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来在局中,每个强者都在局中谋求自己的未来,各色各样的强者用他们的力量影响着局势,都希望局势能够顺从自己的意愿,所以结果往往出人意料。故今日之局绝非一人而为之,因此即使尊为强者也难以预测明天会发生什么,但这亦是生命之可贵,生命因此而拼搏。
吴晴在局中只是渺小的一员众生,但他有自己信念,也有足够的动力去拼搏,他身边还有一个令人心痛的红颜美人,他和她的故事就正式由此展开了。
“东风梦,恰是江南好一春,小楼洞箫又换调。不知那,三月的花蓓为谁开,盘青丝,画红妆。”
——《江南春梦调》
“花开了。”长安王府内一个外表儒雅的青年兀自喃喃自语。
“是的,晴少爷,很美呢。”一位衣背上镶一个大大金伯劳的少女正蹲在少年不远处正在近距离的观赏新开的花,脸上笑靥逐开,时不时要凑上鼻子嗅一嗅。少女美丽的脸庞和花丛拼在一起,使得这一幕像画一样美。
然而青年似乎丝毫不把这一幕放在眼里,又淡淡的说道:“伯劳,你说乱世之花为何要开。如果在平安盛世,它们会被赞美,会被欣赏,而在乱世,他们只会被铁蹄践踏,就像女子一样。”吴晴话说到最后一句已然声不可闻。
身为女子的伯劳听到这番话后一阵失神,这让她不禁回想起那段令她痛苦不堪的往事。她曾经也是一朵差点被践踏的乱世之花,只是在她决定对这个世界绝望的前一刹那,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她的眼中,从那以后那个身影就是她世界的全部。
她抬头望了望眼前的少年,这个少年似乎每一刻都在想些琢磨不透的事,对什么事都是一副冷漠的样子,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走进他的心中。而且自己如今是一个下人的身份,虽然…虽然两人已经有过床笫之事,不过怎么看都像是少爷欺负丫鬟的做法,而非郎情妾意。
伯劳使劲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下,甩开自己的胡思乱想后才发现自己的脸已然发烫。她站起身来却是背对着吴晴,装作还在看花的样子,说道:“可是晴少爷府上的花就没有被践踏啊,而且它们还开得这般幸福。为报答庇护自己的人,尽自己所能的绽放自己,为这个世界点缀一丝色彩,证明自己的价值,这不就是这些花存在的意义吗?”先前胡思乱想的情绪加上说出这一段好像有深意的话,让伯劳一阵不安,身体不自觉的扭捏起来。
青年看着眼前这个背对着自己,自顾自扭捏的少女,只有在这种时候他的眼里才会含有柔情,嘴角一丝弧度不自觉地扬了起来。但这只是一瞬间,似是听见风中传过一声叹息,晴少爷转瞬又恢复那副淡淡的表情。
“我要出一趟远门,你帮我收拾好行李,再去库房领两千两银票和二百两散银,明日我就起程。”
“诶?怎么这么突然。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还沉浸在不安状态的伯劳惊道。
“你要什么心理准备,此行……是我一个人去。”青年淡淡的说道。
“一个人!?”少女显得很惊讶,自从两人相遇以来就从来没分开过,从来都是一个少爷一个丫鬟的身影。如今这种情况还是头一次,少女眉头微微一皱,觉得事情不简单。“去哪里?”
青年微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道:“扬州,后面的事不是你该问的。”
“可是,没有人保护少爷。”
“这次也许要行军,带上你怕是不方便。”
“那少爷请带上王府高手。”
“我现在就你一个心腹。”
行军?心腹?看来是非常重要而机密的事。伯劳的眼睛眨了一眨,这是她思考问题时的标志性动作。伯劳是被晴少爷特训过的,如何打听情报,分析局势,如何判断,如何应变,武艺也找高人训练过,而此刻伯劳却把这身本领悄悄用在了自己主人身上,心中不禁有些得意,想到吴晴最后说的那句话,一阵窃喜,竟然不自觉痴痴笑了起来。
看到伯劳眨巴眨巴的眼睛和那副痴痴的表情,青年也是苦笑了一下。不等少女继续询问便率先喝道:“还不去给我收拾行李难道要等我自己动手吗?”
刚刚还得意洋洋的少女犹如遭到一阵晴天霹雳,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青年那生气的表情只好悻悻而去。要偷偷跟过去吗,少女眉头一锁,秀拳一握就听到后面传来青年淡淡的声音。
“不要想着偷偷跟来,你的本事是我教给你的,我甩你能甩掉两条街。”
少女回过头来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男子,然后苦着一张脸再次悻悻而去。
“真解气。”在少女离开后青年淡淡的说道。“就当是对你两次胡思乱想的惩罚吧。”嘴角再次微微上扬,然而眸子里却永远是如雪山般的冷漠。
次日,拂晓时分,星斗还赖在天上没有散去,在长安通往洛阳的官道上,一匹骏马正在飞快的疾驰着,马上一对青年少女似乎在吵闹着什么。
“啊啊啊!!!不是说不带我去的吗?”马背上的少女在青年的怀中张牙舞爪以示反抗。
“突然间改变主意了。”
“不是说要去军营带着我不方便吗?”
“女扮男装就好了。”
“可是我只准备了你的衣服,我没有换洗的衣服…”
“不换不就得了。”
“呜…晴少爷是妖怪。”少女的激烈反抗在这如雪山般的少年跟前根本毫无办法,气势渐渐弱了下去,最后竟是带着一些哭腔。
“再吵就把你扔下去。”少年温柔的轻轻说道。
七日之后,洛阳王府内。一间书房里,一位五六十岁模样的老臣端坐在书案正位,下面立着一男一女。
“爹,太后密旨,分裂江东。”一位儒雅的青年开口道,这儒士眼眸中透出的是雪山般的冷漠,不是那吴晴还能是谁。
老者闻后微微皱起了眉头,然后笑呵呵的说:“小东西,既然是太后密旨,你又为何要告诉我。”
“孩儿临危受此大任,觉得不该瞒着爹,唯恐爹担心。”
“哼,我看你不是怕我担心,只是懒得为这次远行编借口。“老者吹着胡子没好气的说。”不管我再怎么说你也不听劝,有些事情就算是为父你也不可透露。“
而吴晴只是在案下微微低头,并不言语。
老者轻叹一声。“哎,去罢。此行说难不难说易不易,你好自为之,你的长安王府我会暂时代你照看。你此行也该多收几个部下了,成天带着个丫鬟算什么样子。“话音到此目光看向一旁的伯劳。
伯劳此时也是低着头,感受到上方来的目光,心头上顿时压上了山一般的重量,显得十分窘迫。
“孩儿遵命。“青年抱拳,然后对着身边的伯劳说:”你先去外面等候吧,我和爹还有要事要谈。“
伯劳也知道这是晴少爷在给自己解围,连忙欠身告退。
“哼,护犊子。“
……
父子二人谈论了许久,吴晴从王府里走了出来,回头看了看府邸上那个挂着姓氏的匾牌,上面用苍劲的笔法写着两个大大的字——吴府。
“世人道我太无情,我道无情是多情。多情自古空留恨,无情掣舟逍遥游。”
——《七言绝情律》?吴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