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们聊到凌晨3点多,先是听他讲述他小时候的成长经历,跟男孩子打架,被学校开除。说实话,听他说完被一群小流氓们用刀追着打的时候,我还真有点于心不忍再用恶毒的语言攻击他。后来他又非要听我讲讲我是怎么备受煎熬复读一年考上美院的,再后来我们聊流行音乐,我喜欢孙燕姿,他喜欢beyong,他还说他有点像黄家驹,还有点像王力宏。不过这不是他自夸的。确实很像,以至于许多年后我还不敢听beyong和王力宏的歌。最后我们又聊到他现在的工作,一直聊到他发动车子上山。
那天我整晚都没睡,“马功正”三个字深深映入我脑海,不断侵蚀着我的神经细胞,一直穿梭到心底,游荡到现在。年幼无知的我一直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在我记忆深处模糊掉甚至消失。可是随着往事的堆积我现在才明白,原来他早已融化在我心里。。。
爷爷奶奶的生活很有规律,一大清早他们就买回来油条,炸饼还有豆腐脑!这是我最爱吃的东西。
真是佩服自己熬夜的功力!一整宿没睡居然还能活蹦乱跳的上午陪奶奶买菜做饭下午陪爷爷看京剧聊天,晚上老爸老妈来了,又陪一大家子人庆元旦。好像真的是从19岁那年的12月31号开始,我习惯了熬夜,爱上了失眠。一直到现在。
三号下午我回到学校,瞿小丹正在寝室里上网,为了陪子辉学长过元旦她都没有回家。见我大包小包的进门她赶紧接应着,其实我早就看透了,哪是接应我呀,是接应我手里那些美食!
我奶奶炖了足足有两大锅排骨,够我们寝室四个人吃一星期。还往书包里塞了很多巧克力和果冻,都是我最爱吃的东西。
晚饭时间,我,小丹,还有寝室另外两个女生从食堂里买了些米饭躲在寝室里一边啃排骨一边看喜剧片。那小日子过的简直就是爽!
晚上熄灯以后,我拿出那本刚看了没几页的《傲慢与偏见》,似乎。。。好像。。。有个名字在我心里闪了一下,我摇摇头,打开床头灯继续翻译着小说。
鬼使神差似的看了一下手机,10点10分,昨天晚上他是10点半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在山上有事,让我好好睡觉。我又摇摇头,笑了一下,在心里说:“木梵柠!你想太多啦!”
正在这时,手机震动了!
我本来是在下铺的,可瞿小丹非要跟我换。,我正在床上爬着呢,手机震动有点使我惊慌,于是我忽然坐起身来,把瞿小丹吓一跳!
她探出身子喊了一句:“木梵柠!你赶紧减肥!像地震了一样!真是的。”
“谁让你跟我换床呢?”
不知道为什么,我并不想让小丹知道这三天里发生的事情,更不想让她知道马功正此时在给我打电话。所以,我没有接。但过了两分钟,手机又震动了。
“谁电话响呢吧?”我对面床上的女生问。
“木大小姐!你还是接吧,不然下一个电话就是我了。”呵呵,小丹知道是我电话,她也知道是谁打的,我隐瞒不了什么。
“喂?”我按下接通键。
“熄灯了吗?”
“快了。”
“那我们小点声说话。”
“我明天要上课的!”
“我知道,就是想跟你说会儿话,听听你声音,明天上午我也有事。”
“呵!”
“下午在大巴站送你的是爷爷奶奶吧?”
“嗯!”我没有再强调那是我爷爷奶奶,随他去吧。
“呵呵,我都没敢下车!”
“你去大巴站了?”
“嗯,顺路去的,正好看见你,太有缘了!哈哈!”如果真的是顺路,那也算是凑巧吧,不过他确实没问过我几点的车。
“呵呵,巧合!”其实,这几天下来我对他说话的语气也没有像之前那样强硬了。
“明天我可能要去一趟你学校那边,跟我爸去见客户。”
“哦!是么。”
“中午一起吃饭怎么样?你可以带上你‘老公’,哈哈,我不吃醋!”
“不怎么样,我又不认识你。”因为真的还没有见过他啊!我觉得这句话理所应当!
“呵呵,也对,我们得正式见一面!”
“。。。。。。”
“中午吃完饭我去学校找你。”
“不行,我中午得睡觉。”
“没事,你睡你的,我看我的,看一眼就走。”
“我睡觉你怎么看?”
“呵呵,想看就能看。你信吗?”我想说不信,但我知道那不可能,他有这个实力!
“这么晚怎么还不睡?”其实是我想挂电话睡了。
“刚进家,听听你声音再睡!”
“呵呵。”
“瞿小丹同学呢?”他不怀好意的问。
“下边呢。”
“你们俩不睡一个床啊?哈哈。”
“我们俩都是正常人!”
“哈哈,是是是!”
他继续说:“告诉她,她老情人在我家呢。”
“谁啊?”
“不知道她告诉过你没有,米页!你见过。”
“啊?那是她老情人?”
“是啊,我们从小就认识,他俩初中就开始搞暧昧了,哈哈!”
“为什么后来分手了?”对于小丹的过去她还真是只字未提过。所以我也很好奇。
“你问你‘老公’啊!”我听见小正在电话里笑个没完,还听见有个男声说:“别闹了,好好的打你电话,扯我干什么?”猜的没错的话,这应该是米页说的!
后来我又听见一个声音说:“页哥,不想叙叙旧情?”这个声音有点似曾相识。
“你家里那么多人啊?”我问。
“我家每天都这么多人,我们三个大男人睡一张床,哈哈!睡了好多年了!”听他们打闹的动静都能想象,应该是关系非常好。
“你们三都很正常吧?”我开玩笑的问。
“当然了!这事不能闹着玩,怎么?你担心?”
