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雨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辰时,摸摸有些酸胀的脖子,四处打量了一番,奇怪,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昨天跟那个什么天师什么庄主的在一起吃饭,之后就不记得了。
低头一看自己的衣服……一身白色的寝衣,吓的求雨赶紧翻找衣服,在床上翻来翻去,在房间里找了半天也不见她的衣服。
听到门外有动静,求雨赶紧爬回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包起来。
进来的两个侍女一人手里捧着一套衣服,恭敬的走到床前,“请姑娘选一件衣服更衣。”
求雨看了看她们手里的衣服,看也知道面料很贵,毕竟是小孩子的衣服,求雨只觉得可爱。一套淡粉裙,绣着桃花,一套淡蓝裙,绣着兰花。
“就那个蓝的。”挑了衣服那两个侍女要伺候她穿衣,求雨摆摆手拒绝了,打发她们出去后求雨越来越搞不懂了。
站在铜镜前大量着自己这个小身体,确实好像有点发育不良,不过她大姨妈还没来呢,还会长的!
换好衣服后,求雨照着镜子臭美了一番,毕竟她这辈子还没穿过这么好看的衣服。那两个侍女又进来了,说要给她梳洗打扮,求雨别扭了一阵还是乖乖的坐下了。
自己的头发别别人抓在手里仔细的梳着,求雨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以前一直在村里各种野,头发什么的也没好好打理过,跟枯草似的。
那俩侍女都是眉清目秀的美女啊,年纪看起来也不是很大,求雨瞬间有了自卑感。
不知侍女在她头发上抹了什么东西,头发瞬间又黑又亮顺滑了很多,又往她脸上抹了些什么香粉,又画了眉毛,求雨总觉得在她脸上做什么工程似的。
“姑娘去用膳吧,庄主和天师已经等了许久了。”侍女带着求雨出了门。这衣服漂亮是漂亮,就是走路太不方便了,求雨只能笨拙的提着裙摆。
同样的地方,同样奢侈的膳食,聂少卿抬头淡淡的看了一眼便垂下头吃早饭。
左昔御看向求雨,满意的点点头,这还像个正常人家的小姑娘,这么大的小姑娘就应该每天无忧无虑的在家里。求雨实在是太瘦了,可见小时候没享过什么福,想到这里左昔御有些心疼。
吃饭的时候左昔御净给她夹了些肉食,求雨留意到了他的左手包扎着,昨天明明还没有,下意识的就伸手抓住了左昔御的左手,“怎么受伤的?”
左昔御一愣,倒是很久没人关心过他了,无所谓的笑笑:“被狗咬了。”
狗?堂堂天师被狗咬了……求雨很不给面子的笑了,虽然有可能是他随便一说。
“昨天听姑娘说家里还有人,一会儿让下人给你些银两,便送姑娘出山庄。”左昔御说完看了一眼聂少卿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心里盘算着。
“啊?哦……”求雨戳着碗里的饭,心想昨天在她睡过去以后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吧,不是用她作诱饵引叶归凉来吗?难道是他们终于开窍抓她来引诱不了叶归凉吗?结果是白白吃了两顿饭以后就没她什么事了呗?
啧,不是很懂你们江湖。但是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失落,所以叶归凉是真的没管她喽?虽然早知如此。
换了身便装,白天那两套衣服左昔御说庄主送给她了,吩咐了几个人用马车护送她回家,求雨当然不知道这几个人就是把她抓来的那几个人。
路上几个大叔都很照顾她,因为她那个村很偏僻,几个人也是一边走一边打听。求雨知道在这个乱世,要是她独自一人在外,估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整整五天,求雨在马车里终于看到了熟悉的地方,也不管马车是不是还没停下,就背着包袱急急忙忙的跳下马车。
这条路直走就能看到村子了!护送她的那几个人得到的命令是安全护送她回家,便也跟着跳下马车紧紧跟在身后。
但是求雨却在自家门前愣住了,熟悉的家,此刻却只剩黑色的残骸,很显然是被大火烧过的。
就在求雨迷茫无助的时候,隔壁杨母出来喂鸡,看到那边呆呆站着的一个身影,身后还跟在好几个壮汉,走近一看,这不是求雨吗!
“求雨啊,你,你是怎么回来的。”这些年杨母可是把求雨当女儿的,此刻看到她忍不住激动的差点哭出来。
求雨忙上前,焦急的问到:“大娘,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发生了什么啊?我娘呢?”
杨母叹了一口气,拉着求雨的手进自己家:“你别急,大娘慢慢跟你说。”回头看了一眼那几个壮汉,心想大概是救了求雨的好人吧,便招呼道:“几位若不嫌弃就到我家喝杯茶吧。”
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反正也累了,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原来,那日死掉的大叔,是专门为县令官办事的,而且还有不为人知的更深的背景,他一死,县令官对他的后台也得有个交代,顺藤摸瓜找到了求雨的家里,说给他们一天的时间交出求雨,结果全家当夜逃命了,官兵来时已经人去楼空,便下令烧了房子,随便安了个罪名就下了通缉令。
杨母说她也不知道一家人去哪了,连老带少都走了,住在村西头的大哥一家人也都走了。
自从出了她家的事,村子但凡有女儿的人家都搬走了,杨母很想留求雨在自家,但是她不能这么做,这样既害了求雨,也会害了杨家。
思来想去看向这几个壮汉,又看了看求雨,便替求雨跪了下来,众人皆被杨母的动作吓了一跳。
“几位壮士救了求雨,我替她爹娘在此谢过了,只是她家的情况各位也都知道了,求几位壮士好人做到底,收留求雨。”杨母说着磕了个头,求雨一阵心酸,喉咙堵的难受,忙伸手扶杨母:“大娘你这是做什么。”
几个人不约而同看向他们中那个唯一有妻女的谢正言,也是他们所说求雨长得像他女儿,只是他的女儿半年前身患顽疾,已经去世了。
像下了什么决心,谢正言上前扶起杨母:“在下有一女儿,可惜天不垂怜,因病去世了,夫人伤心欲绝至今卧床不起,在下初见求雨时,便觉得她长得像极了我女儿,若这位大嫂放心,谢正言必定将这孩子视如己出,想来夫人也必定欢喜。”
闻言求雨抬头看了一眼这位谢叔叔,怪不得路上他那般照顾她。她对自己的未来也很迷茫,杨母这般好心,这位谢叔叔又真心实意,内心苦笑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一直是身不由己。
双方都答应了此事,杨母自然欢喜,几个人也替谢正言高兴,贺他又有女儿了。临近正午,杨母立刻出去杀了只鸡要做一桌好菜招待他们。
杨何轩下学回来,看到家中有好几个陌生人有些不解,但是当他看到求雨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兴奋的跑过来一下抱住求雨,“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求雨还没说什么,就听到杨母默默的在院中咳嗽了一声,瞪了一眼杨何轩,“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杨何轩红着脸放开了求雨,手却偷偷抓住了求雨的手,小声在她耳边说了一声“走”就拉着她往外面跑去。
杨母看着他们越跑越远的身影,叹了声气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