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何熠飞穿上自己最好的衣服,认真的在镜子里照了照,看着看着不由得自己先笑了。
出了自己的房间,看到舅舅、舅妈正准备吃早餐去上班。见何熠飞今天这么早就出来了,舅舅赶忙招手说:“小飞,过来一起吃早餐。”
看着舅妈满脸的不高兴,何熠飞对舅舅说:“不了,舅舅。我不想吃。”
“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啊,小飞。好像要出门去啊?”舅舅疼爱的问。
“舅舅,我今天到公安局去。”
“什么,出什么事了。”舅舅紧张的问。
舅妈却半阴半阳的说:“看来小飞在家睡烦了,想搬到公安局去住了。我和你舅舅可没时间给你送饭。”
何熠飞没有理睬舅妈,只是对舅舅说:“公安局招协警,我去报名。”
“哦,我听说了。但好像名额就几个,报的人多啊!因为不考试,以后还有机会可以转正。好多人在走后门。你就不要去凑热闹了。哎,舅舅没本事,也帮不了你。”
舅妈却用讥讽的口气说:“小飞有本事啊,你操什么心。”
何熠飞没有说什么,穿鞋开门离开了。但耳边还能听到舅妈在给舅舅唠唠叨叨说着什么。
来到路上,放眼一看,晨曦里,整个崇山县隐藏在淡淡的晨雾里。远处的山边太阳的红光已经慢慢展露。整个山城明亮了起来,今天何熠飞才发现崇山县城这么美丽。
清晨的街上很静,有几个起得比较早的老人在晨跑。出了门,何熠飞才发现,自己走得太早了,这时各个单位还没有上班那。于是,他来到穿过县城的摆浪河,沿着滨河路慢慢走着。回忆着昨晚的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就这样,一边想一边走。大约一个多小时后,何熠飞又转着来到了县公安局门口。
门房值班室坐着一位男同志,看到何熠飞大声问道:“干啥?”
何熠飞一紧张,突然不知说什么好了。看着那人,不由得愣了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
“我找一下郑……郑红局长。”昨天琪琪的父亲也没说是正局长,还是副局长。何熠飞只能带上名字这样称呼。
“找郑局长有什么事?是他让你来的吗?”
“是别人让我找郑局长的。找他有点事。”
“你等等,我问问看。”那人说着就拿起电话打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何熠飞。”
“你上去吧,局长在三楼302。”
“谢谢!”何熠飞一边道谢,一边向三楼走去。
来到三楼,何熠飞找到302室。看了看门上“局长室”的牌子,吸了一口气,轻轻的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一个洪亮的声音说:“进来。”
何熠飞推门进去。这是一个外两间带套间的办公室。正对门有一个很大的老板桌。其他地方摆着很多沙发,一看就是典型的一把手领导的办公室摆法。
何熠飞走到办公桌前,向郑局长鞠躬说:“郑局长好!”
“哦,你就是“何熠飞。”
“是的。”
“陈书记给我打过电话了。你喜欢警察这个职业吗?这个职业一定要有吃苦精神。你是不是学过武术啊?”
“喜欢,学过一点点。”
“你看我们招的协警本来已经确定了。昨晚陈书记给我来了电话。经过研究,我们决定再增加一个名额,将你招入。现在喜欢警察职业的人少了,而且你还有武术功底,这正是我们需要的。”
“谢谢局长,我一定努力干好工作。”何熠飞激动的说,内心充满了感激。他还没明白帮助自己的陈书记是干什么的。但何熠飞知道,他说话管用,职位一定不低。
“小何啊,你看你回家准备一下,下午金河乡的郭所长要到局里来汇报工作,顺道你就跟他过去吧。明天就投入工作,你看时间来得及吗?金河乡是我县的一个较偏僻的乡,治安工作任务很重。陈书记也希望你好好历练历练,早日出师。”郑局长一边安排何熠飞注意的事,一边站了起来。何熠飞知道局长忙,就赶快告别,并且再次感谢了一番,就离开了郑局长的办公室。
走出公安局大门,何熠飞用一只手掐了掐自己,感觉好疼啊。他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心想:我有工作了,可以离开舅舅家了,再也听不到舅妈的指桑骂槐的话了。
但不知为何,何熠飞内心还有一丝淡淡的哀伤,一丝淡淡的离愁。毕竟要离开生活了好久的县城,离开家了。虽然家已不在是真正意义上的家了,也老早就感觉不到家的温暖、温馨了。但何熠飞还是稍稍的有一点伤感。
何熠飞回到家,舅舅舅妈还没有下班,他自己开始收拾东西。自从母亲离世后,他已经养成了很强的自理能力。这一点是他在学校时班级里的一个优点、强项。而且何熠飞又是一个勤快、正直、喜欢帮助别人的孩子。这一优点也与他母亲去世过寄人篱下生活有关。这些优点使得他获得了同学们的信任,担任了几年的班长、学生会副主席等职务。这些职务又让他获得了培养自己的领导能力和组织能力的机会,也取得了一定的成效。
何熠飞装好了自己的换洗衣物,打好了行李。还将一些其他的必需品整理好。坐在床上,想着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想,就那样坐着。他没有为舅舅他们做饭,也不想做。就等舅舅回来告别,离开这个让自己说不明白感情的家。
舅舅舅妈下班回来,舅妈看到家里没有往日进门就可以闻到的饭香,刚要说什么。但看到地下打好的行李,整理好的物品,好像明白了什么。脸上又好像十分十分的惋惜。他们将失去一位不用付工钱的保姆,也意味着她将要开始自己要做饭了。
舅舅看了看何熠飞,低低的问:“被录用了?到哪儿去?”
“嗯。金河派出所,下午就走。”
“怎么走?”