“我担心什么呀?”
“呵呵,开玩笑呢,我们仨都不上学,他俩也跟我爸干呢,我们都一块住好几年了!”
“呵呵,这样啊!”
“梵柠。”他好像从来也没这么叫过我呢,一直都是喊全名的。
“怎么了?”
“给你听首歌好不好?我最喜欢的!相当相当喜欢!”他字正腔圆的说。
“什么歌?”
“等会哈,我给你放。”过了几秒钟,我听见了那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音律和那段我到死都不会忘记的歌词。
“泪再也不愿为你滴流,血再也不愿为你倒流,我爱你爱了很久,也忍你忍了很久,我的耐心已不再存留。我喝了你的爱情毒酒,就变成你爱情的苦囚,一点自由不能有,一点自尊不能有,灵魂躯体你都要占有。我再也不愿听你要求,我受够了你那些自私要求,我再不愿被当作你的玩偶,当作你的球,不开心就踢开我走。你残忍杀了我的温柔,我不能让你杀的片甲不留,就算你装作可怜要我挽留,也至多回首,留给你无尽的冷漠,就不再回头。。。”
没想到,马功正最喜欢的歌居然是这首《不再回头》!没想到,我跟他之间的缘分不仅仅是一个秋杰,还有一首歌!一首我永远都听不腻,但是很多年都不敢再听的歌!
我承认,那一刻我输了,输在一首歌上。输掉了我的一生!
“好听吗?”他突然拿起电话兴致勃勃的问我,我稍稍镇定了一下。
“你知道吗?这也是我最喜欢的歌!”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就明白,马功正这个名字连带这个从未谋面的人,一同闯进了我的心。
“真的?太棒了!你居然喜欢这首歌?看来咱们俩缘分不浅啊!”
“呵呵,巧合吧!”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听的。”他问。
“第一年上高三吧,秋杰给我介绍的。然后我就一直听一直听,觉得很好听,歌词很打动我。”
我一本正经的说着,可是对方却像停止呼吸一样瞬间宁静!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许他在思考我是不是因为喜欢秋杰才喜欢这首歌,但其实不是!这跟秋杰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也从来不曾喜欢过秋杰,那只是在高中时代留下的一段记忆,套用现在的话说,叫蓝颜!因为那并不是爱情!
“你怎么了?”我不想表现出心虚,可还是有一点。
“没怎么。他也喜欢这首歌吗?”
“你说秋杰?”不得不承认大家都叫我“锈逗”是明智的!我脑子锈的真够可以!明知故问!
他不说话,那好,我说。
“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那时问他最近有什么好歌,他就推荐了几首,其中就有这个。”
“是吗?”他的语气明显好转。
“嗯!”
“哈哈,那小子没什么音乐细胞,还不定听谁说的呢。”
“呵呵,好像是,他基本上不爱听歌。”我不知道又说错了什么话,总之,马功正那个霸道的家伙好像又生气了。
“你很了解他?”
“我们俩前后桌。三年的同学呢!”也许,这算解释吧!
“哦,也对!呵呵。”我很怀疑他的年龄,他真的大我一岁吗?这样时好时坏捉摸不定的脾气跟我上小学的表弟差不多。
他接着问:“你不是心里受过伤吧?这首歌可是写给失恋人听的。”
“我说了我都不知道‘伤心’俩字怎么写!”
“呵呵,我记着呢。”
“就是喜欢听,怎么了?非得受过伤才能听这首歌吗?谁规定的?”
“谁规定也不行,梵柠喜欢,就是规定!”
“。。。。。。”
“照你这么说,你肯定是心里受过伤了?”我不明白为什么要问这句话,可能我想知道。真的想!
“哈哈,都告诉你那是逢场作戏,我也在你的规定之内呢!”
“我规定什么了?”
“你不说嘛,不是非得受过伤的人才喜欢这首歌,真怀疑你的美院通知书是抢来的!这脑子!哈哈!!!”
“你小学毕业证还是偷来的呢!”
“我上小学的时候还是三好生呢!切!”
“谁信啊?”
“真的,我妈作证,还有证书呢!都是文杉跟米页这俩家伙给我带坏的!”电话那头开始平反昭雪的:“靠!正哥!谁带谁啊?”
他继续跟我讲他小学时代多么多么优秀,上初中又是怎么被人家欺负一直到后来怎么被文杉和米页带坏的。
那晚我们又聊了两个小时整,他还给我讲了文杉初中毕业的成绩都不如他零头多,他考了198分,文杉只考了76分。我笑的肚子都疼了。
快要挂电话的时候他向我提出一个要求。
“明天早上8点半你能不能叫我起床?”
“为什么?”
“现在睡了估计早上我们仨谁也醒不了了,你给我打电话一直打到我接通为止好吗?”
“你不会上闹钟吗?”
“不行,闹钟上三个都不如你打一个电话好使。”
“不可能!”
“我想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人就是你,但这不太现实,呵呵,所以让我一睁眼就听到你声音吧!”
“你还是上闹钟吧!”
“不,你给我打电话!8点半!别忘了啊!”
“嗯!”其实我并算答应。
“真乖!哈哈!好了好了赶紧睡觉吧,我会想你的。”声音很温柔。
“晚安!”我却很冷漠。
“你先挂!”
“为什么?”我似乎有点诧异的问。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到,就这么说了。”他好像很无辜。
“那好吧,拜拜!”
“嗯,拜拜!”
我停留了很多秒,他确实没有先挂,于是我合上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