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京前,凤凰城内西风居。
来硬哥!来硬哥,你在做什么,你为什么要给他们跪下,你起来啊!
离歌笑,不管你怎么看我,在来硬的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大哥,永远都是!
如忆,你真的愿意和来硬在一起吗?
……
树荫下,一张木桌边应无求、离歌笑、贺小梅、荆如忆还有纪姑娘围桌而坐,离歌笑给每个人斟满清茶后放下了手里的茶壶。
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离歌笑的手停在茶杯上,心思却不在喝茶上。如忆挨着应无求坐,两只手挽着他的胳膊,复生后她的身子更加瘦弱,原本明亮的双眸暗沉下来,好像失去了什么再也找不回来了。
柴胡失踪后纪姑娘心神纷乱,握着茶杯的手在微微发抖,就连茶水溢出来了都没有察觉,贺小梅小心观察着面前几个人的颜色,手里扣了一把梅花镖,只待应无求有任何异动便先发制人。
终于还是离歌笑先开了口,“大半年没有见,无求,你变了!”
应无求道:“不,我没有变,我还是我,变了的是大哥你!”
“我变了?”离歌笑端起茶杯当成烈酒一饮而尽,自嘲道,“也许吧!”
放下杯子,“说说看,这半年来你去了哪里?”
应无求道:“我在张居正大人府上养伤三月身体才完全复原,之后我去见了如忆,然后我遇到了一个神秘人和一个神秘的江湖组织……”
“哦?”离歌笑抬起头,望向应无求,“什么组织?”
纪姑娘涣散的眼神密集起来,不经意地盯了应无求一眼,然后便挪开了目光。
“严格的说我还不知道他们组织的名字,只知道他们在培养着各种各样的人才,杀手,工匠,医者,士农工商无所不包,势力庞大且从众遍布天下,做事能力极强!”应无求道,“这个组织存在的时间至少在十年以上了,而向来以消息灵通著称的锦衣卫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其隐蔽能力之高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如果不是他们直接来找我,我根本不可能知道有这样一个组织的存在!”
贺小梅颜色微变,像是想起了什么,正在努力地回忆着什么。
“他们为什么找你?”离歌笑道,抬眼间见如忆正将落在自己身上的眼光匆忙移开,心不自觉便跳漏了一拍。
应无求回头望着荆如忆,无限温柔道:“他们说,只要我不再回去九王府,就会把如忆还给我……”
“九王府?”贺小梅问道,“是庆州九王爷的腹地吗?”
应无求点头,当下把锦衣卫、境儿和九王爷之间的纠葛一一解释出来,离歌笑只是淡淡听着,一杯接着一杯的喝茶,仿佛三娘走了,将他一生唯一的嗜好也带走了……
提到境儿,应无求脸上一直带着浅浅的微笑,那笑容单纯干净如同境儿清澈的眸子,听得出这个小公主在他心中有着无可替代的地位。无求珍视境儿公主,他把境儿当成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来守护,守护好了境儿便守护住了自己的心,才可以在失去如忆后不至于完全迷失……
直到他讲述完,贺小梅张大的嘴巴才闭上,不自觉看向离歌笑,眼神中在向他询问应无求话里的真假。
“歌哥,他说的是真的吗?”贺小梅问。
离歌笑点头,“是,我早该想到的,我们可以一击将严嵩打倒却无法瞬间击溃严党,要彻底铲除严党就必须有足够的证据,而这些证据就是无求忍辱负重收集的……”
举起茶杯,向应无求示意,“来硬,大哥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我喜欢大哥你这样叫我!”应无求双手举杯,一饮而尽。
“我还是难以置信,应无求,你不会是在玩什么花样吧?”贺小梅道,“你之前那样丧心病狂地追杀我们一枝梅,还害死了老夫子,难道都是为了做戏给严嵩看吗,你做戏的本领太强了,我贺小梅不信你!”
眼见温柔婉约的贺小梅眼睛里露出的凶恶之意,荆如忆下意识往应无求身边靠了靠,抓住他胳膊的手又紧了紧。
“老夫子的事情是个意外,当时那么多锦衣卫在场,其中也有严嵩派来监视我的,我若不这么做,那之前一切的努力都白费了……”应无求道,拍了拍如忆的手以示安慰,然后抬眼望着贺小梅。
他的目光很清澈,也很真诚,看不出半点言不由衷!
离歌笑垂目,“戏做的不真,怎么会有人看!师父说过,人要做成大事就必须付出代价,而他,就心甘情愿成为这个代价……”
终于,贺小梅收起了掌中的暗器,“既然歌哥说你是清白的,那我就暂且相信你,但是我会时刻看着你,歌哥就是心太软了,才会被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
荆如忆皱眉,可以看出她很不愿意听到贺小梅这样说她的来硬哥,甚至这一刻她讨厌贺小梅要比讨厌离歌笑更多了那么一点。
“咔嚓”一声,纪姑娘捏碎了手里的杯子,碎瓷片割破了她的手指,鲜血流了出来。
“纪姑娘!”贺小梅忙凑过来检查她的伤口,然后他看见纪姑娘流泪了,“你……”
纪姑娘将手从贺小梅手里抽出来,抹去脸上泪水,“我不要紧,没事的!”
应该是担心胡哥吧!
贺小梅这样想着,便开口安慰道:“纪姑娘放心,胡哥没事的,我们一定有办法救出他的!”
纪姑娘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勉强在脸上带上微笑,“我知道,我相信你们!”
“纪姑娘先不要着急!”离歌笑道,“我们已经和凤老爷交过一次手了,对付他离歌笑一个绰绰有余,明日一早我便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老胡!但是现在有一件棘手的事情必须马上去办!”
小梅道:“什么事情?”
离歌笑转向应无求,“半年前正是先皇病重之时,你在这个时候离开九王府可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吗?”
“我知道!”应无求道,“可是……包来硬不是离歌笑,在对待如忆的事情上我永远做不到像大哥那样的冷静!我失去过一次,我不想再失去第二次!为了如忆,我可以拿全天下去换……”
为了如忆,我可以拿全天下去换……
离歌笑,对于如忆,你终究不如包来硬……
不再去看荆如忆留恋应无求的眼神,离歌笑忍住惆怅道:“两天前先皇驾崩,九王府境公主要回京吊唁,皇上下旨要一枝梅亲自护送,海大人赶在圣旨到来前传来消息,提醒我们提防九王爷叛乱,来硬,你这次大意了!”
“什么?”贺小梅道,“皇上让我们护送!我们好不容易斗倒了严嵩,怎么还要跟皇室牵扯不清啊!歌哥,我们还有其它选择吗?”
离歌笑道:“本来还有,但是现在没有了!”
“为什么?”
“因为……”离歌笑将目光转向应无求,停顿的片刻里眼神复杂,“境儿公主!”
境儿公主?贺小梅皱眉凝思,突然看见离歌笑脸上泛起的微笑,心下猛然一颤,小梅暗自叫苦,不是吧歌哥,难道你对那小公主有想法,三娘一走你急傻了吧!
不理会贺小梅比易容化妆还夸张的面部表情,离歌笑转向应无求道:“无求,你立刻回到九王府,严密监视九王爷的动静,然后派人去请驻边梁元帅发兵回朝!”
“纪姑娘,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个神秘组织跟栖凤山庄也有着一定的联系,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按照约好的明日一早送你去跟凤老爷成亲如何?”
纪姑娘道:“一切都听离大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