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家的迎客广场极为宽阔,地面由青石铺就。
广场中央,有一个临时搭建的巨木高台。高台两侧红绫高挂,台前一张蟠龙巨案。案上整齐摆放着三牲祀品、祭祀器皿,透着一股神圣庄严。
此时,高台前的十数排席位已坐满了人,大都是受邀而来的屏南镇大小势力。
古易和古棱正在前席,含笑招呼着各方来客。
古珊带着沐尘、古灵,径自到台前找到古易和古棱。古棱便给他们另外安排了三个位置,而其他的古家子弟只能站在高台一侧,等待着族典开始。
正午时分,吉时已至。
古易和古棱抬头望了下天,神色一正,相携走上高台,开始主持族典。
“我古家今日举行族典,承蒙诸位赏脸前来,古某不胜感激。”
古易威严的站在台前,对着台下众人抱了抱拳,言简意赅的作了个开场白。
而高台一侧,古棱正对着台下子弟做着训诫:“你们身为古家子弟,在接受成人沐礼之后,就是家族正式一员了。从今以后,兴盛古家的重任,就要由你们来承担了。”
紧接着,古易、古棱在台前举行了祭天仪式,又祭祀了古家列祖。在一系列烦琐的仪式结束后,古易才宣布族典开始,为古家子弟进行成人沐礼。
古家成人仪式极其繁杂,场中气氛颇为沉闷。
第一个古家子弟走上了高台,有如扯线木偶般,在古易的主持下,进行着沐礼。
礼成之后,那古家子弟却还不能下台。因为,古家还有个族典挑战的规矩。古家子弟在接受了成人沐礼后,还必须接受一名族内兄长的考核。
不过,这种挑战只是一种形式,目的只是为了考较族内子弟的实力。而双方一般都会点到即止,只作为余兴节目罢了。
此时,有一名十七、八岁的青年,从台前走了上来,对那刚接受完沐礼的古家子弟一笑,道:“来,让我看看,你这段时间修炼得怎样了?”
“良哥,你要手下留情啊!”
那古家子弟对那青年一抱拳,大喝了声,起手一掌便对那青年攻了上去。
台上两人拳来脚往,噼哩啪啦的交手了一阵,便各自收手退开。挑战的规矩,是限定在十招之内,十招一完,两人自然就要停下手来。
古棱点头一笑,示意让台上两人退下去。紧接着,又有一名古家子弟走上台来。
……
时间缓缓流逝,高台上的族典沐礼仍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高台下,还有排着很长队伍的古家子弟,在等待着上台接受沐礼。
在台前席位上,沐尘已看得晕晕欲睡。古珊掩嘴轻笑,柔声道:“无聊了吗?”
“没有……怎么会无聊呢?你看,他们的比武不是挺好看吗?”
沐尘强打起精神,坐直了身子,努力盯着台上两人的挑战。
古珊嫣然一笑,也不去拆穿沐尘,转头望向趴在一旁的古灵。这小妮子,早把头埋在手臂里,睡得口水都流了下来。
仪式太过枯燥,台下坐在席位中的宾客,也多少有些不耐烦了。
而古家子弟的挑战比武中,也没有太过出彩的表现。唯一能吸引人的一场挑战,是古林远在十招之内,居然把考核他的人打败了!这倒是出人意料,令人赞叹不已。
在无趣的等待中,天色已渐入黄昏。
高台下等待的古家子弟终于剩下寥寥几人,众人才精神一振,身子也坐直了些。
古珊站起身来,望向高台道:“我要过去了。”
“嗯,待会的挑战要当心。”
沐尘鼓励的望向古珊,关切的叮嘱了句。
古珊朝沐尘展颜明媚一笑,点了点头,盈步便往高台走去。
古家剩下的子弟终于接受完沐礼,最后只剩下古珊了。古珊盈盈走上了高台,按着步骤接受沐礼。那绝美的俏脸、略显青涩的少女身姿,倒吸引了台下不少目光。
“好了,谁来考较一下古珊?”
