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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又到重逢时

三年后

四个人目目相对的时候,都没有想到会有相见的一天。

逃亡的两个人以为自己逃的够隐蔽,躲的够彻底。寻找的两个人,三年里度过了多少个失眠的夜晚,经历了多少次当年的噩梦就连自己都数不清了,在心疼的快要麻木的时候,一个全国的比赛节目却让二人发现了苏小美和琥珀的足迹。

在最开始的半年里,两个人找了无数个城市,不论哪里,只要有一点关于二人的消息,二人就立刻追过去,但是到了之后,不是错误的信息,就是两个人已经离开的消息。

苏小美在这半年的逃亡之旅中,耽误了腿的治疗。当年高温烫化了腿上的丝袜渗进了皮肤里伤害了腿部神经。之前在医院里做过康复,但是每一次蹲起的时候,膝盖都会喷出血。当年的抢救也是命悬一线。熊猫血的悲剧就是血液资源的缺少。幸亏当时正好有一位来做体检的人验血发现是熊猫血。这才救了苏小美一命。还在监护病房里的苏小美在被琥珀带走之后,情况又急转直下,到了新的医院,苏小美躺了整整一个月才清醒过来。接下来半年的逃亡之旅,脸上的疤痕渐渐褪下,只剩下一条长长的痕迹留在脸上。但是腿,却无法站立。

在山区里生活了两年半,琥珀经常会扶着苏小美走一小段路,就这一小段路,苏小美都走的格外艰难。每走一步,都是钻心的痛苦。

三年来,苏小美只能独自站立十几分钟,走路也只能在别人的搀扶下走短短的200米的路程。

“你。。。”曾帅看着坐在轮椅上的苏小美,长长的头发垂在一侧,曾帅知道,那是苏小美脸受伤的地方,头发盖住的,是一条长长的疤痕。

琥珀站在苏小美的身后,两年半的时间里,琥珀每天在学生下课之后都会推着苏小美在村口坐一会,直到寄居的阿婆叫自己回去吃饭。

两个人住在一个孤寡老人的家里,阿婆没有儿女,一辈子靠种地,老了之后没有力气种地了,村里的人就主动租了阿婆的土地,每个月都给阿婆租金。阿婆靠着微薄的租金维持着正常生活。苏小美两个人在决心彻底脱离过去之后,把陈烁给的钱取出来存到了另外一张卡上。这之后,陈烁的钱二人一分没有动过,而存起来的现金,除了给苏小美买了把轮椅之外,更多的是补贴学生们的生活和阿婆的日常开销。

阿婆很喜欢这姐弟俩。虽然长的不像,可是心地一样的善良。

三个人在一起生活了两年半,这两年半阿婆也陆陆续续的听说了关于苏小美的事以及受伤的经过。从来没有过孩子的阿婆心疼两个孩子的遭遇。联想起自己一辈子无儿无女,孤苦伶仃,同病相怜的感觉从心底发出,阿婆也更疼爱眼前的两个孩子。

“好久不见。”苏小美感受到了琥珀在身后不安的情绪,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首先开口,琥珀听到了苏小美的声音,渐渐冷静下来。

“你的腿。。。”曾帅看着坐在轮椅上的苏小美,腿上盖着一条毯子。看不见下面的情况,但直觉告诉自己,她的情况很不好,她过的很糟。

“我们单独谈谈。”武广磊大步走向前拽走琥珀,留下曾帅和苏小美四目对视。

“要散散步么?”曾帅推着轮椅,苏小美按住开关“不用了,两年多的时间,这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树我都知道长什么样了。你觉得我还有什么可以散步的必要么?”

长时间的沉默,曾帅静静的站在苏小美的身后,看着苏小美憔悴的身体。病态的脸。本来白皙的皮肤现在是一种接近透明的惨白。长长的头发盖住了伤口。

“贾建军的车一会也到了。”

“嗯。”

“对不起,贾世龙没有抓到。”

“嗯。”

“当初把武广磊的事曝光的就是贾世龙。是尼禾告诉他的。”

“嗯。”曾帅想跟苏小美说这三年来发生的一切,开口却是把对方又一次拉回了三年前的噩梦里。

“还有别的事么?”苏小美淡然的开口,其实内心的情绪已经快要压抑不住,可是看着自己残破的身体。苏小美想着身后的人不必陪着自己留在地狱,他应该有更好的人生。凭什么让人家陪着自己活在黑暗里。

“我。。。我很想你。”曾帅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小到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到,可是苏小美却实实在在的听到了这几个字。

如雷贯耳。

察觉到苏小美的情绪有些隐隐的波动,曾帅把手放在苏小美的肩膀上。“跟我回去吧。”

