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龙大陆,龙城,落龙镇街边的一个小角落。
一个瘦弱的少年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根木棍,不时地在地上画来画去。坚毅的眼里透着一丝清冷,仿佛这世上什么事都与他无关一样。
偶尔有好奇的路人走上前,可是当他看到少年所绘的是一只头长双角,像骆像蛇又像龟的东西的时候,都是嗤之以鼻并嘲笑少年一番,然后用脚将少年所画的东西抹掉。
少年也不争辩,继续换个地方重新画刚才的图。
“傻子!”
听到路人这样叫自己,少年终于抬起了头。瘦黄的脸上是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微张开,“我不是傻子,我叫姜根。”
这时,跑过来一群小孩,他们捡起地上的小石子砸向姜根,并拍着手欢快地叫道:“傻姜根,傻姜根,姜家出了个大傻根!”
少年扔下木棍,随手捡起一块石头,佯装丢过去,小孩们顿时一哄而散,还边跑边喊:“傻子打人啦!傻子打人啦!”
“算了,不跟你们玩了。”姜根嘟囔着将地上的木棍捡起,揣进怀里。然后哼着小调儿,悠哉悠哉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走到半路,姜根遇到了前来找他的姜义。
“爷爷。”
姜义看着姜根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知道他是又被别人欺负了,不禁叹气道:“阿根,下次不要出去了,免得又被别人欺负。”
姜根听了,却只是一阵傻笑,“呵呵。”
看到他这副模样,姜义知道姜根的傻劲又犯了,也不多说,便转身回家,并不时地叮嘱姜根跟上自己。
就在姜义转身的那一刻,姜根刚才还显得迷蒙的双眼顿时变得清明起来。
到了家门口,姜义朝着院里喊道:“陈妈,快把饭热热,阿根回来了。”
再回头看姜根,他又换成了之前那副呆傻的模样。
“呵呵。”姜根又是一阵傻笑。
看着这唯一的孙子,姜义心中是无比的心酸。自从姜根的爹娘过世之后,他就一个人将姜根拉扯长大。如今,也有十年了吧。
姜根品性敦厚,若不是前两天得罪了黄家堡的黄三,也不会被他打得卧床不起。一病数十天,醒来就成了这副痴傻模样,可真叫人心急。
“阿根哥哥,你回来啦!”
一个扎着麻花小辫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她亲热地拉住了姜根的手,并不住地晃呀晃。
只见她嘟着小嘴,红扑扑的脸上是一汪清澈如水的大眼睛,正眨巴眨巴地看着姜根,“阿根哥哥都不带小玉去玩。”
看着这个只有七八岁的小丫头满眼含情地望着自己,姜根只觉得周围的空气燥热了许多。
“嘻嘻。”姜根只有努力地撑着一张笑脸。
“小玉!”
只见陈妈腰间围了块黑布从门里走了出来,她上前就要去揪小玉的耳朵,却被小玉躲在了姜根的身后。
“死丫头,还敢躲?快,别缠着根少爷,根少爷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或许是因为陈妈提到姜根,小玉从姜根身后探出她那圆溜溜的小脑袋,朝陈妈吐了吐舌头,“奶奶骗人,阿根哥哥刚从外面回来,分明是吃过了!”继而,小玉踮起脚尖,拽着姜根的衣角,满怀期待地问道:“阿根哥哥,小玉说得对不对?”
“我不饿。”姜根违心地说了一句,可是肚子却在此刻发出‘咕咕’的响声。
“什么声音?”小玉瞪着眼睛问道。
陈妈眼疾手快,一把捏住小玉的左耳,将她从姜根身后提了出来。
“疼,疼,奶奶轻点儿,小玉疼!”
看见几乎被腾空拎起的小玉,姜根想上前阻止,但转念一想,遂放弃了这个念头。
吃了饭,姜根便回了房。躺在床上,回想之前发生的一切,还犹如梦中一般。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来到这里,甚至是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虽然相貌上没什么太大变化,但年龄却是足足小了十二岁。
前世的他已经二十五岁,是徐州城里一个小有名气的纹身师。七夕节那天,他早早地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家跟他的俄罗斯女友丽莎求婚。电视上报道说七夕这天会有史上罕见的流星雨,如此浪漫的场景,姜根怎么能不好好利用。
可是就在他临走前,存放画册的架子上掉下来一本书,他翻开一看,中间夹着一张他在大连纹身展上一个陌生老头送给他的龙图。
当时纹身展上人山人海的,游客们你推我搡,以至于一个白胡子老头避之不急,被人推倒在地,姜根见状,连忙去扶他。可是那老头儿却捏住他的脉博,然后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执意要将这张图送给他。
盛情难却,姜根唯有接受,老头儿告诉他这是一张龙图。
但是因为当时人太多,姜根也没拿出来细看,谢过老头就叠起来随手夹在了贴身携带的画册当中。
流星雨即将来临,如果迟到了,肯定会白白错失跟丽莎求婚的机会,但是好奇心却催使着他将这张龙图打开。
一阵金光掠过,姜根再仔细看去,却发现什么也没有。只是……这龙的眼睛去哪了?
擅长绘画的他立即翻出笔,打算为这龙添上双眼,只是几分钟,不耽误求婚就行。可是五分钟过去了,姜根仍伏案挥毫,又一个五分钟过去了,他仍旧在那里专心致志地画着。终于,流星雨都已经在天边出现的时候,他才将龙的眼睛画好。
看着龙图上炯炯有神的双眼,姜根颇为满意,而外面的流星雨也越来越密集。突然室内光芒大射,姜根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之后,他就发现自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关键就在于,那张龙图,竟被他在怀中找到。难道是龙图将他带到了这里?可是观察了好几天,姜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收获。唯一的收获就是自己跟这个小身子同名同姓,甚至连相貌都出奇的相似。
他每天装傻辛苦至极,好在这个小身子之前挨过打,他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姜义的怀疑。但是时间长了,难免不会露出什么马脚。
“难不成一辈子装疯卖傻吧!这可真难熬……”姜根盯着床顶上的布质帷幔喃喃道。
夏夜多风,偶有清风吹过,将院中未关的窗弄得‘哗哗’作响。
姜根有些心烦意乱,他翻身坐起,同时心中打定主意,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他姜根可不是逆来顺受的人。他要改变,他要变强!
下了床将窗打开,任冷风吹过,姜根心中却是火热一片。