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面书生似笑非笑,微侧身子,合卷,说:“诗,是小卫龙哥的诗,当然不错,但是,被我念出来,却别有一番韵味。”
我闭上双眼,问:“书生,你怕死吗?”
玉面书生将书本随意一扔,拍手道:“问得好!这个问题恐怕很多英雄都会大声接:‘我可舍身取义!’能做到的也不在少数,我便是在少数的那种。但我不认为怕死是什么坏事,怕死是生物的一种本能,只要是有生命的东西都会怕死,活着有什么不好呢?而那些不怕死的人,才是真正的异类!”
我的双目突然睁开,口中吐出一口浊气,道:“你很诚实。”
玉面书生衣袖一挥,手中不知怎的又出现了一本书,他没有翻开,却淡淡地说:“如果你在角斗场,绝对在武士的时候就能杀了一百个,成为角斗师,和我平起平坐,但你却不是角斗场的人,可惜可惜!不过,我很幸运跟你打一场,或者说是赌命一场,如果我死了,我很高兴能够死在一个不怕死的人的手上。好了,在我死或是你死之前,我让你看看什么叫武师高手。”
说完他身形一动,从瀑布水幕中穿梭而过,白练中消失了他的影子,接着,他又神奇的穿梭而回。
穿梭瀑布的本领已经够恐怖的了,更恐怖的是,他穿过瀑布之后,除了鞋之外,一点儿也没湿。
我轻轻地笑道:“我已经见识到武师高手的手劲了,不过手劲虽大,穿梭却只是个魔术。”
原来他在接触瀑布水的瞬间,手中闪现的书已经成团顶在头上,在水幕中依稀可见,而书经过瀑布强大的冲击却不碎,可见制作材料之强劲,做工之精细,也反应他手劲之大。
玉面书生像是早就知道会被看穿,一挥手,几本湿透了的书跌落天险瀑布,同时笑道:“这样的材料做成的书,如果当作武器,那么威力有多么大?”
我向后看了两个冰柱一样站立的人,微笑道:“至少,可以刺穿我们三个人的身体。”
“不错,确实如此。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玉面书生哈哈大笑,突然,眼中寒光一现,道,“你便在我的书中挣扎到死吧!”
玉面书生手中的书突然不见了。
因为书都像飞剑一般射了出来。
目标,是我!
我笑了笑,没有动。
背后的两个人却感觉到像是进入了冰窖,玉面书生再也不动了,他的身体毫无挣扎地掉入了奔腾的大江中,被江水疯狂地撕扯着、拖动着。
我并没有动手,动手的是冰玄前辈。他在玉面书生毫无防备之下,一击毙命,我早已感觉到他的接近,因为体内的冰力真气有一种奇特的引力。
当然,那几本书是我用冰力阻挡下来的,所以背后两个人才有种冰冷入骨的恐怖感觉。
冰玄前辈站在山顶上,也就是瀑布源头,像神俯视苍生一般望着底下的高手,发出震天一吼!
这时,我的注意力突然被几样东西吸引。
那便是玉面书生出的第一招,也是最后一招。
残落的书本,我拾起其中一本,两眼突然放出亮光,书的名字是《宗之召唤》。随手翻开头一页,写着:
“突破武士,步入武宗是大多数停留在武士等级苦苦徘徊的武者的共同梦想,那么到底如何突破这烦人的障壁呢?愚者等级不高,半师而已,却是过来人,有那么一点儿经验,还请读者参考,愚者玉面书生韩笑天。”
我不由大喜,又捡起另外的几本书,分别是《三绝剑法》、《阴镖夺命》、《冷箭嗜血》、《灵药使用》,甚至还有一本《五步镖法》,作者是康天秋康社!
那个我愤恨的名字。
梁奢的《漫天樱花》倒是不曾见。
我转过头来对着光,仔细地看起书来。两个木偶似地人,无意间瞥到了我目光里的贪婪神色,互望了一眼,然后低头叹了口气。
“老杨,老杨啊,我好冷,看来我这把毒骨头真的要去了呀!”瘟疫死人垂头说道。
杨利面色苍白,艰难地道:“我,我也好不了多少,这混账冰力顺着我的穴脉疯狂地袭击我,我难道就这么去了吗?”
他们合目一处,又看向了那认真看书、心无旁骛的少年。
过之良久,又轻轻低下头。
杨利最后将已经难以动弹的手艰难地举起,抚了抚白花花地胡须,像一个胜利者一样地到:“寂寞啊!”
眼睛里失去了光泽。
瘟疫死人看见杨利已经死了,不再说话,眼望着那个少年,渐渐地失去了鼻息。
两个人的死,少年犹如未觉,但他的脑海里只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那便是宗之召唤!
仿佛有一个老头子不断地向我招手,道:“年轻人,这儿,你便步入高手之列,成为瞩目强者之——宗!”
我彷徨在召唤与实际之间,逐渐失去了知觉..................
(小侃时间
玉面书生:“小卫龙哥,我可是念了你写的诗哟!要给我加薪呀。”
小卫龙哥:“滚!才出场一下下就死了,还想要加薪水?没门!”
玉面书生:“剧本是你写的,要是我写的,才不会把我写得英年早逝呢!”
