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子——这是他的师父为他取的名字。他的本名叫刘娃,是一个出生在穷苦人家的苦命孩子。相比聂古风来说,凌霄子从师之前生活窘迫,受尽苦难折磨,从师之后,生活越来越顺畅,并在若干若干年之后,与聂古风齐名并称为响彻江湖、名震天下的“凌霄古风”。
凌霄子出生的地方叫刘家村,是个不大的村落。据说是汉朝灭亡时,一个逃生的皇亲带领家人在此安定下来,繁衍生息,逐渐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村庄。
凌霄子的父亲本不姓刘,只不过年轻时在一个大户人家做工,被这户人家赐名刘长。那户人家败落后,刘长便离开了,并与这户人家的一个丫鬟结为夫妻,共同生活。因没有手艺,也没有积蓄,便只能靠种地为生。
刘家村大都是刘家本姓,所以凌霄子的父亲算是为数不多的外姓。外姓人在村子里受人排挤、欺辱,凌霄子一家也不例外。
凌霄子小时候每次从外面回来,都会或多或少地带着伤痕,父亲问他,他也不说。其实,即使说了又能怎样,指望父母为自己说理、为自己出头吗?不可能,只会为父母平添苦恼。每当这时,母亲一边为他擦拭伤口,一边暗自落泪。父亲则唉声叹气地抱着头,蹲在地上半天也不起来。
不过,这样的时候毕竟是少数。既然在外面总受欺负,凌霄子就少出门,平时大多在家中玩耍,一家人的生活倒也平静。
这样的平静在凌霄子五岁那年被打破了。那一天,是凌霄子五岁的生日。刘长准备到村外的河里为凌霄子捕条鱼,再在山里套只兔子,给凌霄子做一顿好饭好菜。凌霄子好久没有出去玩了,便吵着要跟父亲同去,父亲欣然答应。
很顺利,他们收获颇丰,不仅抓了两条大鲤鱼,还套上了一只兔子,逮了一只刺猬。凌霄子高兴地手舞足蹈,喊着赶紧回家把刺猬裹上泥烤着吃。
他们父子二人到家门口时,感到很异常,大门敞开,里面传来厮打、呼救的声响。凌霄子的父亲赶紧冲了进去,一进去就看到一个人压着凌霄子的母亲欲行不轨,凌霄子的母亲刘氏拼命反抗。
凌霄子的父亲没有多想,拿起手中的柴刀跳过去,对准那个人的后心一刀用力插了进去。那人感到后面有人扑来,但再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后背被狠狠地扎了一刀。这个人转过脸的时候,凌霄子和父亲看清了他的面目,他就是村子里的恶霸无赖刘一虎。
刘一虎的父辈正是刘长做工的那个大户人家,到他这一辈家境败落,仅有的一点积蓄也被刘一虎给败光了。刘一虎仗着年幼时练过几套拳脚,在村里横行霸道,强取豪夺,干尽了坏事。
那天,刘一虎路过凌霄子家,看到凌霄子的母亲在门口晾晒洗过的衣物。凌霄子的母亲虽然丫鬟出身,却长得精致婀娜,颇有姿色。刘一虎的父亲曾用庄子的一段话形容过这个丫鬟:“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疠而年谷熟。吾以是狂而不信也。”
刘一虎那时对这个被父亲称赞过的丫鬟并未在意,但几年过去,今日再一看,刘氏虽然已有了一个五岁的儿子,但是身材没有走样,窈窕身段,杨柳细腰,皮肤白皙,唇红齿白,散发着女人别样的韵味,便心生歹意。
看刘氏进屋,刘一虎几步跟了进去。刘氏转身看到刘一虎想夺路逃走,刘一虎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向床边拖去。刘氏拼命呼救,刘一虎才不管她,把她按倒在床上,就要行不轨之举。
正好这时,凌霄子和父亲回到家中,用柴刀狠狠地给了刘一虎一刀。
刘一虎身强体壮,又练过拳脚,所以这一刀并没有直接要他的性命。他站起身来,一脚把刘长踹到在地。虽然中了一刀,而且刀还扎在后背上,但刘一虎这一脚仍然凶猛异常,刘长仰面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刘一虎扑过去,骑在刘长的身上,掐住刘长的脖子。凌霄子看到父亲命悬一线,双手抱着刺猬,将刺朝外,对准刘一虎的头仍了过去。因为只盯着刘长了,没有看到五岁的凌霄子还站在一旁,所以半边脸被刺猬的刺扎了个结实。
