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白玉神笔
此刻,日光倾城。
街道上人流不息,正是桑阳镇上最为繁华喧闹的时候,。
一个气宇轩昂的白衣男子走进"翰墨画坊",一眼便被柜台后门那堵墙上的<<清明上河图>>吸引住了。
白衣男子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年纪,身材修长,眉清目秀,手摇折扇,一副文质彬彬,风度翩翩的模样。
他的后面还跟着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国字脸,挺直的鼻翼,满嘴的胡子渣,一双锐利的眼睛炯炯有神,整个人看上去一股正气凛然的气势。
假如小离还在这里的话,他们一定会感到奇怪,因为白衣男子身后的大汉正是他的三叔,赵曙光。
柜台后坐着一个身穿白衣,脸白若霜的美丽少女,正是冷常在的孙女冷月。
冷月看着白衣男子与赵曙光进店,并没有起身招呼,一双柳叶眉紧皱着,似乎被什么事情困扰着,没有留意到画坊多了两个人。
白衣男子一进来便被墙上的<<清明上河图>>吸引住,也没有注意其他。
身后的赵曙光倒是这里瞧瞧那里看看,一副浑身不自在的样子。想必是刀光剑影的日子过习惯了,不习惯书卷气息浓郁的画坊环境。
“想不到啊,想不到,”白衣男子轻摇折扇,自言自语道:“想不到此处居然有此惊世之作!”
他站在画卷前,从左至右慢慢移步,把画卷细细的看了一遍,然后看到柜台的冷月。
此时的冷月紧皱的眉头已经慢慢舒展开来,应该是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看到眼前多出的二人,她先是微微一愕,而后又迅速恢复原本冷若冰霜的样子。
白衣男子向冷月施礼,然后指着墙上那长画卷,轻声问道:“请问姑娘,此画怎么卖?”
“此画不卖。”
冷月说道,语气平淡。
白衣男子不解,问道:“不卖?”
“不卖!”
冷月依旧是一副冰冷的面孔,嘴里只吐出这两个字,仿佛不想在多言的样子。
“你这打开门做生意,怎么可以这样?难道……”
这下倒是一旁的赵曙光看到冷月无心待客的样子,有点看不过去,忍不住开口说道。
“赵兄不必多说,”白衣男子摆手,阻止赵曙光继续说下去,转而笑着向冷月说道:“我这位兄弟性格爽直,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姑娘莫怪!”
白衣男子说话的时候一直注视着冷月,言语恳切,并无做作。
可是冷月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语,仿佛真的不想再说一个字一般。
这下让那位白衣男子也感到尴尬,脸上的笑容也有点僵硬起来。
“秦兄,咱门还是走吧,免得在此自讨没趣。”赵曙光不悦的说道,然后便转身向画坊外面大步走去。
对于冷月这种轻视的态度,赵曙光实在是无法忍耐。
男人大丈夫,头可断血可流,可是被这样一个少女当作空气般轻视忽略,可是又不可能为此出手,这比之断头流血更让他难以忍受。
白衣男子似乎也觉得再留下去没有意思,只好向冷月作揖,告辞尾随赵曙光而去。
月冷月并没有去看离去的二人,如霜如雪般苍白的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大眼睛看着画坊后门处,又是一阵愣愣入神。
…….
画坊只有一个后门,走出后门,穿过长长的走廊,是一个宽敞的大厅。
大厅比画坊要宽阔得多,布置简约,除了数张红木茶几与桌椅,一些花瓶古玩,没有太多的装饰,虽然也有些许字画悬挂四壁,却不会有浓郁的书卷气息。
小离跟在冷常在的身后,一直来到这个大厅,最后在一张茶几旁边坐下。
刚才小离耐不住好奇心的驱使,请求冷常在拿那支神笔出来给他看看,满足一下他的好奇心。
没有想到的是,冷常在居然爽快的答应来,并领着他一路来到这个大厅。
一路上小离小心翼翼的走着,留意进来的路,主要是怕途中生变的话,也好退走。
毕竟从这个冷常在的出现开始,一直到现在,小离都觉得他太过于神秘,心底自然而然的生出警惕防范着。
冷常在把小离与带到大厅之后,对几个侍女吩咐几句,便转身离去,说要去取那神笔过来。
一会后有侍女端来茶水,茶香冉冉,整个大厅透出一种特别的宁静。
……
半刻钟过去,依旧不见冷常在出现,小离想起赵婷婷与赵天宇还在外面,担心他们找不到自己着急,于是招来一个侍女,问道:“请问,冷老先生还要多久才能够出来?我待会还要赶着去地方的呢。”
“真是抱歉,让公子久等了!”
