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帐中。
“郭老将军镇守阮天关近三十年,没想到这次也难逃此劫。”夏誉不无痛心的道,却想到这些高直的暴行,初登基那时,是做了几年勤政皇帝,可后来却越发荒淫起来,整日沉迷酒色之中,这次也只是郭老将军没有及时回朝,便被安了个谋反的罪名,“天要其灭亡,必先要其疯狂。”
“我很乐意看到他这样。”高景溪狭长的眸子一眯,笑意中带着几分狡黠,“越是这样越是在给我们机会。”
夏誉点头赞同,又道:“就看看你与高尧谁能越忍得久些。越晚起事,对我们越是有利。”
“花……高长欢是不是快成婚了。”高景溪起身,走进月色下,夏誉看他一身寂寥的样子,儿时玩伴现在也只能如此称呼,说不定以后还会成为战场上的敌人。
“替我送份大礼给他。”
“看着你们三个长大,花宝喜欢锦绣,锦绣喜欢你,而你呢?”又喜欢着谁呢。
高景溪眉心微皱起,淡淡道,“我现在不想去想这些事。”
夏誉绕过他走出营帐,前面传来他的声音,“景溪,不要做让后自己后悔的事,如果后悔了,到时候你会怎么样。”
“我不会对她后悔。”他实则非常清楚他与锦绣之间的事,也就只有夏誉敢如此道明白。
锦州,王宫。
雪白的墙壁上只有一副已有些腿色的丹青,画中女人体态轻盈,一身雪白,如同云朵一般,孤立梅花树下的身形那样轻巧,那样飘忽,那样绝美……
高直长久的盯着画卷,几乎已经看痴了进去,手握着小玉瓶的手在瓶颈处不断摩挲,声音幽幽远远的,“我告诉自己不要在来这里了,可是每次都反悔……”他的手抚上那画卷的一处,是女子的脸颊,“汶儿,你是不是还很恨我,恩……”
“一定是的,我对你做了那么多错事,对她也不好,你该恨我的。”高直冷笑着转身,径直坐回了空旷宫殿中的那唯一一把椅子上,“为什么不给我一次机会。”他此生已经将这个纠结深种进心中,就算死也不可能会在走出来了,“如果你给我机会,我会待你好的,我会成为一个好丈夫的,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给我。”
他眼中布满血丝,疲惫得就像一只斗兽,骇人的眼神阴冷的注视着殿中的一切,忽然起身快步走到殿前的一桅黑幕前,将其撩开,里面四一方矮几,夜明珠的光辉照耀着整个房间,矮几上只一个白色玉盒,他走近,俯身坐下,将脸帖近它,手轻柔的摸过白玉盒,“就是化成了灰,我也不会将你给他。”
“等我崩了,你必与我同龛同穴。”
“去哪了?”
一进们就听见高景溪夹杂着怒气的声音,云安抬眸看去,他果然坐在她的贵妃榻上,双手撑在双腿上盯着她,云安混身一怔,楞上了好一会才醒觉过来,“你怎么来了。”
“管家说你现在每天很晚才回府,不知道你去干什么了就来回我。”
“我跟你说过的,我每日要去紫霞道观礼佛一个月。”云安解释道,看着他微微发楞的神情,果然,忘记了吧,这就是高景溪,对不喜欢的事物根本不会上心。
“是吗?”想了想,高景溪好象记起来,云安走进屏风旁,脱下披风,他下意识的转身,交代着,“过几日你要随我去德州。”
“什么事。”
“小宝成婚。”
“……”心咯噔了一下,沉了下来,好一会儿才道:“哦,是吗?”
“恩。”高景溪很想从她低垂的下脸下看出点什么来,可是她依旧垂首,也就做罢,“早些休息吧。”
“恩。”
高景溪走出屋后,又折返回来,眼中情绪复杂,问她:“萧锦绣,花小宝要成亲了,你是不是不高兴。”
“……”她为什么要不高兴。
后来她说句什么来着啊,想想真是觉得有些让人哭笑不得的,好象是:“高景溪,我对小宝,就像你对我。”从期望到觉得奢望,在到现在的彼此冷漠。
“有些东西我要不起,就像对你和小宝。”
高景溪在这时,上前一步,将她困在屏风前,眼神流转着打量着她,许久后道:“花小宝跟我说你变了,果然没有错,萧锦绣你真变了。”手轻轻抚上她的眼帘,睫毛不自觉得煽动着,撩在他指腹上,心跟着一阵一阵的悸动,“眼神失了光彩,连说出的话都没了自信。”
想起以前,她说什么来着,傲气十足的表情就像阳光下的钻石,她说,高景溪,娶我吧,我娘亲找庙祝算过我是旺夫命。
她怔怔后退,躲开他的指,“高景溪,你不要这样。”不要扰乱她的心,他并不喜欢自己,而且他们有约定,一年半载后就休离彼此,可为什么现在他要这样。
高景溪冷冷开口道,指怃然停留在她眼帘下,默自一笑,收回,“萧锦绣,好好跟我说话,就像以前一样,不然我整死你。”
整死她?意思是,要打她?
“高景溪,你是不是要打我!”云安心里一惊,连后退两步,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双颊,纯真的脸上可能是因为害怕并未泛白,而是泛起些红晕,高景溪很满意这样的效果,这丫头从小就是这样,一被吓就会满脸通红。
从东厢走回清风阁时,夏誉已站在他书房外,像是等了些时候。
“怎么不进去。”高景溪退门进去,夏誉也跟着进去,手里拿着东西,放在他书桌上,“你试试这个药。”
“是什么。”高景溪看着那一小瓶东西,打开一闻,幽香满屋,很特别的香味,一闻就有股沁心之感。
“是用玉珠草治炼的。”夏誉回道,走上前,看了眼小瓶,继续道:“是锦绣那丫头好不容易在紫霞道观干了一个月苦差帮你求来的。”
“她?”心被什么撩了一下,“什么意思?什么苦差事。”
“她做什么了。”
夏誉摇头一笑,拍拍他的肩头:“你呀,她如此对你,你看你是如何待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