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家和万事兴。这话有一定的道理。张家因为有一个和睦的家庭,父母恩爱,兄妹孝悌,张家瑞在城里读书就没有多少隐忧,所以家瑞的成绩继续好下去。方依雪家则不然。依雪的父母是包办婚姻,没有感情基础,父亲是知识分子,而母亲却目不识丁,因为爷爷的强势,把两个不该结合的人捆绑在了一起。
那是八十年初期的时候,依雪的父亲还在市里读中专,依雪的爷爷就为儿子做主张,把儿子的婚姻给定了。定亲的女方家也是鸡场人,据依雪爷爷说,那是他的生死兄弟,当初两个人在一起打过土匪,是患难之交呢。依雪的父亲中专毕业后被分配到鸡场做了乡干部,不久就与依雪的母亲结婚了。二人毕竟有差距,结婚后关系一直很僵。依雪上高中的时候,她的父母已经离婚好几年了,家里的房子一分为二,父亲就住在镇子上,母亲继续住在家里。依雪每次回家看到家里的惨淡光景,忍不住会流泪。不和谐的家庭给这少女造成了阴影,总有乌云萦绕在她的心头,心思也就不能全部放在学习上来了。
张家瑞经常去看望依雪。也只有家瑞来看她的时候,依雪才会有笑容绽放。依雪甚至对家瑞说,她不想学习了,但她依然会为家瑞继续坚守下去,家瑞的每一次成功,才是她生活的希望。家瑞就叫依雪抛开家事,好好学习,毕竟考一个高中不容易,再说现在才高二,丧气话千万不要说。依雪就说,她会继续努力。
高中的生活是枯燥而单调的。在一个人的中学时代,能有那么一个一直惦记你,牵挂你,关心你,开导你的人在,是一件多么难得的事情。家瑞在学习上遇到挫折的时候,也会去找依雪诉苦。他们喜欢去钟山脚下的体育馆,那里有很开阔的空间,坐在场馆的阶梯上,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去倾泻那些青春的忧伤。
张家瑞一度曾经陷入了迷茫之中。他进了城,发现城里的人不像农村人那么朴实,城里的孩子也不像农村孩子那样可爱。张家瑞的班级在一次评选优秀学生的班会上,就有两个城里的女孩为了争一个名额吵得不可开交,甚至演变为对骂。那些城里女孩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得出,张家瑞的班主任不立即制止,反而强颜欢笑地讨好两个女生。张家瑞很不能理解老师的逻辑,面对如此飞扬跋扈的人,应该好好教训一顿才是。张家瑞是一个充满正义感的人,也许是他太纯真了,不知道城市的水有多深。忍无可忍的他拍案而起了。
张家瑞首先批评了班主任。张家瑞道:
“张老师,你枉为师表,你的学生在课堂上说这么多不中听的话,你不阻止他们,反而任他们胡搞,你究竟是什么逻辑啊。”
接着他就开始批评那两个女生:
“你们当教室是公共场合么?你们觉得这样做很有意思么,你们不怕丢脸,我怕。我没有见过哪家的女孩有像你们这样道德败坏的。”
张家瑞不知道他这一拍案而起,引爆了火药桶。两个女生立即停止了对骂,很一致地把矛头指向了张家瑞。
她们骂张家瑞是乡巴佬多管闲事,骂张家瑞是书呆子只会读死书,最后甚至骂到了张家瑞父母的头上。班主任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张家瑞孤立无援,他是男子汉,不能随意骂人的。他强忍住怒火。
事后,班主任把张家瑞请去了办公室。
班主任不仅没有表扬张家瑞的正义感,反而骂张家瑞是多管闲事。班主任说:
“你知道那两个女生的来头么?程晓是********的千金,张丹是人大主任的宝贝,你老师我都得罪不起,你胆子大,还去骂人家了。”
张家瑞就委屈地道:
“她们在公众场合不约束自己的行为,脏话到处飞,学校是一方净土啊,怎么能让这些人污染了呢?你受的了,我可受不了。”
班主任就冷冷地道:
“你得罪了她们,看你如何收场。”
张家瑞就道:
“一人做事一人担。她们难道要报复我?什么********,什么人大主任,多大的官。狗仗人势,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啊。”
班主任听张家瑞如此说,就仔细地打量张家瑞,鄙夷地道:
“你一个农村娃子,不知道天高地大,告诉你,这两人的父母,咱们学校的领导都得罪不起呢。你家有什么背景,说来听听。”
张家瑞听班主任这么一说,火一下子就大了,生气地道:
“这世界难道就以权力来论是非么?天王老子都要有王法啊。我家什么背景,我是农村来的,没有背景,但我有一个健全的人格!”
班主任一听这话,就哀嚎着道:
“张家瑞,你说谁人格不健全了?”
“谁人格不健全,我就说谁!”
这个事情过后几天的周末,张家瑞去二中找方依雪。方依雪看家瑞一副沉重的面孔,知道有事情,就问:
“家瑞,怎么了,学习有问题?”
张家瑞不说话,依雪就把手搭在家瑞肩上,柔软的发一下子就弥漫在家瑞的左半边脸上。家瑞就叹道:
“依雪,越来越发现,你才是一个真正的好女孩。你这样的女孩子不多了。”
依雪就笑:
“你这话,天天都在说,不怕我听腻了?”
张家瑞就道:
“你听腻了我也要说。反正你就是好。”
依雪就道:
“那是你没有看见我黑暗的一面。”
张家瑞就笑:
“我不相信。该黑暗的人,再怎么掩饰,狐狸尾巴也有露出的一天。纯洁的人,就像那天空的白云,跟乌云泾渭分明。”家瑞就向依雪说了班上那两个女生为了争一个三好学生的名额,相互对骂的事情。依雪没有去关心那些人是如何的骂街,而是着急地问:
“你得罪了她们,她们找人欺负你没有?有没有,你要给我说实话。”
家瑞看依雪着急的样子,心里就很暖和,就想,这辈子,有这么一个如此关心自己的人相伴,受多大的苦难和委屈,都没有理由难过。
张家瑞摇摇头,道:
“没有,即使她们来找我,我也不怕。”
方依雪就道:
“我们来自农村,势单力薄,以后少管闲事,你有个闪失,我会很难过的。”
家瑞就果断地道:
“好,不管了,反正我是来考大学的,世界怎么样,由它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