小卫龙哥:“可是你现在已经逝去了,去阎王爷那儿报道吧!”
玉面书生:“你不给我加薪,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小卫龙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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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似兽似人的白发老人伫立于瀑布间的山顶,负手而立,看世间拥挤的人群,他却浑然不觉。四个已死的人,两个躺着,两个站着,身上仍然不停地向外扩散着冰寒之力,鸟虫也不敢至此。土壤上到处都是冰粒,散发出一股令人喘不过气来的恐怖温度。
一位少年双目紧闭,站立不动,如果不是从他身上传来阵阵的能量波动,可能早已被人断定成死人了。
几只向这处飞来的小鸟,突然不知怎的被惊得四散,混杂的鸟鸣不绝于耳。
少年终于睁开了那久久未开的双目,口中轻轻地往上提了一个音调:“咦?”
一种莫名的奇妙感、舒畅感与清晰感传递到身体各个部位,各个关节开始像放鞭炮一样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我成为武宗了么?”我看了看自己的手,刚才的感觉像是魂被人从身体里拉了出来,放进油锅里煮熟一般痛,但现在的感觉,怎一个爽字了得!
这时突然有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你的悟道虽然已经达到武宗了,能量和真气却没跟上,从古到今的武者们都是先把能量和真力练上去,再去修炼悟道,悟道的修炼是最难的,没想到你反其道而行之,那么首先恭喜你到达半宗境界。”
我头一偏说:“你来了,我早就看见你了。”
来人哈哈大笑说:“没错,我来了!知道我的名字么?”
来者是一个银发的中年人,腰间揣着一把铜刀。虽然是中年人,还有一头银发,但近距离观察就可以看见他额头上如丝如线般的皱纹了。
“不知道,你说说吧。不然怕你没机会说了。”我的话中饱含说不出来的寒栗感。
中年人释然一笑:“雅城,不知道我的人少,你可知道‘水火阴阳,夺命四刀’?我便是四刀中的‘阳刀’,人称‘阳刀小光’我的刀,见阳则利,难有敌手。”
我轻轻地低声谈道:“可惜可惜,刀是好刀,人却是极卑鄙的人,阳刚,你这种阴底下活动的人,经得起阳光的考验么?”
中年人衣袖一挥,手指指向身旁的一颗大树,我顺树一看,只见一个貌比西施的绝色面庞,可惜下半边蒙着纱布,给她带来一丝神秘的色彩,她随意地坐在树梢上,手中随意地玩弄着一根竹棒,光洁白皙的大腿随着微风摆动,脚丫子拨动着风,勾起一根根撩人的弧线。
我嘴角动了动,露出平人难以察觉到的笑容,道:“这便是你的底牌,算什么?美人计?”
突然,一种奇妙的、奇特的的感觉油然升起,就像三绝神剑刺穿乌龙马前一刻时的那种预感。
我掩饰自己的不安,于是又道:“杀我,你和她未必能够吧?”
中年人扬颈大笑:“我与我徒弟合击,自是轻易能把你击杀!”
我嘴角扬了扬,猝然间把速度力量提到极致,向着树上的少女发出一击!
这一击当然不可能是我爬上树去的一击,我只是屈指一弹,几颗石子向少女所在的地方飞射而去。
中年人没有来得及反应,少女自信地轻纱衣袖一挥,几颗大石头便顺势落下,跌落到我的面前。
但是我的笑意却更盛。
因为几颗大石头只是掩护那不起眼的致命一击!
那颗最小最不起眼最寻常的一粒!这也是“子母镖法”功夫中的一式,子镖护母镖,母镖似子镖!
当少女打完几颗大石头,向我露出迷人的笑容时,母镖击中了她!她闷哼一声,跌落。然而底下的中年人却大呼一声,接住了她落下的玉体。
我冷冷一笑,道:“怎么样?毒先生,恐怕现在倒在你怀里的,才是你师父,或者说,真正的‘阳刀小光’吧?但是一个习毒之人为什么认玩刀的做师父,我还真不知道!”
接着我慢慢地走近他,手一伸说:“拿出来吧!解药,我知道刚才你必定在接近我时下了毒,然后假装她是你的徒弟,让她给我来一击,当然那必定是我毒发时刻。刚才我看她挥舞竹棒时觉得她非同小可,又闻到你身上有和瘟疫死人相似的气味,故此一推。好吧,拿出来,或许你还有一条生路,要不然,你就要去陪她..........”
“她”字没有说完,少女竟然抓着中年人的衣领,修长的玉腿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翻踢!我未能防备,被一脚踢翻在地,待回过神欲跳起时,一把冷冰冰的刀已经搭在了脖子上。
我怒声道:“原来你没死!”
少女用银铃一般的声音反讥道:“你挨了我一脚竟然还没见阎王。”
我绝望又无奈地说:“你要杀我?”
少女笑得花枝乱颤:“我不杀你,还吃了你不成?”
感觉到刀尖在抖动,我的心拔凉拔凉的,问:“角斗场真的要置我于死地?为什么?”
少女停止笑,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但凡是上面的任务,我们照做不误。”
我说:“真的不能有别的选择了?”
少女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不是你死,便是我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