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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番外 雪域无边

“忘记吧……不管是快乐的事情,还是悲伤的事情,连我也一起忘记吧……”

“不要哭,要笑着……好好活下去,等我来接你回家……”

“……记得,要快乐……”

……

低低的呢喃声一遍遍地重复着,回荡在记忆中雪花飘飞的天空。

—————我—是—幻—境—与—现—实—的—分—界—线—————

“贤儿,该走了。”裹在白色斗篷中的男子对几步外的少年道,听声音该是个中年人。少年也是一身白色斗蓬,最后又看了墙角一眼,那里有一个女孩,被用黑色厚重的斗蓬紧紧裹住。“……恩。”

不远处传来女孩清脆的笑闹声,还有一个少年的声音,可能是女孩的哥哥。真不知是哪家的孩子大清早地就跑出来撒野。

“走吧。”少年道。一大一小两个白色身影便踏雪飞去。中年人轻功极佳,几乎踏雪无痕。少年轻功稍差,在雪地上留下了浅浅的脚印,不过新雪很快覆上,掩了足迹。

“雅儿,慢点啦!”已经十四岁的沐似锦叮嘱着才五岁大的妹妹,谁知刚一说完,她就脚下一滑扑倒在雪上。沐似锦无奈又心疼地走过去把她扶起来,“雅儿,没事吧?”

五岁的穿成球状暴萌的小风雅只是笑笑道:“没事!”

风雅前世生活在祖国中部,雪也几乎是年年都下的,但很少有下这么大的。这么厚这么白,这么干净又静谧的雪地,让人忍不住就想在雪地里打滚,就像回归自然一样,所以即便是严寒也是可以忍受的。重生后这几年,年年冬天看着外面大雪纷飞,心里痒痒,却因年龄太小,被严令呆在室内,偶尔偷偷在院里挖把雪团个雪球,被人发现,也要念叨好久。风雅又重新站起来,一脚深一脚浅地踩在雪地里。

“雅儿,冷不冷?”沐似锦跟在后面问道。

“不冷。”风雅答道。她从以前便是“怕热不怕冷”,云遥正跟她相反,怕冷怕得要死。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冻得躲在哪边发抖呢?风雅想着。不过此时的云遥倒没她想得那么没形象,人家乃是千金大小姐,“娇贵”得很,入冬之后房里的N多暖炉就没熄过,温暖如春呢!入冬以来她外出渐少,因为懒得在两个院中来回跑,甚至索性搬到了云梦轩去住,宅得不能再宅,懒得不能再懒。

一阵寒风吹过,带来一阵幽香之气。风雅皱着鼻子嗅嗅,似乎是悔花,她抬头向四周望去,果见一院中伸出一枝腊梅。忽然来了念诗的兴致。风雅走向那院子,边走边念道:“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好诗!”沐似锦夸道,他本身对诗歌没什么兴趣,倒也不是真心喜欢这句诗,不过是习惯性地称赞罢了。

“啊!大哥,你看!”风雅忽然叫了一声,指着墙角一块黑色的布包着的东西,虽然上面已经盖了一层薄薄的积雪,但黑色,在这一片纯白的世界中毕竟很是显眼。沐似锦也不知那是什么,便和风雅一起走了过去。走近一看,才发现那黑色的是一件斗蓬。

“好像是个人呢!”沐似锦微微皱眉。

“是个孩子!”风雅道,已经动作迅速地掀了人家帽子。斗篷之下原是个幼女,看着不过七八岁,肌肤雪白娇嫩,两颊冻得通红。她长得甚是可爱,眉目清秀,隐隐透出一股贵气,但她穿得平凡,不似富人家的孩子。脸上泪痕未干,一个小女孩孤零零地在这雪地上,还真是凄凉。

“喂!醒醒!”风雅晃着她道,想把她叫醒。那小女孩似乎有些痛苦地皱起了眉,但并未醒来。风雅不死心地继续叫着。

“哐啷——”

他们所在的这户人家突然开了门,一个中年妇人走了出来,看了看她们道:“请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沐似锦和风雅齐齐转头望向来人。那妇人慈眉善目,语气温和,看上去是很和气的一个人,她看见裹在黑衣下的小女孩,露出了担忧的神色。沐似锦给她大概讲了一下他们发现这女孩的经过。

