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的月亮格外的圆,本就是团圆的意思,奈何生在这帝王之家,却少了平常人家最普通不过的亲情温暖。
月光洒在静轩殿精美的琉璃瓦上,带着一丝清冷。窗外的风与殿中的音律开始和鸣。大殿中央的男人坐于桌案前,执起酒杯,有一些微醺。抚琴的少女出落的亭亭玉立,不时望着殿上的人,满脸担忧。从亚王宫中回来,大皇子便是这样了。在他身边十几年,这样的情况并不多见,不免让人有些担心。
曲罢,少女起身行至殿前,略微欠身。
“大皇子,时候不早了,您要休息了。”
仿若没听到般,灵绝没有看他,只是看着手中的酒杯,眼神里淌过些许悲伤。
“大皇子。”越是看他这样,越是叫人担心。
“洛琴,那个女人,我那么恨她,怎么能容许她和我的弟弟在一起。”良久,,他才吐出这样一句话,脸上扯过一丝嘲讽的笑。可是他们看起来那么相爱,又有什么立场和理由去阻碍。
那名唤为洛琴的女子,低眉,果然猜的没错,只有和她有关的事情你才会这样,从你去替亚王选妃的那天回来,就知道了。那天回来后,你整个人都变了,一向温润的你那天无故地摔坏了寝殿所有的东西,那样的暴怒从来没有过,因为此前,不管怎样的事情,都激不起你情绪的任何变化,除非是那个女人。
“不,大皇子,洛琴觉得你一点都不恨他,哪怕一个瞬间都没有。”静静地直视着他,不知道这样说对不对,可是不管如何,却不能看着你让自己这么痛苦。
听到她这么说,灵绝显然是一怔,突然抬眼看着眼前的少女,像是被人洞悉了心里掩藏的秘密,不想承认。
“没有,我恨她,我没有一刻不恨她。你不会知道,当她用匕首穿透我的胸口時,她那样决绝冷血的样子,我那么相信的她,居然一心想着置我于死地。”灵绝开始有些激动地颤抖。
“我看书上说,恨一个人,有多恨就有多爱。大皇子,你很爱她吧。”洛琴只是一只鸟,不知道什么是爱,这样算吗?
“呵,爱?我怎么可能爱她,爱那样一个冷血无情的女人。”况且她现在也有了爱她和她爱的人了不是吗?
到这样你都不愿承认吗?你脸上的表情是心痛吗?心痛是什么感觉?是爱的感觉吧。
少女有些迷茫地看着他。不想那样的情绪出现在他的脸上。
“大皇子,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她不是有意要伤害你的呢,如果她真的一心想要杀了你,那为什么现在近在咫尺,她却没有了那时候的动机,你从来都没有去了解她的过往,如果她有什么苦衷不是对她很不公平吗?”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洛琴都不知道刚才的勇气和那些对她来说陌生的字语是哪里来的,只是依旧淡淡地看着眼前的人。
“她有什么苦衷,如果真的那样,那我便更加没有理由阻止她和什无。一直我不想让什无娶她,其实是自己的私心,并不是真的觉得她会有利可图,洛琴,我是不是很自私?”
什无会娶她,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可是洛琴知道,他一定不是因为爱她的。因为他是不会爱任何人的。
“大皇子,你不是一直在查那个鬼婆吗?我想只有她才知道一切的事情,为什么不先找到她再下论断。”
像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对啊,为什么居然忘了鬼婆,一切的事情,她必然是知道的,现在不能太早就在自己的心里做自以为是的推断,要先找到她。
想到这里,灵绝略微踉跄着,朝内殿走去,突然想到什么定住脚步,转过身对洛琴勉强一笑。
“洛琴,我知道怎么做了,谢谢你。”
总算看到那个果敢淡定的大皇子又回来了,少女挑挑眉,对他会心一笑。
“洛琴只希望大皇子快乐,”从十二年前,来到你身边,我的使命,就是守护你,并且让你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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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爱他,那我爱你好不好?”
“你可能没认清自己的位置,戏子只是戏子,摆设只是摆设。要让我爱上你吗?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这样的对话久久地回荡在雪羽的耳中。
静静的,屏退了寝殿所有的婢女,自回来以后,一个人坐在床上,双手抱膝已有几个时辰之久。
早就知道这样的任务根本就完成不了,为什么当初还要答应鬼婆,其实就算自己完成她的命令也未必会有真正的自由是吧,为什么要一直违背自己而要去接受这样的人生,认命?开始有了抗拒的念头。
“你出来。”冷冷地,空洞地看着眼前的幔帐,她知道,只要她开口,她不会不出来的。
不一会,鬼婆便不知从哪里出现在房间内。
“难得,你竟会主动找我。”一边说着话,一边给自己倒了杯茶。
轻抿了一口,见床上的人久久都不开口,便没了耐心。
“说吧,找我所为何事?”
没有看她,还是刚才的样子。似乎想了很久,才道:
“我想,你交代我的事情,我没办法完成了。我做不到。”
此话一出,鬼婆竟没了往常地愤怒,或许现在更多的是好奇。况且,自己不能把她逼紧了,任谁,逼紧了都指不定会干出些什么。
“你不想要你的自由了?”
“不要了,你放过我吧,要么你杀了我吧,我不想再这样受控于你了,二十年前的人生都是你的,后面的人生,你还给我吧。”
想到神无那个人,鬼婆不是没有想过他会是个危险的人物,可是究竟为什么,她现在竟这般坚决地不想继续下去。那好,既然你不愿意帮我,那我只有按照自己的方式来了。
“你会为你今天的决定后悔的。”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鬼婆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其实心里是有些意外的,她居然丝毫没有生气,虽然最后那句话,预示着她接下来所要接受的惩罚,可是至少这一刻,感觉是解脱了,感觉这一刻,心真的是自己的。呵,眼眶里似是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想要溢出,轻轻地上扬嘴角,很不习惯的动作,这一刻,应该是开心的吧,雪羽,你做到了,不管以后会怎样,这一刻,你真的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