那侍女正要回答,冷常在的声音已经从门口传来。
冷常在手捧一赤色的方形盒子走了进来,大步走向小离所坐的茶几旁。
“哪里哪里,”小离起身施礼,道:“我还有朋友在外面等着,待会实在是还要赶着去地方,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还请老先生见谅才对。”
……
寒暄过后,各自坐下。
冷常在把手中的盒子放在茶几上。
盒子呈赤色,大约一个两指厚,长半尺,宽两分,似木非木,看起来有点旧,没有什么质感,却是有一种很古老的气息。
冷常在伸出有点干枯的手,慢慢打开。
“这就是那支神奇的笔?”
盒子打开,小离看到里面安静躺着的一支笔,叫了出声。
眼前的笔跟一般的彩画笔不一样,它从形状与大小来看,更接近于毛笔,只是笔身却是由晶莹剔透的白玉所做,笔头是棕红色的细毛,看起来很细软,像是用某种动物身上的毛发所做。
"这是支毛笔?"
眼前的笔虽然看上去很不凡,但是,小离万万没有想到能够画出那副色彩斑斓的《俗世观》的神笔会是这样一支毛笔,因为用毛笔做彩绘画的难度并非是一般的高,下笔运墨的力度稍有偏差,都会把画毁了。
不过,亦能由此可见,冷常在与月儿口中所说的那位少主的画技之高,实属罕见。
冷常在点头,缓缓拿起那支白玉神笔,突然问道:"你听过神笔马良的故事吗?"
小离道:"听过。"
“是不是神话传说中画什么都能够成真的神笔马良?”
这回连赵婷婷都知道神笔马良的故事。
“嗯,传说中的马良用的就是这支笔!”
“什么?难道传说是真的?”小离吃惊不已。
冷常在回答道:”传说中的事未必全假,也未必全真。就像这支笔一样,传说中的它可是金色的,可事实上,它是你现在所看见的样子。”
小离还是有疑问,并不太相信冷常在的话:”那这笔可有传说中的神奇?”
冷常在把小离的疑问看在眼里,却还是不动声色的回答道:”公子你不是已经看过少主的《俗世观》了吗?此画中所展现出来神笔的奇异之处我想不必我多言吧,要是公子还是不信的话,不妨拿此笔作画一试。"
说着,他便直接把笔递到小离手上。
然后只见他一招手,便有侍女从旁拿来画纸。
方正的宣纸平铺在茶几上面。
小离拿着白玉神笔,感觉它比自己想象的要沉许多,拿在手里有一股清凉的感觉传来,一直从手上传遍全身,直达心坎,脑海深处!
恍惚间,他竟然觉得这感觉像是有点似曾相识!
像是在梦中,又像是在某个记忆的深处,自己曾握紧这笔,仔细作画。
这种感觉仅仅是一闪而没。
仅此而已。
沉甸甸的白玉神笔握在手中有点颤抖,在喝剩的茶杯中轻点,沾上些茶水。
颤抖的手慢慢握稳神笔,突然停在宣纸上面。
因为此时,小离想起自己并没有想好要画什么。
奇怪的是,神笔上所沾的仅是茶水而已,停在空中却没有往下滴的现象。
片刻,小离终于动笔了,笔尖在轻薄的宣纸上轻盈游走,寥寥数笔,一只淡淡水迹形成的麻雀跃然纸上。
“好功夫!”冷常在不禁赞叹道:“公子以水代墨,却依然能够画出这样栩栩如生的麻雀,实在是令人佩服!”
“老先生过奖了!”小离谦虚的说道。
“叽叽喳喳!”
“叽叽喳喳!”
突然,一阵奇异的麻雀叫声传来。
这大厅内,何来麻雀?
这是一只淡灰色淡到几乎是透明的麻雀,就跟小离刚才以水代墨所画的那只麻雀一模一样,此时正往门外飞去,要不是它发出“叽叽喳喳”的叫声,很难让人注意到!
麻雀越飞越远,而它的颜色也似乎越来越淡,最后当它飞近门口的时候,全身已经变成了透明的颜色,而众人也再听不到刚才那“叽叽喳喳”的叫声。
它就这样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小离赶紧往刚才画下麻雀的宣纸看去。
只见那宣纸上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什么麻雀,甚至上面连一点水迹都没有留下。
“这只麻雀真的变成真的了吗?”
小离张大嘴巴,忘记了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