“这样啊……”妇人想了想,对兄妹二人道:“外面冷,不如先到我家里面吧,我差人去请大夫来给她看看。”

“如此也好,就麻烦大婶了。”

于是沐似锦抱起那女孩,和风雅一起进去了。他又帮女孩脱了斗篷和外衣,将她安置到床上。在这过程中,沐似锦发现女孩的手是温的,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凉。后来他才知道,原来女孩那件斗篷是一种特殊材料所制的,防寒保暖透气,如果将其裹在身上不留缝的话,甚至还会散发暖气,裹在里面温暖至极。过了不久便有大夫来了。

“……唔……不要、不要走……”女孩迷迷糊糊地低喃着什么。“她在说梦话呢!”风雅坐在她床边,此时好奇地把耳朵贴过去。

“雅儿,别闹了!”沐似锦无奈。

风雅正盯着那女孩,忽见一滴泪水从她眼角滑落,风雅顿时慌了,她最瞧不得人哭了。就在她笨手笨脚替女孩擦去泪水时,女孩幽幽地醒转过来。“你醒了?!”

女孩一睁开眼便看见一个丸子似的小女孩,疑惑道:“你是谁?”

“我是沐风雅!”风雅爽快地报上自己的大名,“你呢,你又是谁?”

“我?……”女孩一愣,一脸迷茫的神色,她看着自己的双手,眼神空洞,“我……是谁?”

—————我—是—时—间—的—分—界—线—————

“她身体并没有问题。不过毕竟在雪里呆了许久,我给她开付预防伤寒的药吧!”大夫给女孩把过脉,如此诊断。

“可是为什么好端端地会失忆呢?”风雅问大夫,随即给出猜测,“是不是头撞到了?还是说之前发过高烧什么的?……”

“……厄……我看她身上并没有什么伤,头上也没有哪里肿起来,而且她身体很好并不像是大病初愈的人。”大夫一一否决。

“那是为什么?”

“这个,失忆的诱因有很多种,除了身体上的伤害,心里也会有影响。也许她之前受过什么刺激,也许是以前的记忆太痛苦,所以不愿记住吧……”大夫不急不徐地说着,突然灵光一闪,“对了,传说中有一种叫忘忧的草,服下可令人忘记过往的一切烦恼,也不知是真是假呢……”

“忘忧草……”一直很安静的女孩突然念出这个名字,暗暗将它记在心上。正暗暗沉思,突然眼前凑过来一张小脸吓了她一跳。

“自己的名字也不记得了吗?”风雅问她,女孩怯怯地摇了摇头。

“家在哪里也不记得了吗?”

摇头。

“家人朋友也都不记得吗?”

摇头。

“那……要不要跟我回家?”

女孩没有半丝停顿正习惯性地想要摇头,风雅却一下伸手捧住她的脸,用额头顶着她的额头,眼睛看着她的眼睛,用不容拒绝的口气说道:“这个不许摇头,给我点头!”

“胡闹!”一旁的沐似锦揪起她放到一边,自己则坐到床边,摆出一个自认为无比温柔的微笑对那女孩道:“不过你一个人在外面总不安全,既然我们也算有缘,不如就先在我家暂住下来吧!我们沐府消息还算灵通,一定会尽快找到你的家人的。”

女孩有些犹豫地望了望他,又转头看了看立在一旁一脸慈爱的妇人,妇人对她笑了笑,她的笑容很温暖,就像是……母亲一样。这些人应该不是坏人吧……这样想着,女孩轻轻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的话,你以后也算我们沐家的人了,就跟着我们姓沐吧!”风雅再次凑过来道,“至于名字么……就叫雪吧!因为是在大雪中遇到的嘛!”

“沐……雪……”女孩轻轻念着,以后,这两个字便是她的名字了……

“很好!”风雅拍拍她的肩,“那么,我们先回家吧!”

“回……回家?”女孩讶异,“你们不是住这里吗?”

“这里啊,”风雅指指妇人,“是大婶的家啦!我们家在那边喔!”她指着沐府的方向,“还要穿过好几条街呢!”

“你、你们不是一家人吗?!”女孩僵硬了,感觉被骗了啊!

“走!回去吧!”

就这样,四神历九百八十五年正月五日,沐府未来的女王沐雪,正式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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