刘一虎把刺猬甩在一旁,双手捂着半边脸痛苦异常。凌霄子又抱起个板凳朝刘一虎的头砸了过去。虽然力气不大,砸得并不严重,但刘一虎刚才中了一刀,脸又被刺猬刺了一下,所以刘一虎还是被砸得身体一晃,向一边歪去。
刘长使足了力气,猛地翻身,把刘一虎压着趴在地上。刘长抓住柴刀的刀柄,使劲往里扎了一下,又猛地拔出来狠命地连轧三刀。
扎完之后,刘长坐在一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刘一虎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顺着前胸部位慢慢地流出了一滩血迹。
刘氏流着眼泪,过来扶住了刘长,凌霄子也吓得扑在了刘长的怀里。刘一虎死了,虽然死有余辜,但刘长知道,刘一虎家里在村子里很有势力,肯定饶不了他们。
于是,刘长与刘氏赶紧收拾了两件衣服,带着凌霄子连夜向村外逃去。
刘长中了那一脚,身体很难承受,没走几步便要停下,大口喘气。刘氏一个女子,凌霄子一个孩子,他们三个人走了半天,也没走出多远。
这时,就看到不远处有不少人举着火把,向他们这边赶来。他们赶紧使足了力气,向前跑去。但没跑几步就发现,来到了一个山崖处。崖下漆黑一片,看不清是水是石是土,还是万丈深渊。
看着那伙人越逼越近,刘长咬了咬牙,对刘氏和凌霄子说:“娘子,儿子,我无能,保护不了你们,如果落在他们手里,即使活下,也是生不如死。倒不如听天由命,看咱们的造化了。”说完,便一纵身跳了下去。
刘氏含着泪,用力抱了抱凌霄子,亲了亲他的脸蛋,一转身也跳了下去。看着父母双双跳下悬崖,后面的恶人越逼越近,年幼的凌霄子哭着喊了一声“父亲,母亲”,也跟着跳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凌霄子醒了过来。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一张床上,旁边的桌子上香雾缭绕,桌子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紫髯长须的道士。凌霄子坐起来刚想说话,感觉头一阵剧痛。他摸了摸脑袋,头上不知什么时候被施了药,缠上了纱布。
看凌霄子醒来,那个道士用手示意他不要说话,走过来,对凌霄子说:“娃娃,你先不要说话,先躺下把伤养好。”
凌霄子转头看了看,父亲母亲并没有在身边,还是忍着剧痛对道士说:“我的父亲母亲呢?”
那个道士没有说话,只是帮着凌霄子把身体放平,重新躺在了床上。
过了半个月,凌霄子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见那个道士进来,凌霄子又问道:“道长,我的父母呢?”
那个道士看他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便开口说道:“那日清晨,我与徒弟在林中采药,看到你们三人倒在树边,看样子是从山崖滚落。我们过去查看后,你的父母已经绝气身亡,你还有微弱的呼吸,便把你救了回来,你的父母我已让徒弟将他们好生安葬。对了,你们是哪里人,怎么会从山崖滚落下来,遭此不测?”
凌霄子听到父母死去,“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哪里还听得进去道士后面的话。
哭了也不知多久,凌霄子躺在床上睡了过去,脸上还挂着泪痕。看着这个苦命的孩子,那个道士摇了摇头,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