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班车上。
骆巧梦和简嘉翊早就就已经上车要离开韩国了,简沨瀚这个时候怎么会出现的?
他是什么时候上车的,他怎么一点也不知道?上车的时候,他就已经检查过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人。
是怎么被他发现的,还上车这么久了。
这辆车上的人本就不多,现在这一站起来,车上的人都是他带来的,自己怎么会这般糊涂!
简嘉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爸,请您放过我们吧,我真的不想再岛上了此余生,我才28岁,我有自己的梦想,我只想做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
“你是在跟我谈梦想?”简沨瀚冷着眼看他,“你知道什么是梦想吗?”
他不是想打击简嘉翊,他当年何尝不是一个有理想的人,可现在呢?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之下,他又得到了什么?
简嘉翊低着头,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或者这是他唯一的一次机会了,“做一名出色的心胸外科医生,就是我的梦想,并且为了这个梦想,我已经努力了十年,”
这十年来,他边打工边读书,每天只睡四个小时,吃的是馒头送水,刷盘子、送快餐、发传单,他哪一样没有做过?
为了做好这些手术,他每天都是菜市里捡猪心回来练手,折腾完之后,又舍不得扔掉,又把缝好的线拆掉,煮了吃。
他那么辛苦的熬下来,这么放弃了,他心有不甘!
或许他父亲不懂,可母亲清楚得很!
简沨瀚哼了一声,“都是一些空想,妄想!”
“就算是这样,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简嘉翊慢慢的站起来,态度依旧很好的说道:“不是每个人都向往过闲云野鹤的生活的。每次看着病人康复出院,那种满足感,才是我要的生活。”
“闲云野鹤的生活,有什么不好?”
简嘉翊看着父亲的眼睛,久久没有眨一下,似乎在做什么冲动的决定,骆巧梦也第一次见到他那样的眼神。
深邃的、鄙夷的、甚至是憎恶的眼神,让简沨瀚也有了一丝的威震。
“那样的生活好吗?好在哪里?在那个岛上,我真的找不到任何的成就感,我真的不喜欢,换句话来说,那跟等死,又有何区别?”
简嘉翊是生气的,说话的态度却很温和,不愿意跟父亲起正面的冲突,骆巧梦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再继续说下去,她不确定这样的话敢话,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
简嘉翊看了她一眼,没有理会,继续道:“爸,您能不能考虑我们这些做子女的想法?为了您的复仇大业,我绑架了哥哥最爱的女人,也帮您把简氏集团抢过来了,您还想要什么?”
“这么多年来,只要是你们想要的,我都尽量帮您和林爷爷去实现,这还不够吗?在这条路上,您失去了自己的父亲,亲大哥大嫂,您的原配夫人,您最爱的女人,还有您的儿媳、孙子,难道您还要再失去我吗?
众叛亲离的日子,您真的快乐吗?”
简嘉翊还有半路没有说完的话:如果您真的快乐,为什么宁可丢空简氏集团整栋楼,也要在岛上隐居?
他不说,是因为这些话已经让父亲承受不住了,他觉得足够让他父亲理解自己了,如果父亲还是顽固不灵的话,他也只能走上最后一步。
简嘉翊拉起骆巧梦,想要下车,没走几步,他就听到了手枪上堂的声音,“你不就是爱上这个女人了吗?我都已经帮给把人带上岛了,何苦这样大费周章的把她带走?你把人带出来了,她就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你吗?你别白日做梦了!”
爱上这个女人?
骆巧梦看着简嘉翊,他是说爱上自己吗?
“爸,您错了,这辈子,除了曦儿,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人,照顾梦梦,只因为他是哥哥的女人,又或者说,她倔强的时候,跟曦儿很像。”
简嘉翊闭上眼睛,泪顺着脸颊滑下来,他刻意扬起的脸庞,并没有把泪止在眼眶里。
相反,留下来的速度飞快。
骆巧梦在想,曦儿是谁?简嘉翊的妻子吗?
辰曦服饰?
辰是简皓辰,如果曦,是自己误会了周巧曦的话,这个“曦”字,肯定另指他人,那会是简嘉翊口中曦儿吗?
她似乎从来没有问过简皓辰,这个名字的来历,甚至她偷偷看他这么多年,也没有发现他在经营辰曦服饰,而且,他的画风跟最初的辰曦服饰,感觉不太一样。
此刻,在他们的对话中,似乎找到了答案。
“你就这么心甘情愿的用简皓辰玩过的女人?一个是这样,第二个还是这样!”
