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华县十五里外有一处铁铺,一骑飞骝在晨熹间急驰而来。铁铺里炉火熏熏,一赤膊大汉正举锤噹噹的敲着眼前一块膑铁,在黑夜这声音格外的刺耳。嘚嘚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在铁铺前戛声而止,同时铁铺的声音也息没了。
寂夜中只见几人一声劲旅,为首一人轻功极佳,远远的赶在几人前头,朝铁铺奔来。等众人及至近处,为首那人,摆摆了手,众人四下散开,包抄了整个铁铺。黑夜里只见一点银光,那黑马悄无声息委倒在地。同时屋子里刀兵相接,只听”呯”的一声有人飞出铺外,跟着又见一人趁势跳了出了,朝黑夜里闪去。“上”,一声令下,几名包抄的黑衣人,围住了那欲逃的汉子。
“刘老二身手越来越好了,首屈一指的王铁匠竞毕命于尔手下。”
那人一声惊诧,“我黑夜行事,头脸遮住,竞被这人瞧出了我的身形”,心下暗自吃惊,二话不说便向那人攻去,几招下来,便使那人露出了本家功夫,当下闪身后退,定住身形,仰天哈哈一笑道:“明人不说暗话,魏之明,今夜奔袭此地竞是为何”
“哈哈,为何,为你腰间的宝贝”
刘二环视了周遭众人一圈道:“这宝贝乃我刘家世代相传与尔何甘”。
“刘二,你,,,,难道不记得少帮主之言了”
刘二道:“少帮主之言,可笑,哪个少帮主,莫说是你想得吧”
这刻铁铺哔剥哔剥的响了几声,跟着蓬的一声,铁铺着起火来,火光熏天,把众人身形明晃晃的照在火影之下,刘二乘势向火里一纵,竟是要**。众人心下惊荒,却又无人赶向火中扑去,说是迟那是快,魏之明一闪身,举手抓起一名黑衣人向火中投去,一阵惨叫,黑衣人在火中熊熊燃烧。
这时正是黎明时分,这里左近又是村庄,到处荒草枯树相连,火势一发不可收拾的向村子漫去,只听的那些村姑农夫大声喧哗,四下扑救,将近午时火势才渐渐减了下来。农夫们拖家携口的坐在自家废墟前哀声叹去。几骑快马由远处驰来,坐上人腰悬虎牌,足踏白底玄靴,一身官府打扮,显然是几名捕快,奔到近前,四处查探情况,四周的村民便围了过来,一个个道:“救救我们吧”
“军爷救救我们吧”。
当头那捕快一声断喝道“里正在哪里”。
原来那里正只因年老,早间又闻得火讯,急赶着和众人救火去了,家里卧床的八旬老母便不曾救得,这会儿正在哪里哀啕大哭呢。
里正闻得有人呼唤,见是几名捕快,当头那名左眼已瞎,沿着左额至右脸角有一条深陷的刀痕,嘴唇外咀,鼻梁下陷,一看便知是先年曾在村庄里捉住判党刘柱的英雄人物王刚,那伤也是那时留下的。里正忙上前鞠躬道:“王捕头,你看这眼下摸样可如何是好呀”
王刚道:“你可知这火是怎样燃起”
“捕头大人,依小的看,恐怕是从上头铁铺燃过来的”
“嗬,铁铺”,一放马僵,几名捕快飞驰而去。
铁铺前己是一摊废虚,众人推开废墟燃过的几块木板,向里四处寻找起火原由。王刚踏堪现场后终于见到几处打斗痕迹,四下里却不见铁铺老板,想是与仇家斗欧,或许私逃了也未果。良久,再无收获,王刚便命人等再回到村子,见众村民这般摸样,便解下腰间银囊,递给里正,然后众骑人马飞速向华县驰去。
王刚几骑飞奔回县衙,歇了马,便竟奔内堂,知具刘佯正伴着一名道人,品茗闲叙。那道人听县役有事秉报,便暂退后堂,王刚匆匆来到内堂,下跪抱拳道:“启禀大人,城外十五里内的一处村庄起火化为灰烬,而今目下人们衣食住行无所定夺,请老爷替民做主”。
那道人从后堂窥身看来,好个汉子,虎背熊腰,满脸刀痕,是历过江湖的人物,不由从后堂步了出来道:“下跪何人”
知县忙答道:“启秉钦差大人,此人是小县的一小小衙役。”
“出什么事了吗”
王刚忙将城外失火一事,向那道人诉解了一遍,道人道“城外失火?”
