老者身后各自跟着一名年轻人,仍是一白一黑,却是一男一女。左边少年身着白衣,俊俏非常,正似天界云仙下凡!少女唇如桂色,面色含俏,正如清水芙蓉,月桂常曦。一眼过后,众人不由得移开目光,竟是不敢逼视。圣洁如清莲,使人不敢稍进。

皎皎如星辰,白云隐太阴。昊天渡世劫,清莲落凡尘。

四人身后又有四名仆从打扮的人走出。两男两女,手捧竹篮,四周散出兰桂香味,顿时觉得身心清爽,配着仙乐阵阵,人群犹如登临仙境一般!

这些人走出后,身形降落在一旁,仙姿飘飘,衣袂轻举,不食人间烟火。不知所以,人群中喧闹的声音早已随着几人出现而消失,一股无声无形的压力弥漫起来。

此刻便是傻子也能看出,这些人便是此次棋会的主人。果然不多时,那白衣老者向前走了几步,脸含笑意,对着众人说道:“诸位想必便是此次来参加逸轩棋会的年轻俊杰吧,小小棋会能得诸位参与,不免蓬荜生辉啊。我等身为此地主人,若有招待不周之处,万望诸位海涵。”一番话说出,已然寂默的人群却如炸开了锅!

“我等在此地苦等许久,身为主办之人却迟迟不露面,你们究竟是何居心?”

“蓬荜生辉!生辉倒是未必,蓬荜倒是名副其实!这里就一处破山洞,哪里来的棋会?”

“…….”

众人又如之前一般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起来。此刻棋会之人已露面,指责之声更是有增无减。众声喧哗,气焰一时难以停息。

却见逸轩棋会之人仍是一动不动,面上表情不曾稍改。那白衣老者静心等待,等众人喧闹一阵之后,方才缓缓抬起手,向面前众人示意。

见主人意欲表态,吵闹之声渐渐平息。又听白衣老者呵呵一笑,说道:“此次准备不周,是怠慢了诸位,老夫在这里向诸位赔罪。不过我们如此安排,其实也是对诸位小小的考验。”

老者停顿一下,目光扫向众人,又继续说道:“此次诸位能够前来参与棋会,敝会不胜感激。但棋者,最要紧的便是不骄不躁,优而勿喜,劣而勿忧。纵山石崩于前,心当如止水,不溅波澜。心境如棋境,心境不纯者,也难悟围棋之道,还请知难而退。我们如此安排,也是对诸位小小的考验,磨练诸位的心境。再者,此次敝会所开的天局竞锋,并非单纯的棋上竞艺,若心境不够,便是棋艺通天,也难以取胜。”

话音落下,有人陷入沉思,亦有人忿忿发声:“我们路上赶了这么多天,就是为了一展胸中所学。如今因你这小小的考验便想让我等知难而退,如何对得起我等这日夜兼程!”

白衣老者又缓缓说道:“人的资质各有高低,学有不成,当潜心醉念,另避蹊径,自当有所获。棋盘有尽而意无尽。天地经纬,万念所至,世间尽可入于掌中。人生处世,岂可一意孤行!有举手行棋之勇气或可嘉奖,而弃子认输,却是棋道之中的另一番境界,能知何时该忍痛止血,又敢于舍弃之人,亦不失为天道智者。”

老者停下来看了看众人,继续说道:“若有归返者,我们已为各位备好路费,务必使诸位衣食无忧。”人群中说话那人一脸激动,听完老者一番话,终究是慢慢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老者凝视他一会儿,略叹一声,又对众人微笑着说道:“诸位在此地久等,老夫心感不安,为示诚意,我们已经在内中备好礼宴,请诸位随我等进入歇息。”

老者说完,手指隔空对着山壁轻点,茫茫中自有神力生衍。两边石壁竟是缓缓分开,留出中间一条通道,隔着一层似纱的薄幕,幽幽幻幻,众人一时难以看清虚实。薄幕如镜,镜中幻,幻中镜,分不清哪里为镜,哪里为真,难辨虚实。那道薄幕上的水波轻轻泛起,更让人感觉一阵不真实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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