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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握玉感君思3

屋内这番响动传到屋外,那大汉耳力倒好,闻声赶来,打开门嚷道:“娘?出什么事了……哎?姑娘?”

小风趁机走到他面前,将木牌往他手里一塞,跨步出门,疾步走至院中,站定回身,向二位又是一礼:“二位,在下告辞!”一掐剑诀,灵犀剑铮然脱鞘,凌空化巨剑,冰白身影纵身而上,迅然而去。

那老婆婆与大汉半晌才回过神来,老婆婆颤巍巍奔到院中,极目而望,时值暮色深重,天际已黑,小风御剑是何等速度,早已是寻不得踪影了。

大汉犹自发傻,惊道:“娘,那姑娘,她会御剑啊。”

御器飞空首要功力雄浑充厚,次要与器合一相通,前者要求功力,后者要求境界。是以江湖高手虽多,能御器飞空的却在百数之内。那大汉与老婆婆深居山野,虽耳闻世间有御剑奇术,但亲眼所见,今日却是头一遭,无怪乎震惊不已。

老婆婆伸手取过大汉手中的木牌,摩挲片刻,叹道:“大川,这木牌,得好好收着。那姑娘,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啊。”

安宁府,封阳以南约五百里。

小风御剑南下,至安宁城已是将近三个时辰后的事了。

安宁城内,夜色不掩繁盛,寒冬大雪似乎对这盛世繁华并无影响,灯华如昼,玉壶光转,酒楼店肆灯火通明,宽街小巷人声如潮。

小风一路询问,不多时便来到城西一处府邸前。

府邸朱漆门面,朱门大开,人进人出,门旁铁盔士兵肃然把守,两座石狮子高大威猛,显贵异常,一派天家风范,高高的匾额上四个鎏金大字:安宁王府。

原来那龙心乃是当今天子一母所生之胞弟,性喜诗书琴画,受敕“安宁王”,因不喜京城官场权斗,离京迁居安宁府。当初小风从御辞处得知龙心身份,还大为吃惊,想不到那俊秀清雅的公子,身份竟是如此惊人。

如今王府内似有盛事,透过大门往内望去,但见灯笼高挂,烛火如昼,小风犹豫不前,不知当不当上前求请拜谒。

此时王府内忽然又走出一批人来,数个仆从赶步出门,往街角招手,须臾便见轿夫们抬了三顶轿子快步赶至门前。而那后出的数人当中,一名身着华袍的白须老者向三位青年躬身笑请:“苏公子、王公子、华公子,三位慢走。”

那三位青年皆微笑回礼:“俞伯留步。”待下了台阶,三人复又在各自轿子前互相道别一番,方上轿走了。

那华袍老者转身正要进府,忽闻身后清声一唤:“老丈留步!”。他疑惑转身,便见一身披白色披风的冰衣女子立于台阶之下,手握长剑,仰首望他。

老者皱皱眉,站住不动,等那女子来到面前,上下打量一番,道:“姑娘何事?”

小风抬起右手,在老者面前展开,掌心一枚玉坠在灯火明光下赫然生辉:“在下受故人之托,前来送还龙公子玉坠,还请老丈引见。”

老者乍见玉坠,面露震惊,态度顿时谦畏许多:“原来是远来贵客,老朽失礼。姑娘要见王爷,请随老朽进府。”

小风点头,不再多言,跟在老者身后,步入安宁王府中。

安宁王府皇风显贵,却不失清雅,一路行来,松竹苍苍,梅枝横斜,遥望东南,依山之轩,纵观西北,临水之榭,雪覆山石,别有幽情。走了片刻,风中隐约飘来婉曲笙音,小风脚步一顿,抬头远望。透过疏木,遥遥见到一处水上亭台,亮如白昼。原来不知不觉间,他二人已走近一处湖泊,湖上廊桥曲折,廊桥中部延伸出宽敞水榭,榭中人影晃动,歌者声喉婉转,乐者鼓瑟弄笙。

