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尔提也忍不住抱怨道,“主子,您的身子真的不成了,刚才老大夫也说了,您再不将养……再不将养就……”就了半天也没把话说下去,他实在不忍心在贺兰明优面前说起他命短的话来。
“就怎么样?会死吗?”贺兰明优反而淡淡地笑了,轻声问道。
库尔提眼圈一红,“主子,您怎么这么说……?您是天之骄子,将来还要……”
贺兰明优摆手打断他的话,“将来?将来的话不要说的太早……我们必须赶快赶回去。”
冒顿不知道二人在说些什么,但是也没来由地感觉到心酸,“主子,不成的,您的身子重要啊,晚个几天的也没关系的。”
贺兰明优摇摇头,“不,不能晚,晚了……一切就都是他的了……晚了,就不行了……”
冒顿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但还是说道,“主子,大夫说过了,您得休养一阵子才行,咱们停几日吧。”
库尔提看着贺兰明优皱眉的样子,便知道主子的心意,只得说道,“主子,那也不能骑马了,您的身子……咱们弄辆马车吧,这样路上也方便大夫照顾您,给您煎药什么的。”
贺兰明优点点头,“马上去办!”
库尔提示意冒顿,冒顿想说些什么,到底什么也没说出来,就叹着气出去找马车了。
贺兰明优问道,“其他人怎么样了?都布置好了吗?”
库尔提点头道,“布置好了,其他人带着赤羽军已经布置好了,王宫周围咱们的人也都安排好了。”
贺兰明优神色有些担忧,“万事要具备才好,考虑要再周全点,我那个大哥不是一般人,何况他的黑羽军真的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库尔提也慎重了几分,“主子,小的知道。除了冒顿和小的,风云十三骑都调去布置了。”
贺兰明优点点头,“嗯,这就好,安排好了,咱们尽快上路。”
库尔提应了,正好老大夫端了药碗进来,看见贺兰明优醒了过来,便上前替他把了一下脉,又察看了一下他的伤口,“殿下,把药喝了吧,您一路上来回奔波劳累太甚,胸口的伤口又裂开了,原本就没好透,这会儿更加严重了,还有腰上的伤口,都不太好啊。”
贺兰明优接过药碗,一口喝尽了药,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我没事,大夫你尽管帮我开药就是,不过我不能停下来休养,所以……药的份量达一点也没关系的。”
那老大夫闻言定定地看了贺兰明优许久,贺兰明优依旧神情淡淡,但眼光执著,显见是心意已决,老大夫愣了一会儿,点点头,拿了空碗,“老夫呆会来替殿下上药,殿下先歇着吧。”说罢,便躬身出去了。
贺兰明优回头问库尔提,“影一他们可有信传回来?”
库尔提知道他是在担心那个公主,便答道,“影一他们也都布置好了,一切妥当,还说起公主身边似乎也有人手调动的痕迹,景泰那边也说无妨,是公主自己的亲卫。”
贺兰明优点点头,“这就好,告诉影一他们千万要注意公主身边其他的动静,尤其是我大哥那边派来的人,告诉景泰,其他的事都不必管,只要时刻注意公主的安危就好。”
库尔提应了,冒顿进来回道,“主子,马车安排好了,咱们……?”
贺兰明优便要起身,牵动身上的伤口,加上高热未退,又疼又晕,一时差点没能起身反倒要跌了回去,被冒顿一把搀住,“主子,这怎么行?您瞧您的身子……”
贺兰明优打断他的话,“没事,扶我起来,我坐马车又不会劳累,无妨,我们马上动身!”
冒顿还想说些什么,被库尔提止住,“好了,别说了,咱们扶主子上车去吧。”库尔提知道主子的脾气,一旦他决定的事是万无更改的。
二人便扶了贺兰明优起来,库尔提又拿了一件厚厚的大氅给贺兰明优披上,这才和冒顿一左一右地扶了贺兰明优出了帐篷。
外头一辆平头的青釉马车,门口挂着厚实的棉布帘子,里头倒也布置得算是精致了,马车的壁上都包着厚实的棉布,占了大半面积的榻上也铺了好几床厚实的褥子,还有两床厚实的棉被,靠着榻放着一张固定好的矮桌,下头是抽屉,里头装着各色点心,还有包着厚棉布的茶壶等。
库尔提扶着贺兰明优解了大氅,让他躺在了褥子上,然后拿厚厚的棉被盖了,又对冒顿说道,“主子本就发热,不能受冷,你去拢个炭盆过来,再让那大夫也好生跟着,随时给咱们主子把脉煎药什么的。”
冒顿应了去办了,贺兰明优躺在褥子上,盖着厚被子,脸色还是苍白,但颊边却还有一缕不正常的红晕,“辛苦你们了,你和冒顿也了轮流歇着去,可不能再倒下一人了。”
库尔提深知他说的不错,点头应道,“小的省得,主子您莫要操心了,还是好生闭了眼歇上一会儿吧。”
贺兰明优这才放松了身子,闭了眼,沉沉地睡去了。
而落落那边,这日早上刚刚起床,就被宫女来报,说是达达木夫人求见。落落顿时就糊涂了,这几日接见的各部落的贵妇们实在是太多了,她也记不住那些个拗口的名字,实在想不起来这达达木夫人又是谁了。
她疑惑地看向身边服侍的素文,素文也一脸疑惑,落落只好让宫人去带客人进来了。
落落坐在主位上喝茶,老远便听见一个洪亮且厚实的嗓音说道,“呵,新阏氏好大的面子嘛,也不知道来迎迎吗?”
落落直皱眉,说实话,这几日被他们给薰的起码是知道了,这着鄯善草原的王宫里,她贵为阏氏,除了鄯善王,她还真就是最大的了,莫说现在这个威王还未正式登基,名义上还只是她的继子,这里还真就是她的地位最高了。所以乍然听到这么个嚣张的声音,她还真的有点不适应起来。
“这是谁,如此喧哗?”素文看到落落的表情,连忙喝斥起外头侍立的侍女来。
谁知外头那些鄯善侍女们没有一个人敢应声,都低着头,仿佛没听见素文的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