“谢谢你来看我。我,不会回去了。”苏小美再一次开口时,已经隐藏住了自己的情绪,曾帅在听到苏小美的话之后僵在了原地。刚才说的话是从苏小美嘴里说出来的么?那个依赖自己的乖乖女。如今却冷漠的拒绝了自己。

曾帅不知道,苏小美在看到自己的时候恨不得扑上去大哭一场。可是苏小美做不到。她连自己站起来都做不到,又怎么能抓住眼前的人呢。

苏小美不想曾帅陪着自己受苦。只能狠心选择拒绝和消失。

“小美!”两个人僵持的时候,一声哀恸的声音惊动了两个人,

贾建军磕磕绊绊的向苏小美跑去,等人到了面前苏小美才看清,眼前的人已经泪流满面。

“小帅说是你,我还不信。我。。。我收到他们的消息我就赶过来。。我对不起你。。我、、我该死啊。。。小,,,小美,,,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贾建军扑通一声跪在了苏小美的面前。二十多年的不闻不问,三年的离别,将近30年的时光没有照顾到自己的孩子。而现在,自己的孩子憔悴的坐在轮椅上。瘦的像一张白纸。脸色也惨白。那双神采奕奕的眸子也变得黯淡无光。仿佛世间一切事情都不在与自己有关。

苏小美失踪的三年,贾建军辞去了公安局局长的职位,在局里多次挽留之后,贾建军只留下做了个文案的工作,虽然只是个文案,但是有事的时候,新任的局长还都会过来请教贾建军。贾建军也不遗余力的帮助对方。

心累了,贾建军现在已经头发花白了。才五十岁左右的年纪,贾建军看起来比同龄人要老十多岁。而当初精神矍铄的局长,在经受了各种打击之后,变成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去年夏天贾建军做检查的时候,医生反复强调,要保持心态,不要抑郁。不要有过多的压力。可是医生不知道,贾建军的压力和抑郁都在苏小美的身上。

贾建军伤心的嚎啕大哭。养了20多年的儿子伤害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而嫌犯到现在都没有抓到,这让他窝心又觉得没脸站在苏小美面前。

苏小美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心里有些不忍,想要让贾建军站起来,伸出手够了半天只能抓到贾建军的衣角。

“别这样。”苏小美觉得再多用力一些,膝盖还会再一次喷出血来。曾帅看出了苏小美的吃力,急忙上前扶住了贾建军。贾建军踉跄的站了起来,抬起头,苏小美这才发现,贾建军的脸上已经布满了皱纹。

“你看,我的头发都花白了。”贾建军尴尬的挠了挠头,在苏小美彻底失去消失的某一天清晨,贾建军早上起床时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头发全部变成了亮白的银色。脸上的皱纹也都深了起来。所谓一夜愁白头,不过如此、

“小美呀,吃饭啦。。。”阿婆迈着蹒跚的步伐向自己这边走来,看到两个陌生男人之后,阿婆加快了脚步。

“啊,你们是什么人啦!”阿婆挤开曾帅护在苏小美身边,推着轮椅就要走。别看阿婆年纪大了,但是身体还算硬朗,加上有时琥珀不方便的时候,阿婆都会帮忙推轮椅。

“我是她男。。”“我认识的一个朋友,看过我之后就走了。”苏小美在曾帅开口之前抢先回答。

“你们不要再来啦,让她在这里安静的生活吧。真是的,离开这里才一年,好好的孩子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你们是她的朋友怎么会让她变成这个样子。”阿婆对眼前的两个人印象非常不好。甚至有些厌恶。说完之后,推着轮椅离开了两个人的视线。

转身之前,苏小美淡淡的说“别跟过来,否则我会让你们永远找不到我。”

于是两个看着渐渐消失的两个人,贾建军的泪水凝固在脸上。绝望的看着渐行渐远的女儿,心如刀割。曾帅看着自己的爱人,捂着胸口,原来看着对方离开,是这么痛。

阿婆叫上站在另一边的琥珀,武广磊看了一眼苏小美,没多说什么,放走了琥珀。三个人一路无言,回到了家。

“走吧。”武广磊走向曾帅,曾帅依旧楞在原地,贾建军已经擦干了眼泪,看着苏小美离去的方向。“走吧,别看了。”武广磊再一次开口。

“他们不会离开的。给他们点时间。毕竟当年的事。。。”武广磊没有继续说下去。苏小美脸上的伤触目惊心。刚刚跟琥珀争执的时候看到琥珀的手腕上也有密密麻麻刀割过的痕迹。武广磊不忍心了,换成别人,武广磊才不会管你愿不愿意,直接带走了事,可是这两个人。。。。武广磊坚定的带着两个人离开了村子。

有的是时间,总会让你们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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