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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离花

“你们都也都散了吧!”“是,孙儿(儿媳)告退。”苏抹儿送着玄烨他们出了宫。回屋“格格这回儿也太刁难了。我瞧着那答案已是极致了,再也沒比那还好的了。”“我知道,那小丫头也是个聪明的。今儿个玄烨倒是没让我失望,他跟那丫头要好,总以为他会站起来解围,倒是人大了,沉得住气。”“格格你还说,今儿我看那静格格进门,一下子就想到当年格格入宫那会儿了,这时光啊倒真是不等人。”看着布木布泰要站起身来,苏抹儿忙上前去扶,只听布木布泰说道“我今儿看那丫头就跟照镜子似的,还记得我第一次见高皇帝(努尔哈赤)的时候呀,才这么大,那时候你就跟在我身边啦!”布木布泰做了一个齐腿的动作,又说“还记得当时高皇帝也问了我这几个问题,我答得到和这小丫头差不了多少,当时高皇帝就把我抱起来说,鬼灵精的,以后你定时我们大清的明珠啊!后来我就嫁给了八阿哥,再后来……这么多年了,还好有你啊!当初你也是犯傻,怎么就不肯跟多铎说清楚,我倒是情愿你幸福。那现在多铎也许就不会死的那么早了,你呀!早就儿孙满堂啦!”苏抹儿听了这话顿时红了眼眶“格格你别说了,别说了。”“好!好!不说了不说了!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唉——过去了。”布木布泰边说边往内阁走去,眼眶里掉下来的泪珠,没人看见。落在地上,不到片刻,就干净了,悄无声息。明天,她还是那个强势的布木布泰,她还是大清王朝的太皇太后。

“兮儿,兮儿。”玄烨出了正殿就去寻静兮,谁知竟不在西暖阁。无果,便寻思着可能往御花园方向去了。加快了脚步,果不其然,没走多远就看见静兮的身影“哎呀——你走这么快干什么啊?也不知道等等我。”说着便用身子上前拦路。我心里正烦着,也不知道太皇太后对我究竟是什么心思。再着玄烨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绕开他继续往前走。“兮儿,兮儿!我也不知道老祖宗这是怎么了,平常也不是这样啊。可能就是纯粹的考考你罢了!要不改明儿我在帮你问问,好不好,好不好?”我继续往前走,玄烨挡在我面前便退边说,好几次都差点摔倒,看他那狼狈样,也算折磨他够了,停下脚步“这可是你说的!”“我说的我说的。”玄烨见我气消了,他到得寸进尺“你笑一个嘛,你笑一个嘛!”说着便用手来戳我的脸。我知道玄烨怕痒,把手放在嘴边哈气,去挠他的痒。玄烨看到我的动作连忙跳开,我不依不饶,提步追去。

一时间,整条官道上都漫步着嬉笑声,沉闷好久的皇宫大院一时间也变得有了人气味。

我们玩的开心,知秋反到跟在我们后面累的气喘吁吁,等她穿过石桥,哪里还见我们的身影。

“咕咕——”玩闹了半天,也未用早膳,着实有些饿了。忽然肚子叫了起来,我不好意思的红透了半边脸。玄烨大概是听见了,怕我恼,也不取笑。神神叨叨的拉着静兮的手的往前走。

“表哥,你要干什么去啊?”到了御膳房红墙外,因已过了午膳时间,小太监们有的倚在门上打盹,有的聚在一起说话。“嘘——。”玄烨拉低了声音,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我眨着眼睛看他,神情不解。“你在这儿等着,我进去瞧瞧。”说着就要从偏门躬身而入。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将要做出的动作“哎——表哥你疯啦!这要是被发现,好丢人的!”想也不想,伸手就拉住他衣服,玄烨正要猫着身子要进去,被我这一扯,差点摔倒。“哎呀,不要紧的,即使是丢脸也是朕的脸面,你就在这儿等着吧!”玄烨豪气的拍着胸脯,俨然一副小大人样。“不行!若想要吃,让他们送就行了!不告而取是为偷!”我依然拉着他的衣服不松手,嘟着嘴,做生气状。“那你说要怎么样?每次用膳的时候那群太监就管东管西的!这不让那不让,还不如自己来吃的爽快!”玄烨泄了气,小声咕叨,又没奈何的看着我。“要不我们去看看曹寅吧?这都许久未见他了。顺便用点孙嬷嬷的花卷,她的花卷可是我至今为止吃过的最好吃的了。”“啊——还是不要了吧,我们去宫里传膳就是了。”“走吧!走吧!难道你还惦记着上次的事儿?”我拉着玄烨的袖子,拖着他往前走。“我——我哪有啊,可是……”“那不就成了!走啦!”

