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兵一上大学,就在老乡聚会上受了气,以后不管是什么聚会,即使是汉族的,也不去参加了。大学生活无聊,他就去参加了一个大学武术团。
这武术团就跟一杂技团差不多。团里人员杂七杂八,练得也全是花架子。有人耍大刀,不是关公的那种青龙偃月刀,是道具。通常都是乱舞一气,不是人在耍刀,倒是刀在耍人。刀耍的好的人,居然也把刀耍得山响,路过的人就给点掌声,耍刀的有了动力,又开始卖力地继续。有人也练剑,剑是塑料的,看上去寒光闪闪,不过舞起来却是没有多大看头。原因是毫无章法,大抵是这武术团没有剑道高手,团队成员只有按自己的一套逻辑去舞剑,就俯仰之间,东刺一剑,西击一剑的,然后转几个圈,翻几个筋斗,就完事了。有人也打拳。打的拳不是太极,也不是少林拳,是三路拳。打得好的,姿势也做的标准的,一掌一式,一闪一合,倒是动如脱兔,舞如飞凤,一路拳打下来,倒是叫好声不断。只是拳打得好的人在这武术团是凤毛麟角。也有人玩棍子,弄长枪。这枪与棍的操作方式在武学上应该是有很大区别的,不然古人就不会把枪棍自成一家啦。但这武术团却是奇怪得很,玩枪的和弄棍的都在一起练习,枪棍路数也是一样的,教练喊“刺”,于是玩枪的就生龙活虎的往前刺上去,枪头的红缨还一晃一晃的,那弄棍的也是排山倒海的往前刺去,棍头还一个劲的上下摇摆。
马兵加入这武术团后,有感于这团队的混乱,就向团长建议整顿。
马兵道:
“你看那舞剑的,毫无章法,真应该找个精通剑道的教练好好调教;那耍大刀的,技艺不精,有时候翻筋斗,都会不小心失手,幸好刀不是真刀,要不天知道会出多少事故。那玩枪弄棍的,更是离奇,我可没有见过枪棍就一个教练就搞定的了。”
团长听了,就很不高兴,道:
“谁说枪棍不能在一起练习呀,林冲就是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呢。”
“虽说水浒里那个林冲是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可是人家是十八般兵刃样样精通呀。”
团长不喜欢听人评头论足,就拿武术团的成就来说事。
“我们武术团可是享誉全国体坛的哦。我们的大刀,枪棒,拳术在少数民族运动会上还拿过武术团队冠军呢。”
马兵就道:
“这些花架子,可以去拿奖,可想而知这比赛也好不到哪儿去。”
团长就生气,问:
“那你有什么绝活,可以露一手不?”
马兵不喜欢别人看不起自己,就当仁不让:
“可以呀,我会徒手劈砖头。”
“当真呢?”
“当真。”
于是团长就叫人去找砖头。找砖头的人缺德,就去找了一块在窑子里烧得硬硬实实的,上面甚至还存有煤炭焦油的砖头来。这砖头是最为难劈的。这人大概存心想试试马兵有没有真本事,或许也是团长的意思,想让马兵出丑。
马兵仔细端详砖头的纹理后,默记了下手的地方,就脱下衣服盖在砖头上,这样便于着力。
只听见马兵大吼一声,“扑哧”一下,接着就听见砖头落地的声音。众人走近一看,砖头被马兵一分为二,断裂处还有粉末在掉呢。众人就大声地喝彩。
团长面色苍白,无力地竖起大拇指,道:
“算你厉害。”
“不厉害,因为我练过。”马兵很平淡地却恍若隔世地说。有时候,这一句“练过”,隐含了多少自豪和骄傲,也隐含了多少悲欢离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