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说收拾战场,打点衙门,分发战利品,这都是后话了。自此,斧头帮被灭帮,从此以后下邳黑龙会独大。而这时,整个下邳风头最劲的人物张良此时正在自己屋中。他对面坐着的便是那个青衣人,此刻他右半边脸肿得像个包子似的。目光闪烁的看着张良。
“你是何人,师承何处?为何要帮着斧头帮与我们作对?”张良饶有兴趣地问道。
可能是感觉到张良身上已经没有了那股杀气,青衣人声音硬气了很多:“我乃玄心观掌教坐下直系第七弟子所属玄明堂道明真人门下第四弟子!快快放我离去,不然我禀明师门定将你打的神魂俱灭!”
听到那么多个坐下,张良已经够头大了,现在见他还敢威胁自己。张良本就不是修真界的人,当时自己师傅对自己说了那么多门派也没好好往心里去。只记得师傅说过,整个修真界都会给自己门派几分薄面。此时见他语出威胁,对着她脑袋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虽说没用上真气,但也打得他灰头土脸。张良知道此人必是大有来头,所以也不好真个重创了他,杀杀锐气就好。
这青衫之人此刻已经完全不复初见时那股飘尘出世的仙风道骨。此人常年在山中修行,哪见过俗是这般是非。此次出山仰仗身怀神通,还真以为自己是神仙下凡了。没想到出师不利,没能势如破竹不说现在反而成了别人阶下之囚。心境的反差实在太大,现在满脸颓废之色。
张良阅人无数,见此状况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于是脸色缓和下来。
“我看你也是身怀神通之人,但不要以为俗世之中便没人能治你。修行首先修心,此番磨砺对你未必不是好事,你若给我好好说出你的目的和身份,我们一起没准能图谋大事。”张良说道。
本来青衣人对张良甚是不服,除去不知道以何秘法破自己大阵之外,张良的修为根本不在他眼中。甚至比斧头帮帮主描述得还不堪。但此人心计和手法均带着一股霸气,自己实在是比不过。仔细想想,除了一开始得先机之外。此后一直在张良的算计之中,他再也不敢小觑俗世之人。真是后悔当时没把师尊下山前叮嘱他不能锋芒毕露,要因地制宜步步为营的训导当作一回事。现在为人所治,但仿佛看来此人对他没有恶意。思前想后决定和张良试探性的交涉。
“我姓叶,叫叶白。你既是修真之人,我虽不知你师承何处,但想必三胜地之一的玄心观你应该有耳闻,我是那里的直系弟子之一,此次师傅派我下山是来辅佐我的外门师弟,也就是斧头帮的帮主王昆。秦皇身殒,虽说修真之人不会多管外界事物,但我师尊推演天局,发现天下几十年内必将大乱,而且会祸及修真界。所以派我下山,一来可以历练下我,二来如果能和师弟打下方天地,将来对我门也是有利的。而我一来看见一个小小的下邳就有两方势力。于是决定先灭了你们再图发展,没想到阿···”他那句阴沟里翻船没敢说出来,怕此话一出张良又凶性大发,他可不愿意再当人肉沙包了。
听见此言,张良不由得沉默了。看来师尊此次谴我还世必也已经料到了天下会大乱,到底是乱世将至引得上界天龙下凡战凶兽还是因为天龙战凶兽引得天下大乱呢,看来父皇一去,再无人能震慑天下了。自己要想辅佐下界天龙,必须要有自己的实力,那么就先以下邳为基业吧。而自己势单力薄,想下邳一个小县城就有三个修真之人争夺,那九州大城如天上繁星,不知会有多少势力在暗中争夺,自己要想扩充,必要有所倚仗,师尊的师门神秘,师尊似乎和门里也有不少辛秘。那不如就靠着玄心观这棵大树以图发展。
想到此处,张良对叶白说道:“我师门乃一无名小派,我也是机缘巧合才学了一些粗浅的功夫,久闻玄心观大名,能见到叶兄也是我的造化,我愿和叶兄结盟,共图大业,你看如何?”
