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袭掠,夜冷而幽静。静悄悄的四周,除了活跃跳动的火苗和夜鸟的鸣叫,时不时还传来赤夜与穆昌的笑声。
抱紧麻衣,赤夜将身子往篝火处移动了一下身子,取下在背上的君越放在膝盖上,微笑地盯着那光滑的剑身,内心甜蜜无比!虽然大家都说它除了好看外,是最低级的东西,可是他不在乎,因为他能感觉到这把奇怪的剑的不同之处,但也说不上来,仅仅是凭感觉而已。
透过微弱的火光,杂密的草丛处,露出了三张年轻的脸庞,寒光乍现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坐在火堆旁边的赤夜,透露出了一抹不屑与狠厉。
“切!我还以为那个大胡子有多厉害,原来跟我们的实力差不多!”赤夜手中的君越已经告诉他们,眼前的两个人正是自己要找的人。其中一人瞄了一眼穆昌后,有些自傲道。
他们这里有三个武道四段,而那边就只有穆昌达到四段的实力,若打起来,根本就豪不费力。既然这样,他们也没有什么好隐藏的了。随着荒草的晃动,三道人影突然猛窜而出,直落在离赤夜他们五步之遥的地方。
“谁?”穆昌正要吃晒干了的兔肉,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了不同寻常的落地声,当即抽出檀木棍转身大喝道。突如其来的几道人影令赤夜一惊,旋即抓紧君越走到了穆昌的身旁,目光锐利地盯着突然出现的三人。
看清来人,穆昌眉头一皱,三个武道四段。难道他是冲着自己来的?还是路过而已?抱着疑惑,穆昌将檀木棍直立在地面,开口问道:“不知几位是不是也想……”
“哼!别废话了,我们是受人所托,来取那小子手上的剑,识相的话就乖乖地交出来,免得受皮肉之苦!”其中一个略微消瘦的青年走上前去,指着赤夜手中的君越傲慢道。大有不给就要抢的势头。
对方的话让穆昌握着棍子的手紧了紧,心中暗呼道:那个白济还是没有放过赤夜。转过头,穆昌看了一眼发丝飘动,凝目而立的赤夜,轻声道:“赤夜,你打算怎么办?”对方有三个人,而自己只有两个,更重要的是对方的实力远远胜于自己这一方。这要真动手,必输无疑!
自嘲地笑了笑,赤夜喃喃道:“想不到世界竟还有这样的人,我赤夜算是认识了,原来不是每个人都像村里的人那么纯朴!”开始他还以为看到白济的笑容是个错觉,没想到他真的给他来阴的!这完全打破了他原来对城里人的看法。
原本以为山里的人没有什么见识都能这么互助,那镇里的就应该更加慷慨了,特别是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应该比较宽容才对。没想到,自己什么也没做,别人就想来抢自己的东西!这完全颠覆了他心中对外面世界的美好想法。
“那是你没见识,就你一个乡巴佬,能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美好?就算给你出去了,那也只有饿死的份!就你们这种实力,不乖乖听话,杀了你们,那也没关系!”瘦削的青年说道后面,语气不由得一冷,目光也蹦起了寒意。
赤夜本想息事宁人,毕竟他不想连累穆叔。谁知对方居然为此而起了杀意,这让他震惊的同时又愤怒。除了那一次差点被狼叼走时感到过绝望,赤夜从来就没有真正害怕过。对方的话,唯有激起他愤怒的烈火,平静的心突然急剧跳动了起来……
青年的话语让穆昌既惊又怒,没想到对方不仅要来抢剑,还要人命。既然这样,他也只好拼了,反正横竖都是死。
将檀木棍提起,棍头指向突然出现的三人,穆昌对着一旁的赤夜低语道:“等下若有机会你就跑,别管我了,若是有机会就帮我报仇!”说道报仇,穆昌却笑了,那是苦笑。虽然赤夜的天赋看似不错,可要讲到报仇,那简直是天方夜谭。现在自己两人能不能有命活着还是问题,居然还想着报仇。
“报仇?天大的笑话,你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你怎么报仇!”瘦削的青年不屑道,语气中嘲讽的意味更浓。三个武道四段对付一个武道四段跟一个武道一段,结果不用想也知道!
“如果我将剑留下呢?”这时,一声不吭的赤夜忽的抬起头淡淡地问道,语气淡漠,没有一丝的紧张,只是夹着连穆昌都未察觉的冰冷。
见到赤夜还能如此淡定,穆昌愕然,特别是迎上赤夜那双黑眸,仿佛黑洞一般幽邃得深不可测!不过,他很快就明白过来,赤夜这样做只是在保全自己两人而已,确切来说,是保全他自己。但这一切落在瘦削青年的眼中,这仅仅是赤夜掩饰内心恐惧的的一种做法。
“大哥,他害怕了!”嗤笑一声,瘦削的青年朝着自己身边一个身体略肥的黑衣人道。
嘴角挂起了一丝冷笑,那有点发胖的青年摸了摸刀身,盯着披头散发低沉着头颅的赤夜鄙夷道:“果然是乡巴佬,连道器都可以舍弃,啧啧,实在是窝囊。要是你能挺一下胸,有点男人的样子,或许我还放过你,但现在看你这样,活着实在是太浪费粮食了,怪不得惹了白少!”