“说是派出所的所长来汇报工作,顺便将我接走。”
“哦,好事,是好事。去了好好干。金河是个大乡。但人口多,地方偏僻,人们收入低,又地处几个县的交接处,各村之间交通也不是很好,我听说治安比较复杂,你要小心。你这孩子正气太重啊!”舅舅唠唠叨叨说了好多,何熠飞只是机械的点着头,口里不停的嗯着。舅妈也一改往日的性格,赶忙出去买了好多熟食,做好了饭。何熠飞心想,这是不是就是人将离去,冤仇自然消失啊!
吃完饭,舅舅帮何熠飞将东西用电动车子送到了公安局门口,又安顿了好久。最后说:“小飞,不要记恨你舅妈,她就是太看重钱了。她那人本质上不坏。你妈妈的房子拆迁款我单独存着那,你放心。”
“我知道,舅舅。”何熠飞回答的模棱两可,舅舅也点点头,上班去了。
门房值班员看到何熠飞的行李等物品,知道了他是新招的协警,也一改早上的态度。让他在门房等。到大约三点时,郑局长打电话让他上去。何熠飞来到局长室,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位中年男子,三十多岁,个子不高,看人很和善。
“好了,郭所长,你说的事我明白了,困难我想法解决,工作你们还的努力干好。今天你来了,还有另外一件事,就是他的事。他叫何熠飞,新给你们招的协警。你带他去领好服装,就接走,开始上岗。”
又转身对何熠飞说:“小何,这是金河派出所的郭永红所长,以后你就是他的兵了,要好好工作,多跟郭所长他们学学,争取立功。”
何熠飞点点头,什么样没说。
半个小时后,何熠飞跟着郭永红离开公安局,坐上派出所的面包车,向金河乡出发了。
郭所长一边开车,一边回头看着坐在副驾驶的何熠飞。
这时的何熠飞内心十分的兴奋,不断的用手摸着怀里的警服。看着一脸兴奋的何熠飞,郭永红心里不禁一阵好笑,也满心的疑惑。前几天听说局里要招协警,他有个亲戚的孩子也在家呆着,自己托媳妇的姐姐,县法院的一位审判长找了找门路,还送了点特产,但最终没办成。好像这次的协警是有目的的招录,都是一些有背景的。想到这,郭永红转脸问何熠飞:“小何啊,爸爸妈妈是干什么工作的?”
“郭所长,我爸爸妈妈都不在了。”
听到回答,郭永红一愣:“怎么回事啊?”
何熠飞不知郭永红的意思,就按自己的理解回答他:“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母亲五年前出车祸去世的。”
“车祸?五年前?是不是城西十字的那次车祸?”
“是啊!郭所长你知道啊?”
“我当时在交警队,那次事故我参加了处理过程。哎!事情过去好多年了。又让你回忆痛苦了。”
“没事,郭所长,我也习惯了。”
“那就好。”不知什么原因,郭永红突然对何熠飞有了一种亲近感,不知是可怜他,还是喜欢他。所以说话一下子随便了起来。
“你小子老实给我交代,是托什么关系进来的?”郭永红故意冷着脸说道。
“所长,我真的不知道,是有人介绍我去公安局找郑局长,我就去了。然后我就跟你来了。”何熠飞一脸的认真模样,回答着郭永红的提问。这让郭永红这个警察有点拿不准了。
说道协警,官方是这样解释的:协警的定位是“辅助”警力,属于专业的群防群治队伍,不具有行政执法权。在机构性质上,虽然协警队伍属于财政补助性事业编制,但它不是国家在编警察。协警必须在在编民警的带领下开展各项工作。在涉及需依法定职权才能完成的任务时,只能由在编民警完成,协警仅起辅助作用。从法理上讲,协警拥有的只是权利而非权力,此权利与一般公民所享有的没有差别。在执法权限的规定上,协警制度并没有突破联防队(工纠队)的规定。
所以郭永红在不了解何熠飞的底细的情况下,又想到现在的背景孩子都有好多这样那样的不良毛病。于是就对何熠飞说:“呵呵呵,跟你开开玩笑。不过你小子以后给我老实点,别打着警察的旗号出去惹事,不然的话我立马扒了你的皮,不管你是谁的亲戚”。
“我知道,所长,以后我就是你的兵了,你指到哪里我就打到哪里。我不会胡来的。”何熠飞赶忙回答郭永红。
走了两个多小时的路程,他们来到了金河乡派出所。一进门,郭永红就向里面喊道:“郝峰,你过来一下”。
“所长,有什么指示?”一个民警听到声音,从好像是饭堂的地方答应着跑了出来。
“努,这是新来的协警,叫何熠飞,以后就是一个锅里抡马勺的弟兄们了,照顾着点。你先带他去放好东西,就和你一个房间。”
“好咧,没问题,何熠飞同志,走吧。”郝峰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何熠飞跟他走向宿舍的地方。郝峰二十七八的样子,有人和他作伴住,他好像特高兴。
帮何熠飞铺好了床,看着穿上警服的何熠飞,郝峰笑着说:“嘿嘿,你别说,我怎么瞧着你小子穿上警服比我还像警察啊”。
“哪能呢,郝哥。今后就得你多多的帮助我。我不懂的太了。”看到郝峰如此的开朗、直爽。何熠飞紧张的心顿时放了下来。说话也没有了拘束。心里感觉找到了久违的轻松,期待的自由。
吃过饭,何熠飞来到派出所的外面转转。看着远处的青山这时笼罩在袅袅炊烟中,朦朦胧胧。近处的农户家都开始做饭了,空气中有浓浓的麦草燃烧的香味。何熠飞用鼻子深深的吸了吸,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心想:我是警察了,一名金河派出所的协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