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山脚下,林木幽幽,苍翠欲滴,叮咚泉水,清澈宜人,滋养着山脚下一个叫伊凡的小村落。清一色的石板房,清一色的蜿蜒石径,清一色的布衣之族往来穿梭------
无需再言曲径通幽,这里就是天工造就的一幅绝美的水墨画,应该说静下来是一幅画,动起来则是一曲欢快轻扬的音符------
此时年方十六岁的宜秋正背着一捆柴禾沿山而下,忽然天空乌云大作,几声隆隆的雷声过后,大雨便倾泻而下。宜秋加快脚步匆匆而下,蓦然脚下一块石头一滑,宜秋大叫一声,连人带柴向山崖下滚去。
恰在这时,宜秋的叫声惊动了在溪边洗完衣服匆匆往回赶的女子雨慈,雨慈在惊愕之间尖叫一声,其魂魄早已脱壳而出化作一只凤凰,瞬间飞到宜秋的身旁,用翅翼将其裹住,眨眼功夫将宜秋带到自己身边。宜秋竟然毫发未损,那凤凰本是雨慈的魂魄早已归体,对此与此自己也不知道,此为天机。四目相对之时雨慈愕然问道:“你刚才不是跌落山崖吗?”又见宜秋好端端的站在自己跟前边摇头苦笑道:“大概是急来雷声,惊出一场幻觉”宜秋也是疑惑丛生,只是不知其所以然,于是脸上掠过一片茫然。由于雨大,两个人再没多言语,匆匆忙忙各自回家去了。
宜秋回家后只是自顾自的言语:“雨慈,雨慈,怎么又是雨慈------”老爹一看儿子不对劲儿,忙问何事?宜秋便把自己如何跌落山崖,又是如何被一只凤凰救起的事前前后后的叙述了一遍,老汉摸了摸以求的额头,怕是被雨涿的感冒在说浑话,赶紧催促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再吃点儿热饭一会就好了,宜秋还是自顾自的言语:“雨慈,雨慈,怎么又是雨慈------”
老爹怔怔地望着儿子,也想起了儿子小时候讲的一件事,亦是如此怪诞:小时候他在村边的小河里玩耍时,不小心滑进深潭,正呼救命之时,也见到一只凤凰将其救起,而他面前站的也只有雨慈。老汉当时只当是小孩子胡言乱语,现在想想或许是两家毗邻而居,两人又是青梅竹马,或许是宜秋对雨慈产生了爱意,因此无端端的说一些含混不清的话。这样倒也勾起老汉欲纳儿媳的想法,此时算是小小村落里的小小人物中发生的一件小小的事------
雨停息时,天色将晚,大雨把整个小村洗刷的干干净净,倒也清爽至极。此时熟悉的“击木”之声砰砰砰地响起,伴随着一老者苍然的声音:
奇石奇石世所绝,
有凤顾之将心悦。
只待君王方开启,
献石之人泪化血。
瑰宝尚在布衣袋,
日日犹念皇眼开。
不惜削足得残体,
只愿他日上皇台。
雨慈已经洗漱完毕,林母忙说:“快拿些干粮给你卞和叔叔送去。”雨慈遂拿些准备好的饭菜出门而去,雨慈把饭菜端到卞和跟前说:“卞和叔叔,快吃饭吧,看等一下凉了就不好吃了”卞和颤颤巍巍地接过饭菜,嘴中念叨着:
姑娘天生玲珑体,
肤若凝脂眉自奇。
朱唇不抹胜樱桃,
翩翩而来仙附体。
雨慈羞笑道:“叔叔别光顾得念叨,快快吃饭吧”说也奇怪每次雨慈来送饭时,卞和便感到他兜中的璞玉便异常我温润起来,那种感觉直透心底。低头视之好似有光泽溢出。再看雨慈那张宛如凝脂,吹弹可破的脸蛋儿,那恰似碧泉的眼睛浸润着两颗漆黑闪亮的明珠,琼鼻秀目,婷婷而立,惊似天人。卞和亦非奇人,自难知其中奥秘,末了只是想,大概人送温暖石亦有情吧,权当自圆其说。
其实,卞和与雨慈家也只是邻里,伊凡这小村,也只有林卞两个姓氏。村民过着日出而耕,日落而息的生活,大都与世无争未见过世面之人。只有这卞和还算是一个见过大世面的人。卞和的倔强村人皆知,也有人言其疯。疯在自厉王,武王时期,卞和都拿一石头献去。非但不成,反被削去了双足。倔强在于他死不悔改,还想献石于当朝文王,只是此时卞和已成老人,下肢皆无,幸得街坊邻里照顾。卞和自觉愧对乡亲只是无以为报,平日里就哼些不着调的小曲儿,一来解心中烦闷,二来也为乡亲找点儿乐子。乡亲也乐意在茶余饭后三三两两的围拢过来,听他絮絮叨叨,倒也觉得有趣儿。
击木原本是卞和削一完整的竹节,用木架撑起,以木棍击之。久了竟也击出些韵味儿来,卞和的痴狂还在于他时常冥想:这击木之声有朝一日能传到雕梁画柱的皇宫,让当朝君王知道其献宝之心,可是这声音太过渺小,小到走不出这小小的巷子,也许也真的只有神明才知道其心之诚吧。
