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把我当成了他演艺事业上的救命稻草,但凡我出现的地方,他总是鞍前马后如影行随。我一边好笑他的无耻,却也奈何不了他。现今社会言论自由,行动自由,他爱干什么,我哪里管的着?一时间娱乐界大报小报纷纷谣传我另结新欢,与秦川成双入对关系暧昧。
娱乐绯闻我向来不拿它当回事,那些话儿简直就不是人说的,真实程度一向为零。但是,这里面有一个词让我惆怅顿生,那就是“另结”一词。由此可知,在秦川之前的娱乐头条上,一定有我与另一男人的绯闻故事。是的,我承认,而且还很乐于承认的一个男人——廖寄北。
廖寄北与秦川是两个概念完全不同的男人,虽然他们的性别和身份相同。同为三线男演员,廖寄北的英俊是文人式的,他帅气的细腻而又忧郁。在他身上,沉淀着作为演员十分少有的书卷气,致使他看上去不像一个演员而更像一个博学多闻淡薄尘世的儒雅学者。不过,我探过廖寄北的班,他的镜头感好得不的了。在银光灯下的他,自有另一番淡定从容的气场。假以时日只要廖寄北肯,凭他的表演实力,他会有资格站在镁光灯下万众瞩目的。问题是廖寄北不肯,这个自尊与自卑双重性格的男人我想他此刻一定正坐在北半球的一所大学的图书室里读他的精神食粮。
我于两年前在一个颁奖晚会上第一次见到廖寄北。当时他寂寥地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没有和任何人交流,喧闹的人群对于他来说形如剧幕,而他,只是一个安静的观者。我无意中注意到他是因为要避开嘈杂的人声接一个比较重要的电话。当我低头躲避那些耀眼的灯光试图在会场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坐下,以便好好打完那个电话。没想到刚一落座我不由得尴尬不已地迅速站起,我坐到了一个人的腿上!于是我赶紧挂断电话对黑暗里看不清面貌的那个人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这里会有人。
没关系。黑暗里的声音冷清清的说。本来,我打算道歉完毕便离开,但那声音留住了我(从小到大,我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对声音特别敏感,非常迷恋中、低带有磁性特质的男音。)。
参加当天晚会的都是演艺圈的人,最外外不过记者一班人。演艺圈最喜欢议论谁谁耍大牌,保证自己有一定的亲和力是在这个圈子混人气的唯一法宝。我装作很随和地在男子旁边的暗影里坐了下来,对着面目模糊不清的他伸出了手说:我叫欧阳菲。
嗯。男子的掌滑腻而冰冷,一如他的语调。他并没有如我所料声音里多出惊喜的成分。并不是我高抬自己,而是这样的颁奖会上不认识欧阳菲或不以认识欧阳菲为荣的人,应该寥寥无几。这点自信我是有的。可是我没想到,这个男人竟会是寥寥无几中的一员,他对我的名字并不感冒。
我叫廖寄北。就在我枯坐一阵自感无趣,打算起身离去时那男子缓缓地说。
我记住了那个名字,回家后的第一件事便是上网搜寻有关“廖寄北”的资料。可惜,与之相关的资料少之甚少,可能是此人过于低调,还可能是此人没有可炒作的价值。至于照片,更是一张也没有。
第二次和廖寄北见面是在一家咖啡厅里。为了写好一对男女在咖啡厅里的一场戏,我到咖啡厅现场体验去了。当我坐在角落一隅打开笔记本刚写下一小段文字时,一阵低沉的争吵声传了过来。
女士,请您放尊重些!我知道您在想些什么,恕我直言,您看错人了。
这个声音唤醒了我的某处记忆,我的脑海里霎时闪现出“廖寄北”的名字。我可以断定,坐在我对面背对着我的身材高大的男人一定是我在颁奖会上没有看清的叫“廖寄北”的男人。当时我很鄙视的想,如此一个名不经传的小演员只能吃软饭混日子了。
寄北,你不要想歪了,我对你……是真心的。软糯的女声传来,想必是个不错的女子。我循声望去,果然,一个雍容华贵面容清秀的小妇人正坐在我的对面,在对她面前的男子说话。
对不起,我只能这样说,我们不合适,没有可能。说完,那男子站起身,转过脸,面对了我。
那一刻,我们同时一愣,电石火花在我的头脑里噼啪作响,廖寄北的帅,岂是简单的“帅气”二字形容得了的?
