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罢晚饭,一行人或点着火把,或拿着矿灯,一路来到老王泉边。金华自从那年在彭家沟撞鬼,吃了大亏后,夜间就不敢再来彭家沟。有才就让他带着几个十几岁的孩子守护庄子,这样两边有个照应。
天凉如水,夜风如纱般抚摸着人们的脸。只是这些脸,都有些壮烈的神情。不时有几声野鸟的叫,叫的山涧寂寥冷清。
来到老王泉边,首先映入大伙眼帘的,是一个大约长三米,宽二米,深二米左右的水池。水池果然如孩子所说的,就是挖在老王泉左下方崔家的豌豆地里,靠着老王泉的那一面,一股鲜活的水淅淅沥沥的流淌着。众人看了,皆破口大骂。这池子周围也堆满了一座小山般的土石,看来是挖了很长时间了。
有才冷冷地看着这一切,突然大手一挥,喊道:
“二平,林坡,抄家伙,把这水池给他妈填了!”
众人得令,一腔怒火正无处释放,马上抄起锄头,薅刀,搬石头的搬石头,运泥土的运泥土,一会儿工夫就把池子填了一半高。
庄子里有几个是泥瓦匠出身的,看到填了一半高后,其中一个就道:
“先别填土了,不然一会找不到水源了。”众人就沿着水流的地方挖,几个泥瓦匠就垒砌了一个小水库,找来水管,把水给接了出来,依旧有以前四分管的水量。
水接好后,有才就打电话给金华,问水到了没有。
金华道,水来了,但是还有些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呢。
有才就叫大伙先坐着等会,等到那边水流正常了,再回家去休息。
一会儿,金华打电话过来,说水流正常了,跟以前一个样。
有才就吩咐大伙收拾工具回家。
这时二平却提醒有才:
“二哥,这水,今晚是被俺们弄回去了,可是崔家的水池是被我们填了,这不是结下梁子了?”
有才道:
“不怕,大伙回去后再继续商量。”
众人回到庄子里,先来到有才家。有才就道:
“各位,今天我们虽然把水给接回来了,可是问题还没有完。以后还有更复杂的事情。从崔家挖的这个水池,我看出了一些门道,这中间绝对大有文章。你们想想看,崔家是居住在亮岩村,离这里少说有二三公里地,他根本用不着这老王泉的水。可是他挖这么大的水池干什么?挖在这山沟里有什么用处?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他崔家是想跟咱们争水,然后把这水卖给那些需要水的集团,或者开发商。”
“现在大伯又不在家,我们年轻一辈的就更要出力来捍卫咱们的生命之源。因此,从明天开始,有活路的都暂时停下,我们填了他的水池,崔家不会善罢甘休的。崔家可能会找上门来,我们要做好准备。即使他不来找我们,我们也会去找他们。我们伏牛山庄,世世代代就吃这老王泉的水,上百年了,都没有人来争抢过,他崔家吃了雄心豹子胆,现在却是太岁头上动土来了。”
当晚,有才就吩咐每家每户都把水缸给注满水,并吩咐全庄上下轮流守在水池边,监控水流。
第二天早上,太阳刚露出半边侧脸的时候,守护水池的林坡,海坡兄弟就一个劲的喊道:
“叔,二叔,水断了,******,肯定是被崔家挖断了。”
首先听到这两兄弟喊叫的是三明。三明家的菜地就在水池边,他一早起来就去挑水灌溉菜地里种下的几块辣椒秧了。三明是急性子,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啪”一声摔下扁担,激愤的道:
“******,欺人太甚了,老子去做了他全家!”
正在为辣椒秧除草的三明媳妇瞪了三明一眼,骂道:
“就你逞能,有什么事情有才哥不会去安排,轮到你充大尾巴草鸡了?一大早就又打又杀的,尽说些不吉利的话,老是不计舌根。”
三明依然嘀咕道:
“他崔家不是明摆着欺负我们嘛,教训他一下难道不行?再不收拾,他要往你头上拉屎撒尿了。”
“伏牛山庄这么大一个庄子,就你一个人行?难道大伙都是吃干饭的?只差一担水就可以浇完这些辣椒地了,我看你再去水池边取担水来是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