这叶白心道:“前一阵子他还对自己拳打脚踢恶语相向,怎么突然一下就转了性子。难道真是被我玄心观给镇住?可之前我第一次提起之时也没见他往心里去啊。该打我照打,实在是一头雾水。不过现在我为阶下之囚,而此人心计和资质有如此之好,其师门定不是什么小派,和他合作只要处处小心,应该是有利可图。如果真出什么事凭我玄心观如此威势,料他也不敢造次。”
想到此处,叶白也浮出一丝笑容:“好说好说,张老弟也是义薄云天之人,我叶某有心结交,上一役我输的是心服口服,只是···现在我手脚不···”话说到这里,张良哈哈一笑,用小刀割断绳索,顺手解开叶白被封住的几处大穴,退后几步作揖道:“叶兄,多有得罪,小弟愿设宴赔罪。”
叶白被解困之后内息瞬间运行了一个小周期,发觉除了被绑的手脚有些麻木外所有筋脉顺畅,便不再疑惑。
“张老弟说笑了,所谓英雄不打不相识,你我二人以后共图大业,之前自然一笔勾销了,只是我那师弟性格火爆,又一根筋,我还需要好好劝慰一番阿。”叶白此话一出,是在暗暗询问张良斧头帮的帮众他将如何处理。
张良焉有不知之理,叫来几个黑龙会会众,吩咐道:“将昨夜抓来的斧头帮兄弟们都放了,好生安置。另外,把王帮主请来我这,好生对待。
两个黑龙会的汉子一愣,互相看了眼,不知道帮主这是什么意思。刚把那帮鸟人抓来,现在就放,恐怕立即就会打起来。
这一愣神的功夫,张良轻咳一声:“叫你们放你们就放,斧头帮的兄弟们昨夜大战肯定也乏了,刀兵之类的器物我们好生帮他们保管,之后再还与他们,知道了么?”
这两人也非傻子,一听就知道该如何去做了,连连应诺下去“善待”斧头帮的兄弟们了。
叶白一听,顿时气结,这分明是威胁,怕王昆不从。
过了一会儿,五花大绑浑身穴道被封的王昆被几个人架了上来。张良一看,喝到:“大胆,怎么敢如此对待王帮主,快快松绑。”
给王昆松了绑,他口不能言,体不能动,向着张良看来。一双眼睛要是能喷火恐怕早就喷出天火把张良烧个干干净净了。
“王帮主,你功力通天,小弟是万不能及,等下如果给你松了绑,你可一定要淡定知道么。我和你叶师兄已经结为盟友正在商讨大事呢,你的斧头帮兄弟们也都被我们好生照料了。要淡定噢。”张良微笑着说道。张良自从脱胎换骨之后,感觉气质和以前有着天大的变化。以前的王公贵族之相仿佛都烟消云散了。来这黑龙会几天,和这些粗人莽汉在一起,张良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个地痞了。不过这种感觉比之以往束手束脚的礼仪之道要畅快许多。人生在世只有豁达,才是最快乐的事。
这王昆看向叶白,见他禁制已除,向自己使了几个眼色。他对这师兄可是敬如天人的,见他如此,也只得无奈的对着张良点了点头。
张良看在眼里,嘿嘿一笑,走到王昆近前连连拍出几掌解开禁制,又迅速跳开几米,防着王昆出手伤人。
王昆舒展了一下手脚,这黑龙会之人对他怨气极大,虽然他穴道被封,可是黑龙会的人还是给他捆了个结结实实。要是寻常之人,这时早就手脚瘫软了。也亏得他有些修为,真气运转几周后就无大碍,此刻和他师兄站到了一起。虎视眈眈的看着张良。
