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离若梦(八)
秦莫疾步往前走:“一群没用的蠢货,这么多人看不住一个小女孩,拿你们有什么用!?”
拐过一道宫墙,秦莫愣住,自己的女儿正端端坐在湖边的青石上。她一身淡绿色的纱衣,比过了满园柳色,她明艳的面颊,让天下的花儿都失去光彩。虽此时还年幼,可见过她的人,有谁不说这孩子长大后必倾国倾城。柳枝轻飘倒映于湖中,像是万物拢着靖瑶在轻舞。秦莫大步上前抱起靖瑶:“瑶儿,跟爹回去,以后再也不要到皇宫里来。”
不想今天女儿没有哭闹,而是静静的趴在自己肩头:“好,爹爹,瑶儿听你的。”
秦莫环视着层层叠叠的皇宫,突然有种莫名的恐惧,多少王公贵族的女子在这里葬送了自己的一生。太后曾提议让靖瑶住进宫来,秦莫当场便拒绝了。他知道周蓉是在拉拢他,自古大臣的女儿养在宫中,便等同于帝王家默认的儿媳,是一份求也求不来的殊荣。秦莫把靖瑶紧紧抱在怀里,女儿,放心,爹爹和哥哥有能力护你周全。爹的女儿,注定这辈子都会无忧无虑。
晚上,永赫帮宫女们搬完木柴后,其中一个年级稍大的宫女笑着说:“这小永子真是个好孩子,好了,赶紧回去休息吧。”说完从身旁的篮子里拿出两个馒头递给永赫:“这是奖励你的。”
永赫双手接过馒头,笑眯眯的说:“谢谢姑姑,姑姑不仅人美,心也美。”
:“这孩子,嘴跟抹了蜜似的,难怪以前陈太妃只疼你。”那宫女笑着摆摆手:“快回去吧,明儿还要早起打扫院子呢。”
深夜,永赫躺在硬邦邦的榻上,从怀中掏出靖瑶的手链,一遍一遍认真的抚摸。他透过半开的窗户望着天:娘,孩儿的玉佩已经送了人,娘,你不要失望,孩儿向你保证,孩儿会平平安安的。
和娘亲在一起的画面又悄然涌入脑海,永赫记得自己从小便被养在北苑冷宫。娘亲是宫里的陈妃娘娘,常悄悄来看他,给他带好吃的,教他读书认字。可娘亲在别人面前不能认他,只是说北苑一个捡来的小太监可爱,她膝下无一子半女,心中记挂这个孩子。
直到一年前,先皇病逝,娘亲也被送入冷宫,封为陈太妃。虽然娘亲仍没法与他相认,只能和大家一样叫他小永子,但只要娘亲在自己身边,那么一切就足够了。
冷宫日子清苦,永赫和陈太妃却过的很开心。只可惜,母子团员的日子仅短短半年,陈太妃就病倒了。
一日,陈太妃趁四下无人,对永赫说:“永儿,来,随娘亲去一个地方。”
永赫跟着陈太妃走到冷宫最外的宫墙处停下,陈太妃拨开杂草,永赫发现墙角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洞。陈太妃对他说:“永儿,这里的墙是最薄弱的,而且里外都长满杂草,记住,以后没事便带着小刀来这里。慢慢把这个洞挖开,千万不要让人发现。”
:“孩儿知道了。”永赫点点头:“不过,娘亲,我挖洞做什么?”
陈太妃蹲下,轻轻抚摸着永赫的脸:“孩子,答应娘亲,十二岁以前,一定要想办法离开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