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毕竟是300多度的近视,生怕看错了,便揉了揉眼睛,又仔细地瞅了瞅,确定前方确有三个黑乎乎的身影,从不远处的小树林中一闪而过,朝教学楼的方向迅速窜去。
现在全市的中小学校都正值暑期全都在放假,凭预感判断,他们实在不像是啥“好饼”(东北方言,意为“好人”)。
“喂!”我朝着那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扯着脖子断喝一声。
这一喊,跑道上正健步如飞的美女诧异地停了下来,转头瞅着我。我也看了看她,由于我们之间还距离五六十米,便大声对她说:“那边有人!”
她立即迅速朝我这边跑,一边跑还一边喊:“干什么的?”
我连忙又朝着背影的方向大喊:“你们三个,干啥的?”
连喊了两三遍,只有问话的回声在校园里回荡,连人影都看不到了。
这时美女已经快步跑到我旁边了,问道:“怎么回事?”
我把情况简单而粗略地一描述,她马上警惕起来,毫不迟疑地说:“走,过去看看!”说完,便朝教学楼的方向跑去。
“喂!”我想提醒她,那三个家伙是什么人都还不知道,就这样赤手空拳地往上冲,看似英勇实则风险极大。然而对于我的担心,她根本就没给我阐述的机会。
只见她蹭蹭蹭几步便跑到教学楼前,一回头,见我还在后边好远处郎当着,显然是有些不乐意了,略带愠怒地说:“快跟上来呀!”
我在快步跟她上前时,忽然用余光发现地上有根废弃的拖布,便马上顺手拾了起来。我跑到她身边,与她一同站在了教学楼后身的一个偏门处。用脚踹掉拖布最前端的布头部分。
我掂量着剩下的光杆,正寻思着能当个棍子防身使,却没想到,被身旁的美女一把给硬生生地夺走了。这兵器用着刚好顺手,又明明是俺先发现的,凭啥一瞬间便成了她的防身家什?!
“哎,你!”我皱起眉头,有些不情愿地指着拖布杆儿,直视着她,低声问道:“那我用啥?”
她倒是一点儿都不客气,仿佛抢了我的兵器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喏,你使这个吧!”她指着墙角的角落说。我顺着她的手势一瞧,差点儿晕倒。居然是把扫帚,而是还是个烂了头的扫帚。
“开什么玩笑?”我瞪着她,尽量压低着声音说。
“爱用不用!”她一边没好气儿地说,一边紧紧地攥着拖布杆儿,好似握着杆红缨枪。她的头灵活地四下扭动,朝教学楼周边来回张望。可在仔细观察敌情之余,就是未曾扭头看我。有些女的就是这样,爱拿着不是当理说,逼急了便蛮不讲理。
不过我转念一想,她毕竟是个女的,我好歹也是个男子汉,就当是让着她好啦。不过手里没个物件,总觉得心不托底。我只好弓着背、猫着腰,蹑手蹑脚地走到墙角,心不甘情不愿地拾起了那个秃了毛的扫帚疙瘩。可就在我起身刚要回到她身边的时候,忽然感觉屁股上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脚。那一脚力道很大,又正正好好、结结实实地踹到了我的两个屁股蛋儿的中央。
我顿时“啊!”地一声朝前扑倒,由于毫无任何征兆和心理准备,加之本来就弓着背、猫着腰一时没站稳,便结结实实地摔了个狗啃泥。
待从地上爬起来扭头一瞧,发现白衣红裙、手持拖布杆的美女已不知何时挡在了自己身前。她的对面,竟然站着三名凶神恶煞般的中年男子。
“你们是干什么的?”她朗声问三名男子。
三名男子中,左边的一个是个矬子,既矮又瘦,右边的那个长得挺胖的是个大光头,中间的一个倒是满身的肌肉块,上肢呈倒三角的形状,长得敦敦实实的,看上去应该是三人中的头目。
不过细一瞅,他的黑眼仁都朝着鼻梁的位置,居然是个像经典影片《虎口脱险》里那个令人忍俊不禁的斗鸡眼。如果没判断错的话,刚才那从背后偷袭我的一脚,十有八九就是这斗鸡眼踹的。
“快说,你们到底是干啥的,刚才为啥踹我?!”我捡起了地上的秃毛儿扫帚疙瘩,站到了美女的身旁,以同样的口吻厉声问道。
从表情上看,光头胖子和矮瘦子都略显惊恐,只有中间的斗鸡眼很淡定。他转头又朝四下里望了望,确定偌大的校园里除了他们三个和我们两个人后,居然不慌不忙慢悠悠地说:“我们哥仨……走错了。”
然而,这所小学眼下分明是完全封闭的,四边都是近两米高的围墙。除非是故意跳过院墙,否则是不可能进入校园内部的。从斗鸡眼的回答就可以肯定地判断出,他根本就是在撒谎,而且绝非良善之辈。
说谎似家常便饭般都不用打草稿,这伙儿歹人也真够可以的。美女正是一眼就看穿了这一点,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话,继续厉声喝问道:“你们仨,大清早就能走错路?跑学校里,到底做啥来啦?”
光头胖子接过了话茬,用略带慌张的腔调继续圆谎道:“我们仨真走错了……”稍微顿了顿,又像是要鞠躬道歉似地冲着我说道:“对不住啊,大兄弟,刚才没留神把你伤着啦,不好意思啊!”
虽然光头胖子看上去像是在道歉,可他却一边说着,一边慢慢朝前向我们走来,而且一只手偷偷地朝自己的后腰摸去。
“你干什么?站住!”美女握着拖布杆,把一端冲向了他,警惕地喊。
她这一喊,光头胖子顿时暂停了脚步,把手停在了后腰处,像是等待进一步指令似的,转头去瞅斗鸡眼。
“大哥,和他们废什么话啊,一起宰了得啦!”一旁的矮瘦子似乎不愿再表演下去了,突然冲着斗鸡眼叫嚣起来。他又伸手指着眼前的美女,恬不知耻地淫笑起来:“这小娘们挺俊呐,你好好伺候伺候我们仨,先乐乐,哈哈哈……”说着竟也渐渐地逼上前来。那一瞬间,一股绝望的感觉涌上心头。
我心里暗想,坏啦,我和这美女警花八成是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