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小姐!”
门外的侍女发现敲门时无人理会立刻撞开门,紧接着就发现许蔓筝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令她惊讶的并不是许蔓筝的昏迷,而是这个素来没有任何法力的半妖小姐竟然裸露着两条纤瘦苍白的腿。侍女连忙通知其他的侍女,然后与两个侍女合力将许蔓筝搬上床榻安置好。
去通传的侍女们很快叫来族医和许云峰元氏等人,就连八哥儿九哥儿十哥儿都候在门外了。
年老的族医给许蔓筝把了脉检查周身后,收拾好随身的药箱,说道:“许老爷,九小姐只是身体一时无法承受法力的恢复,有些虚弱罢了,等好好修养几日便无碍。”
许云峰点了点头,转身示意让八哥儿送族医出去。
许成敬快步走到床边,终于松了一口气。
元氏此时已掩不住的笑意,挽上自己丈夫的胳膊,回头看了看自己的九哥儿说:“成茂,你与筝儿真的是我们许氏的福星啊,不管曾经如何不完美,可只要好好的,幸运还是会出现。”
许云峰心里也没有任何的郁结,虽然他不怎么器重这个半妖女儿,还有这个曾经濒临死亡的九儿子,但现在都好起来了,连自己最小的儿子也深得王族的喜爱,他们许氏在整个岘山蛇族的地位指日可待了。
九哥儿依旧温和的笑着,面上却有点心不在焉。
“父亲,母亲,九哥,妹妹没事了,你们先回去吧,我来照顾妹妹就好。”许成敬出声道。
许云峰有些不赞同:“马上就要初试了,你潜心学习,筝儿这里有丫头们照看着。”
“可是父亲,”许成敬微微急切,“父亲,丫头们终究是下人,怎么照顾得好。”
听此话,许云峰只当是他在担心自己妹妹的安危,也不好拂他的意,看了一眼候在一旁的九哥儿,随即笑道:“这样吧,让你九哥来照顾筝儿,他一向心细,又被筝儿照顾过,定能胜任。你就专心准备初试,大祭司选举,有许多人盯着你呢。”
许成茂身体一僵,很快又恢复如初。“成敬,你就听父亲的吧。”许成茂说。
许成敬心知不能再拒绝,只好退一步,说:“好,那就有劳九哥了。”低头施了一礼,转身便离开了。
许云峰拍拍九哥儿的肩,带着元氏也出了小院。
许成茂摒退了门外的侍女丫头们,关上门,坐在许蔓筝床边,脸上所有的温和都已经不见,取代的则是深深的冷漠。
“我,难道就不参与初试吗?为什么要如此待我?难道就是因为我曾经一无是处过,所以,才视我为无用?”他看着许蔓筝的脸,低声呢喃。
“那你们就等着罢。”
许蔓筝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七日后的晌午,今日许府的男儿都已经去了许氏学堂开始初试了。
学堂的校练场已经被划分好,四周插满了代表氏族的旗子,微风拂过,整个校练场上都弥漫着一股无形的硝烟味。
按照历年的规矩,王族会派族长麾下的亲信去五个氏族学堂监察,选举会上的过程和结果都会反馈到族长手中。等到初选结束,选出来的五十人便会由族长亲自考察选出十人带入岘山神族。
初试前,每个参会者都有一张属于自己的牌号,监察使会和学堂内的主事们一起随机安排对战。每轮比武斗法,胜者进选,败者淘汰,直到选出那十人。
校练场上安置了一百五十个擂台,初试第一天便会有三百人比赛,八哥儿被选上,九哥儿和许成敬被排后。
许蔓筝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猛的掀开被子看到那双腿。
动动脚趾,这陌生的感觉,她差点都要哭出来。
真的不是做梦啊。
她抬起那双腿,又放下去,再抬起来,再放下,僵硬的动作透露出她的喜悦和激动。她再也不用看那些人的脸色了。
许蔓筝扶着床栏坐直身子,赤脚放在地上体会着那冰冷坚硬的触感,可是她刚放开手想要站起来的时候,却猛的栽倒在地。
“唔……好痛。”
“小姐!”
候在门外的丫头们连忙跑进来扶起许蔓筝,把她引到凳子上坐下。
“今日是什么日子?”许蔓筝抓着身边的一个丫头问道。
“小姐,大祭司选举开幕会结束几日了,今日初试已经开始了。”丫头回答道。
“那我睡了多久?”许蔓筝问。
“七日了。”丫头说道。
都这么久了啊,不知道八哥九哥还有十哥哥在初试上的表现如何。“你们替我去通报一声父亲和四娘,我要去学堂。”她撑着桌子站起来,说道。
“小姐,老爷和四夫人早晨已经去学堂了。”一个丫头说道。
“那我自己一个人去吧。”许蔓筝尝试着迈开步子,但还是摇摇晃晃的站不稳。可能是不习惯用人腿走路,等到自己学会了,一切都不再是从前那样。
“小姐,四夫人吩咐过奴婢,如果小姐醒来之后身子没有什么不适,就让小姐用夫人的令牌去传唤云轿。”丫头说着就递给她一枚银色的小巧令牌。
许蔓筝接过来,笑道:“不用,我自己走去即可。”
递令牌的丫头有点急了,连忙说:“小姐,夫人好生嘱咐过奴婢一定要看好小姐,绝不能让小姐一个人在外面行走的。”
“那好吧,这样吧,你陪着我一起走去如何?”许蔓筝把令牌收到袖中。
“是。”那个丫头只得答应下来。虽然这个九小姐法力甚微,但是现在恢复正常态了,怎么说也是许家的血脉,能在家中留这么久,多少是有些地位的,总不能真的让她在外自生自灭吧,万一出了什么事可不好交代。
收拾了一刻后,许蔓筝带着一个丫头出府了。
她只是换了一身看起来稍许新的衣衫,简单的淡桃红色外衣,套着一件雪白的罩衫,腰带仅是红底金边没有任何花纹。她只给自己在发顶上挽了几个髻发,为的只是方便戴上那只碧玺钗。
走得有些远了,许蔓筝渐渐感觉到吃力,喘上几口气后就让丫头找了一处干净的树墩坐了下来。就像人类婴儿初学迈步一样,要不是有那个丫头扶着支持她的平衡,想必她也没办法一个人走这么远。这样想着,许蔓筝反而有些庆幸自己带上这个丫头了。
“哎呀!”站在一旁的丫头突然惊叫一声。
许蔓筝连忙问:“怎么了?”
“小姐,有人用石子扔我。”丫头捂着自己被砸痛的后脑勺回答道。
一只发着莹莹绿光的树精拽了拽许蔓筝的裙摆,倒是吓了她一跳。
“怎么是你啊?”许蔓筝用指尖轻轻地戳了它一下,就看到它傻傻的倒在地上。
树精委屈的爬起来摇了摇头。
“阿筝。”
这个熟悉又动听的声音出现,许蔓筝一时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