廖寄北看上去永远温文尔雅。他有一副标准的“国”字型面孔,很像大陆一位50年代红极一时的男影星。他的眼神阴郁落寞,平添了一份成熟男人的怀揣心事的忧伤。廖寄北当时脸上闪过一丝恼怒,被我精锐的目光扑捉。我想他一定是在恼怒我看到了他刚才的尴尬。可是,怨得着谁?公共场所谁让他们谈私人的话题?看到廖的恼怒,我竟忍不住的洋洋得意起来,好像报复了他在颁奖会上对我的怠慢。他在走过我身边的时候,漫不经心地对我说了一句话,欧阳,请跟我来。
我很奇怪,廖寄北如何敢如此大模大样的和我说话,他又有何理由要求我跟他去?真是出鬼了!我当时想。然而我却也莫明其妙鬼附体般的收起笔记本屁颠屁颠地随他而去,丢下秀色可餐的那个小妇人咬着嘴唇仍在垂泪不止。
我想我当时一定像个傻乎乎的粉丝跟在廖寄北的身后,而丝毫没有名编剧的范儿。那天,我穿的特休闲特运动,牛仔裤甩帽衫人字拖加细马尾,活脱脱就是一个没有长开的邻家小阿妹。而廖寄北的范儿十足,一身名牌休闲服装,浑身上下英气逼人,凌厉厉的眼睛卡在一副大大的墨镜里,怎么看怎么舒服。
廖寄北把我带到了他的车上,他摘下墨镜口气生硬地对我说,欧阳,今天的事件我希望你并没有看到。
按我一贯的做人准测,这类绯闻我向来懒得用耳朵去听用嘴巴二次复述的,我的兴趣没那么三八,而我更没有这个时间去嚼谁的舌头。最主要的一点,我在内心及其深恶痛绝这类绯闻的诞生到以讹传讹的裂变。但是,我见不得廖寄北盛气凌人高人一等的样子,他凭什么用这种口气这种态度和我说话?而且,明明是他有求于我。
问题是我已经看到了哈!我拿出泼皮无赖的招式对应他。
我厌恶那些像狗皮膏药似的绯闻,你明白吗?我不希望在自己身上发生任何一件自己不愿意发生的绯闻事件,我只是通知你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要乱说话。
你!我忍不住急了,这样说话涉嫌人身攻击,你什么时候见我乱说话了?你又有何资格通知我管好自己的嘴巴?真是笑死人了!我气不顺地一个劲地喘着粗气,俱声厉色地质问他。
欧阳菲并非传说中的好脾气淑女。没想到廖寄北竟笑了,露出一嘴洁白整齐的牙齿。我真替卖牙膏的商人可惜,如若请了廖寄北代言此家牙膏广告,不卖脱销才怪!
脾气好不好得看对方是谁,淑女不淑女更要看交往的对象是否绅士。我以牙还牙。演艺圈里少有人知道,我其实特别的伶牙俐齿。表现在众人面前的那份矜持,是必要的自我包装。
廖寄北还是很懂得礼让女人的。看到我气得红眼绿眼的急白样,他开始向我赔罪,并邀请我共进午餐。后来我们就一起吃了一顿午餐。廖寄北其实是个很难得的谈话对象,至少对我来说。
吃饭的时候廖寄北对我说,真没想到年纪这么大的欧阳菲竟这么可爱,性格嬗变的很嘛。我对廖寄北提及我的年龄丝毫没有生气。我说不是人老了就不应当可爱了的,要知道女人适当的可爱有助于青春永驻。包括你对爱情幼稚的看法?廖寄北戏谑地问我。我说我看待爱情怎么就幼稚了?爱得死去活来,歇斯底里一波三折的爱情你在生活里遇见过?廖寄北问。不幼稚的你为何要问这么无聊的问题?我反问他,哪个故事不是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你懂不懂什么叫艺术?你那样的故事也叫艺术?呵呵,廖寄北笑的很让我头皮发麻,你别糟蹋艺术好不好?你哪部爱情故事能直抵生活的本质,揭露爱情的实质?
我恨到气结。虽然我也并不满意自己的那些缺少生活内涵的爱情故事,但被别人当面骂得如此一文不值,不仅是第一次更是头一回(记者们的报道除外。)。再说,廖寄北看不上的故事,屡屡得奖又说明什么问题?我说廖寄北你知道你为什么一直三线不起吗?不是你不够帅气、缺少机会或没有能力,而是砸在你这臭脾气上了!你以为就你有思想就你深刻就你忧国忧民,就你看不起浓情蜜意的单纯爱情?生活在一定程度上,已经很残酷的压榨了我们的精神,放松一点有什么不好?没有内涵的爱情故事,虽然很轻,但那是一份幻想出来的美好,何苦参杂生活的陈杂无味让人心头压抑?
廖寄北说,我承认你的文学功底很好,但写了几部被大众喜闻乐见的剧本就飘飘然,显得太没水准了。同样,得奖也并不能说明什么。一部好的剧本不是随着观众哈哈一笑便溜之大吉的,你要有让你的故事震撼观众,触动观众影响观众的能力。
我说我没有。我认为得到了大众的认可,再有著名导演愿意接我的本子,我就很满足了。至于引导观众思考,使观众在故事里受到震撼和引起心灵的震动,我没有这个能力。我缺少人生的积累和生活的阅历使自己的剧本更厚重,这个我承认,但你并不应该由此推断我的肤浅,没有高远的人生目标。
廖寄北看了我足足有两分钟。他说,欧阳你把自己现实中的爱情丢掉了,为的就是寻找幻想中的永恒之爱吗?廖寄北直接戳到了我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