“正是”
“火由何起”
“秉钦差大人,小人到现场查堪,似是因一铁匠铺着火而过,并且小人在铁匠铺发现有打斗痕迹”
那道人心下吃惊,前日里皇上说以得知江湖失传百年的王刀所在,今日我刚到,正为寻找一铁匠铺事,而扯入当地知县。怪哉怪哉,忙道:“现场还有什么痕迹没”
“没了”王刚摇头
“那铁匠铺老板呢”
“不知下落”
道士从一旁桌上拾起一卷纸展开问:“老板可是此人”
王刚战战兢兢的道“小人不识”
那道人心下着急道:“马上给我准备快马带路,本道要亲去现场。”
那道士身法一现,便出了城门,去的好快,知县刘佯已知其可,也在众衙役围拥下,骑马出城。那道士自出了城门便不识得了路径,在一处路径旁歇马抄手于柳阴之下,王刚随后赶到,跃身下马,恭侍一旁。
道人回过身来道:“此去尚有多远”。
王刚恭身抱拳道:“尚有七八里路程”。
“好”道人跃人上马撇过头指示王刚道:“快,你我先行”。
便在此刻只听“嗖”的一声,有暗器,那道人两腿一束将马腹一挟,整个马身忽的直立了起来,暗器没入马腹,那马当即毙命倒地。
“大人小心,有剧毒”,王刚道,此刻道人已借马势倒地之力后跃了数丈,只见他随便摘了几片花叶,哧哧的喂向那暗器来的方向,“咔咔咔”,地上坠满金钱镖,道人乘机追去,只见远处一阵鸦雀扑出树林,随后再无声息。
道人反身回来,见王刚低防四下道“贼人已走远,尔等竟在此图谋,必有所行事,此马已亡,你可先道现场,别让贼人得了逞”。心下却暗道,我今奉旨密以行事,除皇上本人知我行踪,谁还知此事,心下不由牵扯一件重大机密,背间不由冷汗涔涔,“属下尊命”王刚答道,腾上马背先行而去,待他走远,道人静心坐向一株柳树之下,眼观耳,耳观鼻,鼻观心。
那是佳贞三年,先皇尚在,当时高丽国遣使者来访,奉赠了许多奇珍异宝,其中却有一把汗血宝刀,此乃稀世珍品,吹毛断发,斩金断玉,犹牛刀小试,此刀断物不见切面,不着物身,以寒芒侵之便能造物成缺,可谓千古罕见。先皇以见其锋芒甚过,犹以不祥,便令人深藏宫中府库,却因那宝年生久了,生了些灵气,在那深宫之中,侵寒宫室。后先皇一嫔妃因于宫中侍卫有柒,被禁于此处,日日于那宝刀为伴,不由惯了那宝贝习性,一日那嫔妃心有所感,使唤来近侍的两个小黄门到府库取来宝刀,盈盈一握便有丝丝暖意,心下生了爱怜之意,便贴身放于妆匣之内。这日后宫一阵骚乱,那侍卫便趁机浅入后宫盗走嫔妃并连同宝刀一起携去。当日那道长尚为小童,随师傅近宫为先皇炼制长寿金丹,因此刀灵气逼人,便依刀着炉,在其近房另起一炼丹室,却不想金丹快成之时,宝刀被夺,金丹也便功亏一篑,师傳一时急火攻心,气诀身亡。却不想在身亡片刻却从梁间跃下一僧衣百结的和尚,一声和阿弥托佛长辞而去,那道士当时年幼一时气愤,便要上前堵住那和尚,不想那和尚身法一闪,一杖暗器快如急风的钉在了他的手臂之上,那和尚朗声道:“佛爷要来便来,要去便去,你这小道寻死么”那枚暗器赫赫便是那一地的金钱子。
知府片刻也赶了上来,见到地上的死马,也不由吃惊,下马道:“下官该死,却不想那个贼匪如此大胆竟赶暗杀大人的座骑”。
