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男孩小的时候,多多少少都会有那么点武侠情结,幻想着自己某天成为一个武林高手,仗剑天涯、快意恩仇,尤其是这些从小看着《霍元甲》、《射雕英雄传》电视剧长大的孩子。
初三的时候,王晨把他家的一本《倚天屠龙记》小说带到了学校,这本小说在肖辉几人手里开始传看起来,每个人看的都入了谜,可美中不足的是这书只有上册,而没有下册。
“我说,王晨,这书的下册呢?”肖辉问王晨。
“没了,就找到这一本,这还是当年我爸看剩下的”王晨说。
“唉,你说,那倚天剑跟屠龙刀里,那到底有啥秘密啊?”肖辉眼巴巴的望着王晨问。
“我哪知道,我又没看下册”王晨瞪了一眼肖辉说。
“哎呦,这不折磨人吗这,我昨晚上做梦都琢磨这点事儿呢”肖辉苦着脸说。
“唉,有了有了,咱去书屋租一本下册看呗”肖辉蹦起来说。
学校附近,通常都会有一、两家书屋,就是出租书的小店。五中旁边也有这么一家,名字叫做“五湖书屋”。
中午放学的时候,肖辉跟王晨走进书屋,老板正坐在凳子上打瞌睡。
“老板,小说怎么个租法?”肖辉嗷一嗓子,把老板吓了一跳。“单独租一套的话,一天一块五,如果办月证,一套一天五毛钱”
老板打着哈欠说。
“那办月证多少钱啊?”肖辉接着问,俩人一合计,还是办月证划算。
“啊,想办月证啊,押金三十,租金十五,一共四十五”老板一听他俩说要办月证,眼睛里开始放光了。
“得这么多钱啊,唉你兜里有多少?”肖辉问王晨。
“我看看”王晨说着把手伸进裤兜。
最后俩人把所有的口袋都翻遍了,一共找到六块三毛钱。俩人你瞅瞅我,我看看你,垂头丧气的走出了书屋。
“完了,没戏了”肖辉低着头说。
“办法呢,倒是有一个”王晨看着肖辉说。
“啊,什么办法?快说快说”肖辉耷拉的脑袋又抬起来了。
“咱俩想招忽悠老蔫,让他来办月证,他是土财主,有钱”王晨边说,脸上边带着一贯的坏笑。
“唉,对啊,我咋就没想到呢,要不说关键时刻还是你脑袋瓜好使”肖辉说着,冲王晨竖起了大拇指。
晚上放学的路上,肖辉屁颠屁颠的跟在老蔫身后。
“老蔫啊”肖辉喊徐硕。
“啊,啥事?”徐硕问。
“你说啊,这两天我就总琢磨一个事,你说这倚天剑跟屠龙刀到底哪个更厉害呢?”肖辉若有所思的说。
“当然是倚天剑了,你没看那灭绝师太用倚天剑打败了多少武林高手啊”徐硕斜着眼睛对肖辉说。
“我看不见得,我感觉是屠龙刀厉害一点,你想啊,这书名叫《倚天屠龙记》,上册书写是倚天剑厉害,那下册肯定就开始是屠龙刀大显神威了,你说是不是啊王晨?”肖辉说着向旁边的王晨眨了眨眼睛。
“啊?啊,对对对,要我说也是屠龙刀厉害,肯定的”王晨赶紧附和着。
“不可能,那屠龙刀厉害为啥不把它放到前边呢,那为啥不叫《屠龙倚天记》呢?”徐硕的倔脾气上来了,开始跟他俩较上劲了。
“唉,可惜啊,没看着下册,要不就可以验证一下我的说法是对的了”肖辉一脸惋惜的说。
“那就弄一本看看呗,有啥难的”徐硕说。
“谁不想弄啊,可我跟王晨去书屋问了,人家办租书证得四十五块钱呢,把我俩卖了也没那么多钱啊,哎!”肖辉继续忽悠。
“四十五就四十五呗,我去,今儿我非把这事整明白不可,不过咱可说好啊,我出的钱,以后租回来的书可得我先看”徐硕还不傻。
“恩、恩恩,那必须的”肖辉一看徐硕上套了,乐得嘴都合不上了。
“那可不,你出的钱,必须得你先看,你先看”王晨也赶紧趁热打铁说。
“走,办证去”徐硕手一挥,向不远处的书屋走去。
王晨、肖辉俩人在老蔫背后偷偷的击了一下掌,都是一脸坏笑,肖辉更是连蹦带跳的得瑟起来。。。。。。
“得瑟”,这个词在东北方言里是比较有代表性的,含义有很多,大意为炫耀、臭美、显摆,但有的时候物极必反,这不,有人就“得瑟”出事了。
刚开始几个人看小说还只是在自习跟课间的时候,后来胆子逐渐大起来,只要不是班主任刘老师的课,就都在底下偷偷摸摸的看。
生物课,讲课的老师姓赵,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长的慈眉善目,脾气很好、很和蔼。平时上课基本都是照着书跟教案把每课要讲的东西念一遍,然后让大家自己去复习。
王晨跟肖辉一致认为慈祥的赵老太太没有任何杀伤力,在下边放心大胆的看着小说,可他俩忽略了一点,他们的生物书是新版教材,是十六开的大本书,可小说是三十二开的小本,从讲台上望下去,他们二位实在是太显眼。