为古珊进行了最后的沐礼后,古棱站在台前,含笑环视着台下的古家子弟。
台下年轻一辈的古家子弟们,不由互相对望了眼,一阵推搡却没人站出来。这朵古家最美的鲜花,他们爱护都来不及了,又怎生得起与她动手的念头?
“让我来吧。”
此时,终于有一道声音从人群后响起,一道身影分开众人走了出来。
“你来?好吧,记得点到即止。”
古棱望着走出来的古淮扬,点了点头,交代了句便让他上台。
“珊儿,出手吧。”
古淮扬脸含微笑,极有风度的站在古珊面前,手掌前伸,做了个请的动作。
古珊轻咬下唇,小心翼翼的望了眼古淮扬。古淮扬虽然令她讨厌,但他却是古家年轻一辈中,实力最强的一个!想不到,他居然主动要求来考较她?
古淮扬低声道:“放心吧,我会让着你的。”
古珊微微蹙眉,娇叱一声,身形一纵,挽起纤掌便往古淮扬拍去。
古淮扬果然没有食言,对古珊的攻击处处避让,只守不攻,没有丝毫为难。在这样有意的相让之下,十招很快结束。古珊收手一退,站到了古易身边。
古棱望向古珊,呵呵笑道:“珊儿已完成了挑战,那族典也该要……”
“等等!”
古淮扬猛地出声打断古棱的话,身子往台前一站,目光如利箭般往台下扫去。
“怎么了?挑战已经结束,你怎么还不下去?”
古棱愕然的望着古淮扬,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古淮扬对古棱的问话却不做理会,一脸森然的盯着台下的沐尘,挑衅道:“沐尘,有本事上台和我打一场!如果你打赢了我,珊儿拱手相让。如果你不敢,就离珊儿远点!”
此言一出,台下顿时一片哗然。
就连台上的古易等人,也没有料到,古淮扬居然在族典上闹这么一出。
沐尘脸上一片茫然,不明白古淮扬非要挑战他,怎么又跟古珊扯上了关系?
“淮扬,你在做什么?赶快下去!”
古易神色一峻,皱眉望向古淮扬,语气已有些不悦。
“我要让珊儿知道,那小子配不上她!他不敢上来,就证明他是窝囊废!”
古淮扬瞥了古易一眼,身子纹丝未动,完全没有让步的打算。
“古淮扬,你这算什么?把我当成奖品吗?”
古珊粉脸含霜,杏眼圆瞪的直盯着古淮扬,娇躯气得微微发颤。
古淮扬深深的望着古珊,眼里满含痛苦。见到古珊发怒,古淮扬心头一阵发堵,苦涩的笑了下。心里更是明白,他与古珊再无一点可能了。
沉默了片刻,古淮扬又恢复了傲然之姿,平静道:“珊儿,我对你的心思,你一直都知道,却始终不给我机会。我本以为,日后定能得到你的心。没想到,你的心竟给了那突然出现的小子。这是你的选择,我无话可说!但如果他不能胜过我,我无法认同你们在一起。”
“你……”
古珊一时说不出话来,心里却生起一丝触动。她也弄不清楚,古淮扬对她到底是用情至深?还是因为争强好胜,才对沐尘发起挑战?
“淮扬,别胡来……”
古易神色虽缓和了些,但依然不容许古淮扬在族典上捣乱。
而古淮扬又把目光转回沐尘身上,冷冷道:“怎么?你不敢接受我的挑战吗?”
古灵握着小拳头,气愤道:“太过分了!”
一道道意味不同的目光交织而来,沐尘抿唇沉思了片刻,缓缓站起身来,开始慢慢往巨木高台走去。
场上的众人神情振奋起来,皆在等着看一场好戏。
上到高台,沐尘泰然望向古淮扬,淡淡道:“你想战,我奉陪便是!”
望着台上对峙的两人,古易眼里透着威严,便想上前制止两人。
在旁的古棱却伸手拦住了古易,含笑道:“大哥,年轻人血气方刚,就让他们疯狂一次吧!不然,淮扬也解不开心里面的结。”
“但是……”
古易皱了皱眉,此事因古珊而起,他也不知该如何解决这些儿女情长了。
古棱似也明白古易的担心,镇静道:“有我们在,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