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发生的很突然,从赵数百的车露头到士兵的马撞上车辕,再到士兵飞起,之后被人救下。只不过十几秒的时间,赵数百到现在还沉浸在刚才的惊吓中。
呆愣了好长一段时间,本来直勾勾的看着巷口的赵数百忽然“妈呀!”一声尖叫,一屁股坐到了雪地上。
惊恐的左右看了看,他只看到眼前散了一地的年货和散了架的推车,一匹倒在地上的骏马,马头血肉模糊,脖子弯成了九十度,已经死的透透的了。
“我杀人了!”赵数百第一时间就冒出了这个念头。毕竟眼前的惨状明白的告诉了他那飞出去的军爷肯定活不成了。然后便是另一个念头浮上脑海。
“军爷死了,我杀了官军!”这个念头一起来赵数百就像全身的力气被抽光了,整个人像一滩烂泥一样萎靡了下来。
“我杀人了!军爷撞在了我的车上然后摔死了!赵家要吃官司了!赵家要完了!赵家要完了……”一瞬间赵数百的脑袋里不停的回响着这些念头。
整个人像疯了一样不停的嘴里喃喃自语,重复着这些话。而那些伙计和他的情况大致差不多,也是吓破了苦胆。看着眼前的惨状一个劲的发愣。
而被救下的士兵,却是没工夫搭理他们几个。他从地上起来第一件事便是确保背后的包裹有没有损坏,那里面的东西可是比他的命还重要的。确认没事后便是感激的看向了救下自己的恩人。
不过他却是看见了一个乞丐躺在地上,正用手拄地往起站。只是试了试没有成功又坐了回去。
一个乞丐!士兵先是诧异的一愣,但很快就恢复了心情。他知道就是这名乞丐救了他一命,那他就是自己的恩人。而见他似乎站不起来,士兵伸出手去对着乞丐说:“恩人,来,我拉你起来。”
乞丐也不矫情,直接伸手握住士兵的手,借着士兵的力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等乞丐站稳,士兵对着他弯腰抱拳道:“多谢恩人救命之恩,请受小弟一拜!”而碍于自己的使命特殊,士兵并没有通报自己的名字。
而乞丐则是往旁边闪身躲过了士兵的拜礼,说:“军爷不必如此,乞丐我只是凑巧打这里路过。见军爷遇难,这才出手相救。您一句恩人便已足够,我当不起您这一拜。”
士兵见乞丐有意躲避自己,心下了悟可能是有什么因由。所以不再强求。站起身来接着对乞丐说:“恩人说的客气了。不知恩人姓甚名谁,在何处安身。可否告诉小弟,改日我好登门拜访。”
不过乞丐似乎是有意逃避这些问题,选了一个很牵强的理由说道:“乞丐记事起便在街上乞讨度日。既无名字也无住所,所以军爷不必挂念。”
“哦”,士兵听完,心里有些嘀咕。恩人这也不说那也不说,似乎是在故意隐瞒着什么。而且一直不肯抬头,显然不想让我见到面貌。莫非……
想到此,士兵赶忙摇摇头。心里狠狠的鄙视了自己一下,胡乱猜测恩人身份。真是忘恩负义之徒,不该啊不该。
之后爽朗的一笑:“恩人既然不想告知小弟性命,那小弟便不强求了”,之后拍拍背后的包裹,接着说:“小弟还有要事在身,不能和恩人吃个酒席。表表谢意了,嗯……”
士兵来回看看,一眼瞧见了坐在地上发呆的赵数百和伙计们,然后转头对乞丐说:“恩人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然后便迈开步子跑到了赵数百的身边。
而乞丐则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似乎真的在等士兵回来。
士兵来到赵数百身后,第一眼先看了看自己骑的战马。一见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心里一阵悲伤,随后气撞顶梁。飞起一脚踢到了赵数百的肥屁股上。
“哎!斯鸟,撞死了我的马,就坐在这里发呆。以为这样我就不把你怎么样了吗?还不快起来答话!”
