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长安呐，哥来啦！
凶手逍遥法外，恒山郡王李象很不满意，就连长安那座让天下寒门士子唾延三尺的弘文馆，他都不想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真心想法。
尴尬的不只是负责审查案件的钦差大人们，一旁的赵炎搓了搓鼻子有些尴尬，身为‘杀人凶手’，还真有点不好劝人家。
‘啪啪’两声脆响把赵炎从幻想中拉回。
老管家的枯手有些发抖，指着抱脸傻愣的李象说道：“你父王已死，凶手逍遥法外，你身为长子不思进取，在这哭泣有什么用！老夫就代你父王好好教训你这逆子！”
李象不知是被打懵了还是被说动了，跪在灵前望着老管家一动也不动，随后哇了一声大哭起来，嘴里喃喃不停：“呜呜，仲爷爷您教象儿，我该怎么办？”
“象儿，你该去长安学好本事，成为大官，然后就可以找那歹徒报仇。”老管家也心软了，他蹲下身子抱着李象的头安慰着。
赵炎嘴角抽了抽，听到这里他再也无法保持旁人作风了，“你们还墨迹什么呢，人都死了，赶紧收拾东西走吧，死老头你哭个球啊？钦差大人等着呢！”
找歹人报仇？这他妈迟早会杀向自己。
李象、李厥和仲伯等人同时一愣，盯着赵炎不语，似乎在请赵炎赶紧阐述一下什么意思，以方便采取某些惩罚措施，就连身边的小丫头也抬头等待着赵炎的解释。
“我是说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要好好生活天天向上，天色不早了，希望之路不能耽误！”面对吃人的数双眼睛，赵炎老实的解释到。
韩方听完赵炎的解释，笑了笑说道：“哦，不急不急，此去长安路途遥远，至少要半个月才能到达，殿下可以多准备几天。”
“什嘛？一千来里路程要半个月！难道要步行？”赵炎吃惊问到。
据赵炎了解，黔州（四川重庆区域）距长安（西安区域），也就一千里左右，即使马车每日缓行一百多里，那有七八天就足够了。对方所说，竟然至少要半个月！那不是与步行没什么区别？
韩方道：“你这小屠夫真是无知，若在夏秋之季，确实用不着半个月，如今寒冬雪天，道路并不好走，更何况黔州年逢罕见大寒，半个月能到长安已经就算不错了！”
仲伯点头道：“大人说的没错，眼下大雪并没有停下来的征兆，还是等几天再走吧。”
李象擦拭干眼角的湿润，起身对赵炎说道：“赵大哥，你与小丫头在这黔州无亲无挂，不如跟小象去长安吧？”
赵炎来到黔州两年，除了李承乾和仲伯，其他人并不知道他是赵节的儿子，只知道赵炎来府上宰过一头羊之后，李承乾就非常喜欢赵炎，并经常邀他来聊天吃饭。
久而久之，李象兄弟两和他成了朋友，并经常一起出去玩耍，被赵炎那怪异、而又有趣的道理，和小丫头的可爱所折服。李象兄弟在这黔州本来就没几个朋友，如今要远去长安，难免有些不舍。
赵炎毫不犹豫的说道：“嗯，好啊。”他将丫头抱起，溺爱在她小脸蛋上嘟了一口。不跟你们去长安，怎么向棺材里的李承乾交待？
对活人所说的话，可以坑蒙拐骗当耳边风，但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要他失信于死人，这种龌龊事儿可不是赵炎的性格。这与责任、义气没有半毛钱关系，纯属个人信仰问题，况且据说长安人傻、钱多、满地花姑娘……
但赵炎现在的言行在其他人眼里，那就变味儿了。谁都知道李象兄弟要‘发达’了，谁跟上谁享福，赵炎如此迫切的表态，那与攀附无异。
“韩大人，赵公子兄妹与殿下是至交，不知能否一同前往？”仲伯有些意外，对赵炎他并不陌生，送米送钱都不要，向来都很‘清高’啊？怎么……不过仲伯也没多想，毕竟小郡王与人家的关系不错，先帮了再说。
“这个没关系，既然他们并非李府的家仆，当然可以去长安，殿下可自行处之。”韩方摆了摆手，他也‘理解’赵炎的心思。据说这俩个苦命的娃儿，两年来连饱饭都没吃过几顿，有机会跟在郡王身边，算是这小子的福气。
如果是李府的家仆，那就属于当年被流放到这的，包括李承乾的妻妾在内，没有皇上的旨意，这辈子都无法出黔州，除非敢抗旨！
李象可没这些小心思，最起码表面上看不到，他高兴说道：“那太好了！赵大哥，小象定以长兄待你！”
“殿下万万不可！”韩方急忙说道：“殿下千金之躯，怎可称他为兄！”
“没关系没关系，能伺候殿下是我的荣幸。”赵炎见李象不悦，连忙说道：“小象，你有这心我就知足了，身份这玩意儿我不是跟你说过吗？”
赵炎也不是很在乎以什么样的身份去长安，到了长安干嘛，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商量好之后，赵炎带着小丫头回到了居住两年的寒掺小院，早早收拾一下行旅，准备前往仰慕已久的雄城长安。
其实他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只是一些陈旧的衣裳，他最在乎的还是那把屠刀。
这把屠刀是他在宋州逃亡那些天，委托（或威胁）城中铁匠铺打造的，里面掺了一些特殊佐料，无论是外形还是内在成分，它都是大唐的独一无二。赵炎每次手握这把屠刀时，就有一种久违的温馨感。
在天朝，赵炎从来不用枪杀人，他觉得杀人也是一种艺术范畴，用热武器杀人，简直就是在玷污这种艺术。
贞观十九年腊月底
一支由五辆马车和十几个护卫组成的车队，浩浩荡荡出了黔州，往大唐雄城长安驶去，李府只有李象兄弟和钟伯在里面，而其他家人因旨意上没说明而无法出去。
这些护卫是钦差大人一起过来的办案人员，既然案件无从查起，也只好护送两位公子回京，希望能将功补过。
赵炎还没有骑过马，又带着小丫头，所以非常荣幸的坐上了马车，免受寒风洗刷。黔州距长安途径通州、涪州、萬州、巴州、梁州等地，至少有十天半个月的行程，那还得保证一路无碍的前提下。
“哥，我们跟去长安干嘛？是去报仇吗？”小丫头依在赵炎怀里玩着自己的辫子。
“不是。”赵炎眯眼停顿，随后对着丫头说道：“丫头，来到黔州那天晚上，你还记得哥哥说过的话吗？”
“记得，丫头没嫁人之前，不可提报仇之事。”小丫头不假思索地说道：“我看李象哥哥因为李叔叔死了而哭的好伤心，我们父亲也死了，怎么就没感觉呢？”
赵炎睁了一只眼，又闭起来了，说道：“因为我们比他要懂事。”
小丫头直起身子，认真问道：“那我们要不要报仇啊？”
“当然要，不报为不孝。”赵炎打了个哈欠，接着说道：“不过必需保证自己的安全才能报，要不然更不孝。”
“哦，那什么时候才算安全呀？哥，你别睡。”小丫头掐着赵炎的鼻子，把装睡的赵炎弄的咯咯笑。
“过来，我告诉你！”赵炎故作神秘，在小丫头耳边轻声说道：“等我们富贵无尽、权倾天下时就安全了，好了这事你不要告诉别人，要不然我咬你耳朵。”
“咯咯咯……痒！呵呵！”
马车内传出的嬉戏声，在这山间雪路上如同天籁之音般美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