“为什么?我又没有得罪你们,我可以将剑给你,只要你不再为难我们!”赤夜依旧低着头,黑色的发丝随着山风的吹拂而向后飘荡。额前,还是被大部分秀发所掩盖,让人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从他的语气可以知道,他在做难以忍让的退步。
将自己的道器拱手奉上,在风凌大陆上是极其少见的,就算是遇到生命的威胁。炼道者也不愿意将道器奉上,没有了道器,所谓的道就会成为空话,就好像鱼儿没有了鱼鳍一般。
见赤夜如此模样,瘦削的青年大笑一声。原来,实力比别人强的时候,踩人是那么的舒爽。
愤怒地看着张扬大笑的瘦削青年,穆昌握着檀木棍的手直颤。对方简直是欺人太甚,要抢道器不说,还要奚落和嘲笑,而且还起了杀意。
赤夜依旧沉默,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是他的内心已经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面对别人的挑衅,他一忍再忍,甚至拱手奉出自己的道器,而对方仍咄咄逼人。即便他再能忍,也不可能提着脑袋给别人砍。
他已经是在极力地控制自己,因为在他的心里面,有一个声音总在不断地重复着:“杀了他们,杀了他们……”这个声音,在那瘦削青年露出杀意时就开始出现,一直在他的耳朵处萦绕徘徊。而令他惊讶的是,他居然不怎么抗拒,眼前的这些人似乎真的该死,不仅仅是因为他们起了杀意,也因为他们践踏了他的尊严。
他有种奇妙的感觉,那就是自己不应该被这些货色瞧不起,自己本应该高高在上。那是一种俯瞰天下的感觉,似乎自己曾经坐在最高处,睥睨眼底的一切。
笑了一阵,那青年停了下来。对着赤夜戏谑道:“可以,不过要磕头,我还真没试过当大爷的味道!”
然而,一直注意着赤夜的另一名黑衣人却有些不安起来,赤夜虽然仍旧低着头,但那股淡然的气质却在妙曼转变,从他的身上,那名黑衣人可以感觉到一股微弱的压抑在款款溢出。
说话间,穆昌已是踏出一步,同时朝着一边的赤夜大喊道:“赤夜,你快点离开,记着要好好修炼!”喊话过后,穆昌抡起棍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猛然扫向眼前的三人,刚好让出了一条生路。但,赤夜仍旧没有丝毫的响动,还是静静地站立着,发丝纷飞。
“杀了他们,他们不配在你跟前卖弄……”那个声音再度响起,而且越发的强烈。
穆昌突然的进攻让三人一惊之后,几人的脸上便浮现起一抹阴狠。
穆昌的檀木由土而生,带有土属性,抗打能力是几个属性里面最强的一个了。萦绕着蛋黄色气晕的檀木棍与三把明晃晃的大刀交错在一起,饶是穆昌的经验再多,但对方的霸道逼得他只有阻挡的份。不到几个回合便被伤了几道口子。
“啊!”伴随着一声惨叫,大刀刮破棉衣砍入穆昌背部的血肉。
“真是不自量力!”
鄙夷的声音传出,穆昌的身子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急速地往后飞退开去。刀中那霸道的气力,让他难以忍受,在空中喷洒了一口鲜血后便重重倒地。
一击得手,瘦削的青年面色更加阴寒,对着倒飞出去的穆昌阴森道:“本来不想找你麻烦,但你却不知好歹!为了以绝后患,那我就只好把你给杀了!”
捂着背部,穆昌吃力地站了起来,对着还在一动不动的赤夜嘶声道:“赤夜,我叫你走你听到没有!”
“迟了!他跑不了!”瘦削的青年发出一声冷屑,迈着步伐缓缓靠近,右手的大刀随着他的走动寒光更胜。
就在穆昌一脸绝望时,赤夜动了。迎着簌簌寒风,赤夜慢慢地抬起了头颅,冷瑟的夜风撩起额前的发丝,露出了一张英俊的脸蛋。与以往的相比,失去了应有的温和,此刻却是一脸的淡漠。
赤夜的嘴角倏然勾起了一抹邪邪的弧度,那双黑眸处,似乎盈动着丝丝紫气。右手反拖着君越,剑尖指地,光滑的剑身处,淡淡的紫气萦绕着,微不可察。
“你在找死!我讨厌杀人,可是你却让我产生了杀人的欲望!”冰冷的语气忽的从赤夜嘴里溢出,令正朝着他慢慢靠近的瘦削青年一下子顿住了脚步,刚要大笑,而赤夜却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