“啊”,赵数百被士兵一脚踹醒,忙扭头去看。见刚才马上飞出去的士兵正生龙活虎的瞪着自己。先惊异地揉揉眼睛,确认眼前士兵是真的后。
赵数百忽然一把抱住了士兵,高兴的喊了起来:“哇哈哈哈哈!军爷没死!军爷没死!太好了!太好了……”
而士兵赶紧把赵数百一把推倒在地,随后恶心的想到:“这老小子不会有龙阳之好吧!呸!真是晦气……”
赵数百当然没那种爱好,他只是见士兵还活着高兴的忘了分寸。被士兵再次推倒在地,雪的寒冷一激。立刻明白过来。
而明白过来的他先是擦了一把冷汗,之后讪讪的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军爷福大命大,小人刚才是为军爷死里逃生高兴。忘了身份,还望军爷原谅。呵呵呵呵……”
而士兵见他走上前几步,不自觉的退后几步。这才不耐烦的说:“别在这里说什么废话。我告诉你,要不是有人搭救,军爷早就横死当场。所以看见那边的那个人了吗!”士兵用手一指乞丐接着说,“那就是救了我的命的恩人,也是救了你一家人性命的恩人。你给我好好待他,军爷我还有要事要办,要马上离开。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赵数百连连点头,心里当然很是感激那个……嗯……乞丐。听完军爷交代马上表态:“我一定好好招待您的恩人。”之后士兵命令赵数百把他的恩人领回家好生招待,又要了他家的地址。最后还表示会去他家一趟。便急匆匆的向着皇宫跑去,连和恩人告别的话也没来得及说。
而等士兵一走。赵数百擦擦冷汗,赶紧走到了乞丐的身边。对着这名在他心里已经上升到活菩萨的乞丐鞠躬道:“您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恩人,请您跟我先回我家歇息。我好报答您的再造之恩。”
乞丐却是不领情的回答:“这位兄弟说的话重了。我不是您的恩人,也不能贸然去您家做客。在说我一个乞丐那里称得上什么活菩萨。我先告辞了。”说完转身便要走。
这可急坏了赵数百。我的大爷啊!你怎么能走呢,要是官爷到家里去没见到您,在当我没有按他说的做。那我们赵家哪里还有安宁日子啊。所以赵数百赶忙拦住了乞丐。
“您说什么便是什么。但那位官爷交代我说一定要请您到家里等他回来,您就当是可怜我一次。就到我赵府去住下。我们一定会把您当上宾对待的,给您最好的卧室、最好的饮食、最好的……”
乞丐停下脚步,哭笑不得的开口打住了赵数百的话,“我知道您是受人之托,但乞丐还有一小兄弟在等着我给他拿吃的过去。所以我实在不能跟您回去……”
而赵数百不等乞丐说完赶紧又说:“您哪位兄弟是谁,在什么地方。我这就叫人把他接过来。您和兄弟一起住进我家不是更好了,到时我一定给你们最好的……”
“停停停!”乞丐开口打住了赵数百的话,然后从身上摸出了一把青铜小匕,把它往赵数百手里一塞说:“这把青铜小匕是我随身带的东西,你拿着。等那个兵士找到你家你便把它给他。然后对他说这是我给他的一个信物,若是以后有缘我便可凭此物再次与他相认。而我实在是有事在身,不能在你家等他。所以你休要拦我,我这便去了。”说完一把推开了赵数百,几步转过街角消失在了赵数百的视线里。
而赵数百拿着青铜小匕却是没有再次追上去。这是因为他明白自己再怎么拦,人家都是会走的。而留下一把匕首给自己交差已是仁至义尽,让他对士兵有个交代了。
再加上那明显敷衍他的理由和那看似轻轻的一推。顿时让他明白自己碰上了什么人。所以聪明的他自然没有再追。
然后赵数百便招呼伙计把年货扔了,然后把死马装上。跟着他回到了赵府。而到了赵府把事情跟自己的老爹一说。
识时务的赵老员外立即忙活起来准备迎接士兵的到来。而至于为什么,其实便是赵家没有什么势力撑腰,也没有人从官。所以不论是官是兵都比他们的社会地位高。所以他们不敢怠慢了这件事。
而撂下他们先不提,救人的乞丐用漏洞百出的话脱身之后。便离开了定宁城,向着城外的郊外走去。
一直走到了一处无人的地方,乞丐忽然停下了脚步。莫名其妙的说道:“朋友跟了一路了,想必来回躲藏的很是辛苦。不如现真身一见,也好让乞丐我一睹真容!”
不过等了好长时间,除了飘飘扬扬的雪花外。乞丐的身后并没有一个人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