老师讲完课,到复习的时间,俩人都在专心致志的低头看小说,这时老太太悄无声息的来到了王晨的座位旁,低头看着王晨,王晨全然不知,看得正入迷呢。
这时,王晨的同桌孙扬赶紧在下边用脚踢了他俩下,王晨没反应,孙扬又踢了两脚。
“干啥啊?踢我。。。。。。”王晨不耐烦的刚一抬头,看见了赵老太太正微笑的看着他。
“看什么呢?”老太太依旧一脸的慈祥。
“啊,没,没看啥啊,看,看书呢”王晨开始结巴了。
“我看看是什么书”赵老师说着,把小说拿了起来。
“天,龙,八,部。。。。。。”赵老师慢条斯理的念着书名,
“不知道上课不允许看课外书吗,还是武侠小说”赵老师拿着小说在王晨面前晃着说。
“不,不知道,不是不是,知,知道”王晨的脸通红。
“书没收了,以后再让我发现就让刘老师找你家长来”赵老师说。
因为肖辉在王晨的后桌坐着,等到老太太收拾王晨的时候,肖辉也发现了敌情,他赶紧扑棱一下,迅速把自己的小说塞到了书桌堂里。本来赵老师的注意力没在他的身上,可就是他这个动作,把自己给暴露了。
“你,往书桌里塞什么呢?拿出来”老太太眼神明显还是不错的。
“我啊,没,没啥啊”肖辉手还没从书桌里拿出来呢。
赵老师一伸手,从肖辉的书桌里拿出了那本小说。
“呦,还是一套的呢”赵老师看了一眼肖辉说,说完拿着两本小说走回了讲台。
下课铃响了,王晨跟肖辉眼巴巴的看着赵老师把小说拿走了。
徐硕冲过来对指着他俩说:“你俩这两个笨蛋,知道熊瞎子咋死的不?笨死的!告诉你俩多少回了,不让你俩上课看,不听吧,这回谁也甭想看了”
“那个,呵呵,那个我这不也是着急想知道这蒙面人是谁么,谁想到让暗器给废了,意外意外啊”王晨看着徐硕干笑着说。
“这回咋办啊,看不成了”肖辉哭丧着脸说。
“办法倒是还有一个,就是有点危险”王晨慢悠悠的说。
“啥办法?”肖辉跟徐硕俩人异口同声的问。
“偷,咱趁赵老太太不注意,上她办公室把书偷回来”王晨看看四周,压低声音对他俩说。
“啊?这,这能行么?”肖辉问。
“怎么不行啊,老太太记性不好,咱偷回来,过一段时间她就把这事忘了”王晨信心满满的说。
“那谁去偷啊?”肖辉疑惑的问王晨。
“你俩爱谁去谁去,反正我不去啊,书可是在你俩手里让老师没收的,跟我可没关系”徐硕赶紧说到。
“谁说跟你没关系,那押金不是你的啊,我俩这可以为你着想呢,你要不去,我俩还不管了呢,嘿嘿”肖辉开始耍臭无赖了。
“你,你俩这两个损贼!那也不能咱仨都去啊,目标太大了”徐硕有点无可奈何。
“我有个提议,咱们石头剪刀布吧,输的人去,咋样?”王晨看着他俩说。
“呃,我看行”肖辉说。
“行”徐硕也表示同意。
“一、二、三”三个人小声喊着。
王晨剪刀、徐硕剪刀、肖辉布。
“靠,这把不算,这不把不算,重来”肖辉开始耍赖了。
“愿赌服输知道不!”徐硕开始瞪眼睛了。
体育课,足球场边。
“唉,那个,你们说,要是被抓住,不能被开除吧?”肖辉苦着脸问王晨跟徐硕。
“不知道。。。。。。”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
“那,那我去了”肖辉说着往教学楼走去,腿有点哆嗦。
王晨跟徐硕目送着肖辉慢慢走进楼里。
十五分钟后,肖辉晃着脑袋一走三蹦的从楼里出来了。
“怎么样,怎么样,成功了么?”王晨跟徐硕赶紧问肖辉。
“切,也不看看我是谁啊,我出马还有不成的事”肖辉看着俩人撇着嘴,说着把衣服掀开,里面赫然是被没收的两本书。
“行啊,真有你的啊”王晨说。
“好,厉害厉害”徐硕也说。
“那是,你们是不知道当时那是有多危险啊,当时我一步一步接近老师办公室,然后。。。。。。”肖辉说的吐沫星子飞了俩人一脸。
从此,肖辉有了一个外号,“肖大胆”。
直到五年后,徐硕临去RB的送行宴上,肖辉喝多了,才说出了他当时去老师办公室偷书的真实过程。
当时他还没进去就被赵老师发现了,然后直接就把肖辉吓哭了,老太太一看赶紧问是怎么回事,肖辉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跟她说自己租的那套小说的押金是自己一个月的早饭钱,求老师把书还给他,老太太一听就心软了,在肖辉做出以后再也不看小说的保证后,这才把书还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