一日,宜秋在山中猎得一只山鸡,加上采来的蘑菇,烹调出一锅香喷喷的美味儿,遂盛一些给雨慈送来。适逢雨慈洗漱完毕,一头湿湿的长发飘然而下,恰似弱柳扶风,雨浇梨花。那宜秋看着竟痴痴呆呆地说不出话来,雨慈倒是莞尔一笑说:“宜秋哥,你端的是什么呀?”宜秋忙说:“是早些时候猎得一只山鸡,拿些过来尝一尝”雨慈咯咯咯地笑着打趣道:“我看宜秋哥倒是成了一只木鸡”“有这样讲你宜秋哥的吗?这孩子,没大没小的-----”雨慈的父母从里间走出来,忙招呼宜秋坐下,谁知宜秋竟慌慌张张地放下鸡汤,抹身而去。雨慈望着宜秋的背影,脸上泛起一片绯红,自己竟也痴痴呆呆起来。林母叫道:“人都走远了,还望”一家人坐下来吃饭,林母说:“这孩子大了,老是往外看”林父一时没回过味儿来,雨慈倒是心细赶忙说:“娘,你说什么呀?我可是要跟二老一辈子的”林父这时才望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呵呵呵地笑起来,笑得胡子都乐歪了。
此年正值楚王芈熊赀摈弃其三宝“良犬,利弓,丹阳美女,”之时,文王励精图治,对内怀柔天下,对外东征西伐,又幸得太和申,大夫鬻拳的辅佐,楚国已牢牢掌控江汉地区。楚国算是国力昌盛,万民安乐。
文王东征西伐硕果累累,可在停息之时,也难免感到寂寞,虽已摈弃其三宠,心中之痒却难以根除。自古江上美人,英雄者更难消此念,文王已暗暗吩咐宫中四个巫师借云游之名四处搜罗美女。此四巫师中,周巫师,王巫师,胡巫师经常有美女送与文王,话说人分好坏,巫师亦有正邪之分,韩巫师本是修为高深,胸纳乾坤之人,他自知王者必配真凤方能兴国安民,而真凤者天下只有一人,自难寻觅----
然而事不过三,韩巫师掐指算来今年应是真凤显身之时,于是出朝奔西南而去。
雨慈家正由媒婆上门,原来是受了宜秋之父卞老之托登门说媒,那媒婆伶牙俐齿把宜秋夸了个遍。其实不必伶牙俐齿,宜秋与雨慈两小无猜,青梅竹马。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
这日雨慈的二老请来村中术士占卜两人的婚姻,林母拿上竹签,上面写有宜秋与雨慈的生辰八字。术士掐指算来,两人命中皆合,只是有一点儿两人竟是生生相碰,三字而下不可定夺。再算发现那雨慈命中带凤,术士着实惊出一身冷汗。再看雨慈虽是一芊芊女子,却是美**人,宽广的眉宇间闪过一丝尊贵与威严。只是这术士修为有限再难深测,也就不了了之。只说好卦好卦,定在八月十六出嫁,遂领了一付好卦钱,欢喜而去。
天正当午,一路走来热得韩巫师有些不耐烦,于是他来到一个小溪边洗脸,忽见清澈的溪水中有凤影划过,抬头望时见村中一片片祥瑞之光不时升起。韩巫师不仅捻须窃喜你,遂快步来到村庄,见村中热热闹闹,原来是宜秋家正在筹办喜事,杀猪宰羊,吹吹打打,丝带飘飘,一排欢庆的气氛。韩巫师正站在门口观望,忽觉背后凤影晃动,急转身时看见雨慈将水泼出去,折身返回屋中。此时恰逢八月十四,过两天雨慈就要出嫁,只见她衣抉翩翩,鬓角上插一朵小黄花。韩巫师看时,着实惊出一身冷汗,双膝一软,差点儿跪倒,这正是他苦苦寻觅的真凤。
韩巫师急匆匆走出村庄,在山间找一洞穴歇息,双膝盘坐,闭目思索,知道雨慈在民间有一段未了姻缘,也是天命。只是雨慈此刻怎能登上花轿,韩巫师口中念念有词:
自古十五月儿圆,
世事却有几多坎。
拿得月儿比世间,
转眼雨燕迎秋雁。
月儿黑夜郁郁行,
白日难觅其芳踪。
千折百回重重阻,
一生追逐释黎明。
韩巫师在感叹的同时,也不无再想办法阻止这场婚姻,这对一个修为高深的巫师当然不是什么难事。
雨慈次日醒来,忽觉头重,竟然病恹恹地下不了床。惊得二老急急请来村中懂医之人,那人给雨慈把脉竟也摸不出个所以然,只觉得雨慈气息微弱,便摇头叹息而去。
宜秋闻状急匆匆赶来,隔着帐幔间雨慈双目紧闭,一时疼痛难忍,一面唤着雨慈,一面掀开帐幔去拉雨慈的手,这时顿觉一股外力如点击一般,霎时将宜秋打回原位,宜秋又惊又悲哭诉道:“莫非今生我连牵雨慈手的机会都没有”顿了又说:“不,明天是我迎娶雨慈的大好日子,我死也要跟雨慈在一起”
雨慈此时虽是说不出话来,却好似心中明白,串串泪珠打湿枕边。
谁承想次日宜秋也得此怪病,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两个人都相继得此怪病,整个小村象炸了锅一样,有的猜忌,有的惊诧,当然更多的还是惋惜。
韩巫师自巷子之中缓缓走来,口中喃喃念叨:
情有多重难自称,
一生遭遇多不平。
二两红尘生云烟,
三生石上缘分定。
有病的看病,没病的问问姻缘前程了,韩巫师边走边吆喝。雨慈的二老正束手无策,见巫师气度非凡,忙请进屋中给小女看病。韩巫师看看帐幔中的雨慈,闭目片刻,直道:天意,天意也------唬得二老差点儿晕倒,以为雨慈再无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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