张良这步棋走的是险招,这二人实力都在自己之上,他虽有那些帮众做砝码,可是保不齐这二人以非常手段反威胁自己。到时候鹿死谁手就不一定了。但既然是有心拉拢,姿态是一定要摆出来的。话虽如此,但此刻他也是玄功运转,护住全身,随时戒备着。
叶白见到此场面,哈哈大笑几声。张老弟,王师弟,大家以后都是自己人了何必这么剑拔弩张呢,他轻轻拍了拍王昆,让他放松下来。此刻他和他师弟联手已经不需要惧怕张良,但是正如张良所说,他们都是有野心有目的的人,如果互相拼斗,两虎必有一死,而另一方也少不了元气大伤。更何况黑龙会已经胜了一仗。他也觉得张良是个可造之材,如能拉拢不失为一件好事。所以即使现在情形占优,也不想出手。
这叶白也不客气,自顾地坐了上坐,抬手示意二人也坐下。这王昆乃是粗人,见师兄如此,也不好发作。狠狠地盯了张良一眼,找了个座位就坐下。
张良见这叶白如此不见外,也微微一笑,坐在另一边。
“现在秦皇驾崩,而那秦二世听闻是昏庸无道,本来我大秦开国苛政已经民怨四起,始皇帝在时以雷霆手段还能压制,现在宦官当道,天下已成大乱之势。而我师尊夜夜推演天象,初窥天机,自从上古妖姬之乱之后天下又一次要面临一次大浩劫,而且可能会影响到很多修真门派的基业。虽不知张老弟师承何处,但想必既然入世,你门前辈高人必也窥知一二。我修真界各门各派长期居于山中,自从封神榜定后就没怎么涉过世,此次天机泄露,凡金丹之下修者必然会纷纷入世。我玄心观作为三大圣地之一想必张老弟也知道它的分量。如果我们真的结盟,可就是两大门派的结盟。当真就是如虎添翼。”叶白把这番话缓缓道来。他虽然不知道张良的师门何处,但想来不是泛泛之辈,所以言语之中多有尊敬,而玄心观久负盛名,他抛出这根橄榄枝来诱惑张良。
张良乃宫廷出身之人,这种话里藏话的伎俩哪里会看不出来。他知道对方是在试探自己的师门出处。单他一个张良叶白绝对不会放在眼里。修真各大门派有明确的约束,这么多年来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想要明面上两派联合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但如果是门下弟子私交,则完全可以以此理由互助。现在暗潮涌动,拉拢一方是一方。
“我师尊乃一海外高人。至于门派,师尊有令,我乃入世弟子,不能轻易向外透露,师尊传我业绩等若为我父母,我万万不可违背。正如叶兄所说,师尊确实有感天下动荡,而自己又不能入世。有命我静观其变伺机而动。若我们结盟,必然会互有助力,现下天下动荡,各门派都有入世弟子,若想处在不败之地有所发展,我们两家必会相得益彰啊。”张良轻描淡写的说道。
张良此番话说出,也让叶白暗暗吃惊。海外多隐修,昆仑多散仙,这是修真界都知道的情况。不能入世,那修为必然已到金丹,如若张良是哪个海外仙山的弟子,那可是一见了不得的事。
叶白这才笑着说:“原来张老弟是师承海外,怪不得修为高深。那我们就正式歃血为盟,今后就是一家的兄弟了!”