“本道也不知晓,且取一匹马来,我等快快赶路”。身旁衙役耳连忙牵过一匹马来,道人跃鞍上马,众人急驰便走。
不久转过一个山凹,赫然便是偌大一片废墟,知县一看满地痍民,便一声叹息,命人将随身携来的物资分发众人,暂且安顿。
道人朝一旁山梁望去,大道上孤零零一座废墟。此刻王刚正歇马在此,王刚见知县众骑,打了一个呼哨,道人已飞马骑了过来。
他先下马踏看打斗痕迹,以自我的江湖经验断定,斗者系出同一门派,正是昔日灭门的秀刀门所为。心下大为不解。
这时知县众人也先后赶到,道人便吩咐四边山跑到处寻寻看有什么蛛丝蚂迹不没。
此刻只听王刚说道:“显然我们走后,又有一帮人马来过,钦差大人你看,先前我等离去时,这壁的灶炉,柜台,却未曾燃尽,显然有人来抄过东西,此刻连灶炉内壁,柜身内的硬木也燃成灰烬,且这些刀剑也像被人故意折断过,贼人显是在隐藏自家的武功路数”。
一旁的另一名捕快抢先答道:“好在大人英明看穿了贼人底子”。
道人捋了捋了捋胡须点头道:“好,四边山坡也找寻找寻,这铁匠可是皇上捉拿的头等要犯”。
此时,一匹花骢由远及近,只见知县千金刘秀秀满脸骄诧的赶着马道:“驾,驾,驾,小桃再快点再快点”知县一听声音便知其女又私自出闺阁来了,故站在路边装着满脸怒气的等刘秀秀下马,只见此女十五六岁模样,风姿卓卓,五官齐整,长得十分得人,知县长因有此女而感到脸上贴金。刘秀秀一下马便奔近其父,娇嗔道:“爹爹,有好玩的出来又不带上俺。”
“秀儿,不在闺阁又出来做甚,小桃呢”
刘秀秀一阵娇笑道“呵呵,她还在后头呢”。
刚说完便有一串娇促的声音道:“小姐,小姐等等我,等等我”,小桃也骑着一匹花马赶了过来。
此刻一名捕快在一处断崖处发现了一具死马及一具烧焦了的尸体。众人围了过去,刘畅喜欢凑热闹也挤着要看,只看了一眼便十分恶心,拖着丫环小玉骑着马到别出山坡去捕蝴蝶去了,二人渐行渐远。知县从小也拿这孩子没有办法,便拖了几个有武艺的师傅连着丫环一起教了一些功夫。
仵佐先翻看那焦尸,及至那死马,然后禀道“大人此马系中剧毒而亡,而从此焦尸观来并系是铁匠身份,大人且看这焦尸体形瘦小,骨格孑弱,并不似一般体格强健铁铺匠人,所以小人断定此人并非铁匠”。
道人道:“嗬,再四下看看”。
“大人这边,这边还有一具尸体”众人围了过去,“呯的一声”待众人靠拢,炸药之声触动,当场便有几名捕快炸得血死模糊,跟着知县也受了些许轻伤,仅几名身手矫好的捕快,及王刚和那道人闪身极快。一声轻啸,此刻四下又有十几名黑衣汉子攻了上来,个个身法显然十分了得,片刻便将纵人给杀的杀,擒的擒,知县也不幸免,唯独那道士犹自酣斗,然而在众攻之下,寡不敌众,最后只得束手罢斗,本欲自刎而死,其中一人身法极快,闪身便点住那道人身上多处穴道,道人全身无力,委倒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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