到了北五所,只见汤嬷嬷正在绣花,曹寅坐在她身边说着话。见我们进来,汤嬷嬷拉着曹寅立马站起来请安“皇上怎么来了,这地儿太脏了,也没来的急打扫,这……”“不碍事的,朕与兮格格恰巧路过这里,想到往常吃得花卷了,不知嬷嬷这儿可还有些?解解馋也是好的。”“有!有!难得皇上记得,老奴这就去拿。”玄烨现在已是皇上了,都是李德全,吴良辅服侍着,只有偶尔才会请教汤嬷嬷。不知是不是我眼花,竟看到汤嬷嬷眼眶里有星星泪珠,想想也是,自己带大的哥儿,今做了皇上,还记得昔日里的吃食,特地跑来,说不感动定是假的!我上前去逗弄曹寅,曹寅已经懂事儿了,竟叫了声姐姐,虎头虎脑的对我笑,着实可爱!玄烨也上前来一起说话。不多久孙嬷嬷留端了好些吃食上来,不单单只有花卷,还有核桃酥,沙琪玛。我差不多解决了大半,玄烨不知是不饿还是怎的,并未用多少,倒是曹寅吃的都比他多。汤嬷嬷不住的对他使眼色,曹寅歪着脑袋不解,还是自顾自地吃着。我和玄烨倒是明白了,相视一笑。

出北五所时天已暗了下来,途进承乾宫,只见梨花开的正好,枝叶透过红墙探出头来。我看着梨花入迷,玄烨笑说“原来只知道一枝红杏出墙来,这梨花枝叶都那么旺了,小太监也着实够懒的了,也不知道来剪剪。”

承乾宫自董鄂妃去世后,就一直空着,推开斑驳的大门,院子里满地的白梨花。看院儿的宫女太监也不知道去哪儿偷懒了,任凭落花堆积也没有人来打扫。我从未看到那么多梨花,原以为慈宁宫的垂丝海棠是为一绝,没想到真有一树梨花压海棠之说。

细风吹来,瓣瓣梨花落满地,残阳照着,尽添无限情诉。原来范成大的诗中美景却可成真。碧瓦楼前绣幕遮,赤栏桥外绿溪斜。无风杨柳漫天絮,不雨棠梨满地花。“走吧,天都要黑了。”玄烨看看天又看看静兮。我蹲下捡起一片梨花瓣,回过头去望玄烨“表哥,你看!真美。”玄烨上前来抓静兮的手“走吧,走吧!你要真喜欢,改明儿表哥给你满院子都种满梨花!”“真的吗,那表哥可是答应了静兮的。”我由着他拉着我向前走。“表哥什么时候骗过你!”玄烨睁着黑亮亮的眼睛笑着说。

“皇上,格格”老远听见叫声,原来是知秋小全子他们。知秋跟丢了,连忙回慈宁宫等,谁知老半天了也不见人,天又黑了,便有些担心,纤傃身体不好,不敢告诉她,自己带着一些宫女太监出来寻。谁知半路上正好遇上小全子来找玄烨,便都凑一道儿了。

慈宁宫与乾清宫离的不算远,玄烨把静兮送至慈宁门,才转身回了乾清宫。

那时年少,还不知道,梨花梨花亦做‘离之花’……只一眼,便定终身。

半夜里下了起雨,淅淅沥沥的一夜不停。天明时分我就醒了,躺在床上听着雨声,滴答滴答的,越听越有意思。打开门,虽以是春天,早上还是冷的,况且还下着雨,一股子寒风吹来让我不禁抖了抖。已有许多丫鬟太监忙开了。我一想今儿个是太皇太后大寿,昨儿个知秋就反复提醒,竟给我睡忘了!

返回屋里,赶紧选了件茜红色水莲打底的府锻旗装穿上,不时探头看向窗外,好些嫔妃贵妇陆陆续续的涌向慈宁宫。我心内着急,布木布泰对我的看法本来就多变,可不能再出什么岔子了。我看见知秋端着洗漱盆进来,连忙自己上前净面“外面怎么样了,都有谁来了?”“和硕孔格格好像以去给太皇太后贺寿了,纳兰府的格格,钮祜禄家的格格也到了。母后皇太后身体抱恙,太皇太后说若是实在不舒服权且不用去了,大臣们还没下朝,估摸着皇上,诰命夫人也快来了吧。”“嗯,姑姑不去,我总还得去。知秋你去把上次我重抄的《金刚经》和《心经》拿来,金刚经在书匣子里,心经在案桌上,快去!快去!”知秋忙去找“格格你何时抄这些了?平日里也没见着。我记得格格上次不是说要缝寿桃的?”“也别说这个了,我的刺绣实在不精,权且就送这个好了。”“可今儿个是太皇太后大寿,送这个是不是不太庄重啊。”知秋捧着书走过来。一听这话我就郁闷了“先别管那么多了,我们快走!”“可是,可是……”不等知秋说完就推着她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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