张良心道:“什么修为高深,要是认真起来别说你了,就那王昆我都不是对手,还不是看中我身份,我自会以此为砝码。”
这王昆乃是粗人,斗大的字不识几个,前面这两人说得云里雾里,十分听懂的有三分都不到,不过最后听见师兄说要歃血为盟,让他着实吃了一惊。昨天还喊打喊杀,今天怎么又成兄弟了,这什么世道阿。但师兄有命,莫敢不从,被师兄和张良拖着走了出去。
于是张良引这几人来到外面院落,各自滴血。分装在三碗之内。大声喊道:“各位黑龙会斧头帮的兄弟,今天我们两家变一家。从此之后不分你我,大家有钱一起花,有酒一起喝,有肉一起吃,若有储逆,形如此碗!”说完之后把血水一饮而尽,将碗砸得粉碎。
外面的人显然也是被弄了个措手不及。黑龙会正兴高采烈的想着等下怎么好好“优待”下斧头帮的“兄弟”们呢。而斧头帮的人都垂头丧气知道今天最便宜也是一顿毒打。没想到才一会儿过去三个老大竟然歃血为盟了。但粗人就是粗人,做事不问为什么,既然老大都说了,听就是了。而酒壮忪人胆,几杯酒下肚,居然都大着舌头称兄道弟起来。
“王三,上次把你手给打折了,兄弟在这给你道歉了!”“李四,你们全家那次拉肚子是我给下的药,害你们全家三天没起来床,在这儿给你赔个不是了。”“王五,你小舅子是我给绑走的,还敲了你3钱银子,现在还你了。”“赵六,你侄女是我家小子拐走的。现在俩人娃都有了,明天我就叫她回娘家住几天去。”
叶白和张两听着,脸上不由都挂起了黑线···这什么黑社会阿···
王昆也是个混人,没一会儿也和下面打得火热。这些年伤在他手下的黑龙会众无数,此刻居然其乐融融好像穿一条裤子长大一般,真是粗人有粗人的好处阿。这些人眼中歃血为盟那就是天一样的誓言,以后必须是兄弟了。伤我兄弟必取其性命,可在叶白和张良看来,这层誓言连层纱都不如,什么时候说戳破就戳破了。两人心里有数,可行为上也是连连对酌,称兄道弟打着哈哈。
就这么闹腾了一天,直到快入夜,几个老大才又聚到了一块,而张良身边则是跟着赵虎,黑龙会的二把手。说起来这赵虎酒量着实了得,就这么海饮了一天,到现在居然脸不红性不乱。还能站在张良左右。而那王昆早已经醉成一滩烂泥,不知道歪到什么地方去了,叶白身边站着的是一个黑衣的汉子,虽然话不多,可一看就是练家子。看来深得叶白的赏识。
“叶老哥,咱们现在既然是一家人了,也该讨论下今后的事了。我的提议是依旧分而治之,你们主管城北,我们还是主管城南。因为这么多年下来,你们都是城北老大,不管人场气场还是财场都摸得比我们清楚,如果一下由我们接管恐怕还会闹出不少事端。”张良说道。
“既然老弟放心我们,我们自然恭敬不如从命。我们结盟之后,这名字恐怕也该改改了。既然我出自玄心,你出自海外,我看就叫玄海帮。下设斧头堂与黑龙堂。张老弟你自然是帮主。”叶白不急不慢的说道,看来也是深思熟虑过的。
张良忙道:“不可不可,其他的都好说,这总瓢把子必须由叶大哥你来,无论修为还是内涵,我都不及大哥一二,我要当了这帮主该如何服众。”
叶白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他本就是拿这话来试探张良,果然如他所料,这张良不求功利,刚才话中意思明显是要靠上玄心观这座大山。
于是叶白也就不推辞:“那好,张兄弟,我自认年长几岁,这帮主我就做得了,你自然是副帮主,我们斧头堂堂主是王昆,那你们黑龙堂······”
张良转过身来用手一指赵虎:“这位是我们黑龙会原来二当家的赵虎,现在既然我要离了这总瓢把子之位,这位赵兄弟自然就是堂主。黑龙会上下对他也是很服气的。”
叶白一拍手道:“好,痛快,那我们就按刚才所说,我们玄海帮之后就以这下邳为基,好生经营,伺机而动。官府那边我会派人去说明,给点银钱就没事了,他们巴不得我们安安生生,还能少出点官差安民。”
自此,下邳两大势力合一。不久就颁布了帮规,约束帮众,化解多年来两帮的怨气。新的玄海帮已经越发的不像个黑社会的样子了,隐隐有一方诸侯之势。而昏庸的下邳县府则每天数着两帮交上来的银子乐不思蜀。下邳的治安也突然变得出奇的好。所有三教九流的小把式全被玄海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扫。现在的下邳完全可以夜不闭户。玄海辖内,没有人敢造次。县府更是乐得安逸,殊不知,一股风暴马上就要席卷全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