老者觉察她的惊异,微笑解释道:“今日是王爷生辰,因王爷近日来闷闷不乐,王妃便想借庆生之机替他一解心中郁气。咱们王爷喜好诗琴书画,每月必设宴邀安宁城中才子入府相聚。今日恰逢大雪初晴,湖雪之景醉人,王妃便设赏雪宴,邀诸才子与王爷共赏。已是闹了一天,如今入夜,大部分人都走了,还只剩下几位平日与王爷特别要好的公子而已。姑娘且先随老朽去远岚苑歇息,待我禀明王爷,再为姑娘引见。”

小风颔首:“有劳老丈。”

“老朽安宁王府管家,姑娘唤我俞伯便可。”

“如此……有劳俞伯。”

沿着湖岸又走了片刻,俞伯领着小风走到一处苑所前,门前侍女迎上,俞伯吩咐道:“烟碧,带贵客入苑奉茶,我去通禀王爷,稍后便回。”

“是。”

俞伯对小风道:“姑娘请稍待片刻。”便转身沿来路匆匆离去。

小风随烟碧进苑,拾阶入屋,依烟碧之请解了披风,坐于堂中客位。那堂上焚了炭盆,屋内远比外面暖和,小风去了披风,却也不觉得冷。烟碧很快便上了茶来,继而向小风盈盈行礼:“姑娘,按王府规矩,见王爷不得佩戴兵器。还请将宝剑交予烟碧。”

小风微愣:“在下久处江湖,不知天家礼仪,冒犯了。”她手往桌上的灵犀剑一拂,暗念咒语,将灵犀收入空间镯内,向烟碧歉然一笑,“只是这剑,却是不能交予姑娘的。还请见谅。”

那烟碧也知道某些江湖之人剑不离手,若强行要求反显得无礼,她见小风收了灵犀,也不再多说什么,只在心中惊奇她所使异术,再拜掩门退了出去。

小风独自坐在屋内,摊开手掌端详玉坠片刻,眼底漫过淡淡怅意。

静等了一盏茶多的时间,忽闻苑外脚步匆匆,小风整衣站起,紧接着便听门外烟碧声音:“王爷。”

门被推开,一位身着锦裘的青年急步而入,那青年典贵轩昂,丰神如玉,正是当年在扬州铁铺有过一面之缘的龙心。

俞伯紧跟在青年身侧,此刻出言道:“姑娘,这便是王爷。主子,这位就是我与你说的姑娘。”

小风略有些讶异,她原以为是俞伯引她前去见龙心,哪料竟是龙心亲自前来了。但她面上神色却依然如常,不慌不忙向龙心施礼:“在下梦依然,见过龙公子。”

当朝王爷面前,她既不自称“草民”,也不尊对方“王爷”,只一如往常自称“在下”,呼一声“龙公子”,便是将龙心作江湖散人而非皇天贵胄看待了。

此举正合龙心心意,而那青年乍闻“梦依然”三字,先是面露震惊之色,继而转为松了口气似的欣喜,却又很快恢复如旧,一连串神色变化,教人心中惊疑不定。他浅浅一揖回礼:“原来是御蝶谷梦谷主。贵客远来,小舍招待不周,还请见谅。梦谷主,请坐。”

小风方才瞧见他的脸色变化,心中甚是惊疑,此刻按捺住心中翻涌波涛,依言入座。

待主客坐好,龙心才道:“梦谷主此次前来,有何贵干?”

小风取出王侯佩玉,交予俞伯手上:“在下此行,乃是替凌庄主送还当年扬州铁铺公子所赠玉坠。”

俞伯接过,躬身上前递给龙心,那青年接在手里,看着手中玉坠,神色忽而感伤惆怅,似忆起当年往事。他盯了玉坠片刻,视线落在小风身上,那目光之中,皆是小风探究不明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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