“爸!”简嘉翊一声呵斥,“不许你这样说她们,曦儿的第一个男人是我,难道我不比您更清楚吗?”
简嘉翊刚止住的泪,又一次落下来,“原来,你派人开车撞她,是怀疑她啊……
爸,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可以相信,她跟我在一起时的清白之身?就算她不是,那又如何?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谁还会在乎这个?”
简沨瀚的脸色特别的难看,“说你还不是为了你好!你这不知好歹的小子,你有没有当我是你爸爸?”
为他做了那么多,还没有把他当成父亲吗?他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简嘉翊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扶着骆巧梦离开这个让他心寒的地方。
身后的人再次警告,“你不跟我回去,我就在这里解决了这个女人,你信不信!”
“随便。”简嘉翊扶着骆巧梦继续走,他知道父亲是一个说到坐到的人,下意识的往骆巧梦的身后站了站。
只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枪响,简嘉翊应声倒地,把骆巧梦压在下面,他缓了缓力气,站了起来。
骆巧梦看到了一地的血,查看了一下,发现自己并没有受伤,而简嘉翊的白色衬衫已经被鲜血染红了。
“嘉翊你没事吧?”
简嘉翊冷笑两声,“死不了。”
他转身过去看着自己的父亲,他的运动有些缓慢,不过,还是站稳了,“从今往后,我简嘉翊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再也不是你——简沨瀚的儿子。”
说完,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骆巧梦喊了几声,他都没有反应,对着那个拿枪射伤男人大喊:“还愣着干嘛!快打电话叫救护车啊!你还要不要这个儿子了!”
简沨瀚听到骆巧梦的叫喊,反应过来,对一车子的属下说:“快打电话啊!愣着干嘛!!”
“不,不能打……叫林博海立刻过来!”
骆巧梦没时间机会打给谁,翻开简嘉翊的背包,找出他随身携带的药箱,帮他把腿部的伤口进行了简单的包扎,以防他失血过多。
司机开车到达林博海说的地点下车,将人抬了上去,林博海已经准备好的手术所需要的物品,在那里等着了。
骆巧梦本想进去帮忙的,却被简沨瀚的属下制服中,“你们干什么!”
“老板交代,不能让你进去。”
“我学过急救,为什么不能进去?让我进去!”骆巧梦一直在挣扎着,也顾不上腹部的疼痛,那个男人只是冷峻的坐在沙发上,似乎听不到她的叫喊声。
林博海往他们这边看了一眼,“让她过来,我需要帮手。”
那几个属下往简沨瀚这边看了一眼,见他没有说话,就做主放开了她。
“愣着干嘛,快过来,把这些东西消毒了。”林博海已经把刀、剪刀,都已经放到一个碗里了,一次性手套也戴上了。
骆巧梦扭了酒精,倒在盆里,泡了一会,自己也带上了手套,用棉纱把刀、剪刀上的水擦干净,对林博海点头,“开始吧。”
她递了一把剪刀给林博海,他接过来把剪开简嘉翊裤子,露出了伤口。
骆巧梦接过剪刀,又递了一把刀过去。
看着他把伤口切开,取出那颗弹头,放到另一个盘子里,用镊子夹着钩子,穿好了线,将伤口缝合,包上纱布,整个手术完成了。
林博海给简嘉翊打了破伤风针,又给他挂了一瓶消炎药。
“他怎么样了?”
“看起来没有伤到胫骨,休养几天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林博海的话,让骆巧梦安心了不少,可她的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林博海,“为什么他们能够给你打电话?你哪里来的手机,他们怎么会知道你的号码?”
“你不是单纯的以为,我们逃得出来吧?”
什么意思?!
“他们故意把我们放出来的,从一开始,他们就知道了你的胎盘不正,需要做手术,他们知道了这个计划,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要找到我,何须直接给我打电话。”
林博海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来,等待着简嘉翊醒过来。
骆巧梦也无可奈何的坐在另外一张椅子上。
她的脑子里还有很多的疑问,却没有人可以帮她解答。
吊瓶快打完的时候,简嘉翊醒了过来,虚弱的微微张嘴,“梦梦……”
骆巧梦走到床边,“我在。”
“对不起……”
“别傻了,我知道不关你的事。”
就冲着简嘉翊帮她挡了一颗子弹,她怎么也没有办法再讨厌他,至少她看得出来,眼前的这个男人是真心对待她的。
简沨瀚看着自己的儿子醒过来,带着属下离开了,骆巧梦天真的问了一句,“他就这么走了?”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