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正在花园里。
花园里有叫不上名字的美丽花朵,有翩翩飞舞的艳丽蝴蝶,也有纠根盘结的苍郁古树,还有一张树桩做的桌子,和三个看不见脸,只见一片柔和白光的人。
上帝的手里有一把水壶,正挽着袖子给花淋着水。旁边的葡萄架上,沉甸甸的葡萄一串一串的结满,压得木架弯下了腰。
天空一片蔚蓝,一匹挥舞着翅膀的白马从天空飞过,留下如星星般闪亮耀眼的星尘,在几人头上慢慢的飘落。
三个坐在那里的人激烈的用意识交流着,倒显得淋着花的上帝,有些吵闹了。水声轻柔的响动着,上帝悠闲的哼着不知名的曲子,那把雪白的胡子上,有一颗颗的汗水,在柔和的阳光下,有些光芒。
雷文愕然的站在葡萄架的下面,浑然不知所措。
“回来了,我的孩子。”上帝头也不抬,招呼着雷文。
低头举起双手看了看,雷文用力的握了下拳头,知道自己并没有做梦。
难道,我又死了?
“好了,轻松些,你可没死。”上帝那洞悉他心灵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雷文抬起头,看着上帝放下手中的水壶,走向葡萄架,伸手摘下一串,放在他面前刚刚从地面隆起的桌子上。“尝尝吧,味道不错。”
我应该杀了他吗?雷文心中,闪过女人死时的画面。
上帝微笑着坐在他的面前,眯着眼睛将一粒葡萄放进嘴里,皮也不吐的吞了下去。那表情,仿佛世界上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没有关系。
雷文犹豫了一阵,伸手取下一粒葡萄,也放进了嘴里,这葡萄的味道真的是无比的鲜美,入口之后浓郁芳香,比陈年的好酒,更使人陶醉。他也没有吐出葡萄皮,将皮嚼了嚼吞了下去。
“方舟很快就要到达地球。”上帝说。
雷文并没有说话。
“你要到那上面去。”上帝继续说。
雷文仍然没有说话。
叹了口气,上帝有些郁闷。“我知道,你怪我让你的女人死了。所以你想杀了我。”
雷文点了点头,还是没有说话。
“那么,动手吧。”一把闪着白色光芒的长刀出现在雷文的手中,比例重量握度,无一不让雷文觉得合手,仿佛是随着他出生长在身上似的。
猛的抬起头来,雷文没有一丝犹豫,心中的女人,面容依然俏丽,右手握刀,有力而快速的刺向了上帝。
噗的一声,那把刀穿过了上帝的胸膛,雷文甚至可以感到那裸露在上帝背后的刀锋上,滴着鲜血。
我杀了他?不可能?!
看着上帝胸口慢慢浸出的鲜血,雷文更加的愕然。他不明白为什么上帝会流血,也不明白,为什么上帝不会躲开。
时间就这么定格,雷文右手伸出,手上的刀穿过上帝的胸膛,刀上染着鲜红的血,而上帝,表情扭曲的坐在他的面前。
风吹过葡萄架,葡萄微微摇晃,桌子边的三人依然在激烈的交谈着,丝毫不在意这边的情况。蝴蝶慢慢飞舞,从这里,到那里,花儿也温柔的随风轻摆着,散发出阵阵的花香。
嘴里的芳香依然,可雷文的感觉,却是那么的血腥。
“如果,这样可以让你好受些,我不介意你多杀我几次。”上帝那平静的声音在雷文的背后响起。
看着面前依然刺在刀上的上帝,雷文有些眩晕。
从他背后,上帝走了出来,手里握着一粒葡萄,放进了雷文张开的嘴里。
“我强行招你来,是为了方舟。”上帝伸手在刀上点了点,刀就凭空消失在雷文的手中。而那个被刺穿的上帝,却站了起来,走到水壶的旁边,拿起水壶,继续淋起花来,仿佛刚才那一刹那并不存在。
“这个世界所发生的,不是你所想象的那么简单。而是有很深很深的故事,这个故事关系到这场灾难的原由,也关系到你的身份,更关系到我的存在与否。”上帝充满深意的看着雷文。
雷文答不上话,也说不上话。刚才到现在,他仿佛是经历了一场梦似的,依然睡意朦胧。
“当你解决现在的事情以后,方舟会带给你答案。”上帝轻轻挥了挥手,雷文眼睛慢慢的闭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记得踏上方舟,那是你唯一拯救世界的机会。”
话仍隐隐在耳,雷文的意识,睡了过去。
“雷先生,雷先生!”浑厚的男声。
“龙杀,小声点。我头很痛。”雷文缓缓的睁开眼,面前是爱丽丝惊喜的表情和一张猥琐的脸。
是梦吗?如此真实。
“雷先生,受的伤已经包扎好了,我们的事情,缓上一缓也没问题。”龙杀的语气,有些歉意。显然,对于房间里那不速之客,他有些抱歉。
摇摇头后,雷文从床上坐起来,身后那刀伤,有些扯痛,但是并不碍事,他活动了下左手,并不感觉阻涩,这包扎的手法,真的很高明。
“包扎得很好,谢谢。”雷文对龙杀说。
“不是我们的人办的,是,是您妻子办到的。”龙杀还是犹豫了一下,才说出了妻子这两个字。
看着明显一喜的爱丽丝,显然她很满意这个称呼,雷文有些惊讶,原来药女还会做这么专业的事情,这倒真的是显出红女的手段。
“晚上的事情,安排好了吗?”雷文问道。
“因为雷先生的受伤,已经推迟了。”
雷文低下头,仔细斟酌着梦里的一切。
良久,他对龙杀说,“好吧,请推迟三天。”
龙杀点点头,退身走了出去。
“爱丽丝,谢谢你。”雷文温柔的对女孩说。
爱丽丝摇了摇头,黑黑的秀发扬起,一丝发香飘来。
“晚上,陪我出去逛逛吧。”
突然有些心力憔悴的感觉,雷文望了望窗外有些黯然的天色,心里,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